“有酒不飲,人生大罪!”
葉歡看着面前的黑色酒液笑笑,搖搖頭,道:“老夫一把年紀,臨死之前,能飲五仙教的名酒,這是天大的幸事,不可辜負!”
“好膽!”大玉兒讚了一聲:“可蓮先生你想清楚,這第五杯酒入肚,您日後可未必有機會喝別的酒了!”
“無妨,無妨。”葉歡擺手笑道:“人生一世,唯有美酒,美食,美女不可辜負。”
“眼前美酒在杯,美女在側。”葉歡擡頭望着大玉兒:“獨卻美食而已。”
“快,與蓮先生做菜,要最好的。”大玉兒大喝。
“不着急,不着急,且讓老夫先飲了這杯酒再說吧。”葉歡輕輕揮揮手,召回要往後廚跑的白六青,自己伸手端起了面前的酒杯。
這杯毒酒是黑色的,也是五毒烈酒中毒性最強的一杯,前四杯酒已經榨乾了葉歡的所有真氣,這一杯酒,或許就會直接要掉他的命。
趙三娘已經淚如雨下,實在不知葉歡願爲自己甘冒如此大的危險。她抽泣着不斷阻止葉歡,但葉歡置若罔聞,依舊是不管不顧的端起了面前酒杯。
輕輕用黑袍的袖子遮口,第五杯毒酒一飲而盡。
噗通!
趙三娘已經癱坐在地上,整個人半點爬起來力氣都沒有。
翠雲慌張將其扶起,也是欲哭無淚,眼眶通紅。
趙三娘睜開淚眼,眼睛看着葉歡,整個人的心臟砰砰直跳。
卻看葉歡,身形不搖不晃,似乎根本沒有感受到毒酒的侵害。
“難道他沒有喝酒,接着袍袖遮口的光景,把酒潑了。”趙三娘暗暗的想,以葉歡的手法,他是可以做到這一點的。
呼!
葉歡長出一口氣,頓覺神清氣爽,他嘆道:“好酒!”
大玉兒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蓮先生海量,這五毒烈酒相生相剋,單單每杯酒都是致命的毒藥,但五杯齊飲,卻是以毒攻毒,不僅對身體無害,反而有益。”
衆人鬆了口氣,心中不覺得又暗暗稱奇:五毒教果然好下毒的手段,對於這件事,大家都是不知情。
大玉兒笑道:“蓮先生不僅修爲好,酒量大,膽量也大!已經很久沒人敢飲淨五杯酒,三十年來,蓮先生是第一位。旁人膽怯的,只飲一杯兩杯,任他修爲再高,也是毒發身亡。但只有膽大如蓮先生這般的,纔敢飲盡五杯酒。”
衆人看向葉歡的目光不覺嘖嘖稱奇,雖然是虛驚一場,但是剛纔誰都以爲葉歡會必死無疑。葉歡如此膽量,卻是讓大家驚心動魄。
葉歡笑笑,道:“老夫可以住下了嗎?”
大玉兒道:“旁人住不得,如蓮先生這般大智大勇之人,是五仙教請都請不來的貴賓,怎麼會往外趕。六青,快安排住處,安排衆人歇息,好酒好菜招待,不可有半點怠慢。”
“是,屬下馬上就去辦。”白六青點頭答應,疾步走出夜店。
大玉兒站起身來,抱拳行禮,恭敬道:“諸位,剛纔大玉兒得罪之處,請諸位海涵,莫要怪罪。
”
如此前倨後恭,衆人皆不太明白。而葉歡卻發覺,這大玉兒行禮時,目光卻故意掠過了趙三娘,一副視而不見的模樣。
葉歡笑笑,擺手道:“大夫人,且走近些說話。”
大玉兒不知葉歡欲做什麼,邁步走到葉歡身邊,口中道:“蓮先生,您有事吩咐?”
葉歡沒有吭聲,忽然伸出手握住了大玉兒的手腕。轉瞬間,大玉兒的脈門被扣住,渾身發軟,一點力氣也使不上。
一旦脈門被扣住,對江湖人來說,就等於受制與人,任人擺佈。饒是大玉兒也是渾身發汗,臉色慌張。
“蓮先生,玉兒若有得罪此處,請您直說,您莫要,莫要”
葉歡笑笑,一道真氣透過大玉兒的脈門鑽了進去,最後在大玉兒身體鑽了一圈,葉歡才放開大玉兒。
大玉兒渾身發軟,依舊是心有餘悸,忐忑的看着葉歡。
卻見葉歡笑笑,負着雙手道:“剛纔那三杯酒裡,藏着暗勁兒,隨酒入腹,時間長了,對身體有恙,還是消了好。”
大玉兒這下才算是明白,再看向葉歡的目光中卻是多了幾分畏懼。
葉歡說得輕描淡寫,只是對身體有殃,但事實上,會傷及性命吧。真若自己今天不收留葉歡,怕葉歡便不會提這件事。
等數日後,暗勁兒發作,自己一命嗚呼,怕是找葉歡都找不到了。
好狠,好狠!
大玉兒心有餘悸的看着葉歡,此刻才明白自己已經在鬼門關前轉了一圈。
她咬牙暗想:這個老混蛋,好歹毒的心性吶!
如此,大玉兒纔算是徹底對葉歡恭順起來。雖然心裡恨得他牙癢癢,但至少保持着表面的客氣。
終究,情分是假的,輩分也是假的,唯有讓人忌諱的實力纔是真的。
白六青去而復返,重新返回夜店。
看到大玉兒翹腿坐在沙發上,微微逼着雙目,手中搖曳着高腳杯,酒液在透明的玻璃杯內輕輕搖晃。
“大夫人。”白六青上前恭敬道:“我回來了。”
“都安排好了?”大玉兒沒有睜開眼睛,手中依舊搖曳着酒杯。
“嗯。”白六青點點頭,道:“安排他們住在城南的別院內,安排了人照顧。”
“好好招待,莫得罪他們,也莫給他們搭上交情,他們待不了多長時間,過幾日大概就會走。”
“是。”白六青點點頭,揚起臉道:“大夫人,沒想到此次秋刀烈也出世了,說不定天星教氣數未衰呢。”
“秋刀烈!”大玉兒冷哼一聲,此時才睜開眉目:“我不願揭穿他罷了,虧他也有臉說得出口!”
“什麼,難道他不是秋刀烈嘛?”白六青道。
大玉兒點點頭,接着又搖搖頭:“年輕氣盛,一身火熱的陽剛氣,那是什麼半截身子埋進土裡的老骨頭呢。”
說到這裡,大玉兒臉頰微紅了紅,道:“是也好,不是也罷。都與我們無關。我們和天星教同氣連枝,一點不管也說不過去,但管得再多,也就沒必要了。他們在苗城的這幾日,我們護他們安生,若是離開苗城,便和我們沒關係了。”
“是。”白六青沉聲答應。
苗家城南別院,其實是一處度假村,房屋百所,是五毒教平時消暑納涼的所在。
現在,這裡成爲了趙三娘等人暫時的棲身之處。
臥房內,葉歡半躺在牀上,後背靠在枕頭上,神情有些虛弱。
趙三娘坐在牀邊,目光看着葉歡,葉歡臉上依舊帶着那副蓮花面具。
“此時還不摘下嘛?”趙三娘探出手,去摘葉歡臉上的面具。
葉歡拿住她的手腕,將她的手拿開,道:“隔牆有耳,小心爲上。”
臥房內亮着暖色的氛圍燈,燈光打在趙三娘臉上,珠圓玉滑,彷彿有光澤。
趙三娘道:“你怎麼知道大玉兒會要你摘掉面具,能夠提前防備?”
“我不知道。”葉歡搖搖頭:“但凡事小心爲上,有備無患,我不能暴露身份。”
“說的是,你還是要小心些。”趙三娘說到此處,忽然捂嘴笑了笑,道:“但你冒充誰都好,卻要冒充秋叔叔,他已經死了多年了,那還能重生。”
葉歡道:“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不知道我是葉歡便好。其他,就算他們懷疑,也沒什麼法子。”
說到這裡,葉歡略怔了怔,道:“大玉兒與你是怎麼會事,再如何說,你現在也是教主,她的態度好像對你不僅不尊敬,還很討厭。難道你們之間還有些什麼事?”
“的確是有些事的。”趙三娘嘆口氣道:“但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什麼事?”葉歡八卦之魂燃燒起來,他坐正身子,道:“怎麼,難道她是你的情敵?”
趙三娘白了葉歡一眼,道:“我與她已經十五年沒見過面,十五年前我還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孩子,那能是她的情敵。”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啊。”葉歡嘆了一聲,注意到趙三娘瞪着自己。他忙坐直身子,笑道:“如何,究竟是什麼事?”
趙三娘嘆口氣,幽幽道:“她是我媽的情敵。”
“這”葉歡怔住了,道:“快仔細說說。”
趙三娘目光望着空處道:“當年大玉兒是我父親的徒弟,一身修爲都是我父親教的。”
“師生戀?!”葉歡瞪直眼睛:“你老爹當年玩得夠猛呀!”
趙三娘臉沉下來:“你還要不要聽了?”
“要聽,要聽。”葉歡忙忙點頭,道:“你慢慢說,說得仔細些。你老爹當年是怎麼撩上徒弟的。”
“大玉兒無父無母,算起來,其實可以說是我的姐姐,她是我父母收養的。”
“父女!”葉歡眼睛瞪得更大,臉上露出震撼的眼神:“你老爹這就不是猛了,簡直是生猛啊!他怎麼能下得去手呢?”
“禽獸,實在禽獸,簡直禽獸不如!”葉歡咬牙切齒,但也說不得是憎惡,還是嫉妒。
“快與我說說,究竟是個什麼故事?”葉歡眼睛放着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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