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英,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其實,我已不再是以前的我。我長大了。以前,我錯了很多!”凌南天感慨萬千,感動無比,熱淚嘩嘩而下,復又將劉葉英攬入懷中,顫聲道歉。
時過經年,他不敢再妄談感情,更不敢奢望三妻四妾。
他更不敢去想和其他女子有什麼瓜葛。
他真的長大了,時年二十八歲了。
他學會了換位思考,常常想到馮雲活守寡的孤苦。
此時,他體會到了內心深處,原來最愛的仍是馮雲。那是一份青梅竹馬的感情,那是一份由小到大埋藏了二十年的感情,是彌足珍貴的,是值得一輩子相守的。
若是再與其他女子糾纏不清,便是凌辱了他與馮雲二十年的感情。
他被劉葉英感動,但是,他不願凌辱自己與馮雲的那份純潔的感情。
“你道歉?道歉有用嗎?我八年的青春與心血的付出,你想想道歉一聲就抹去嗎?”劉葉英聲淚俱下,幽怨反問。
“葉英,做特工很苦,尤其是心理方面很苦。以前,我體會不到,我總以爲花些錢,或是利用些美色,就很容易獲取情報。現在,我深有體會了,情報的來源,非僅僅利用金錢美色那麼簡單的。身處虎穴,隨時都有性命危險,且很有可能掉入敵人的圈套裡,或是連累同僚、戰友,這種心理壓力,非一般人所能承受的。你潛藏韓復榘身邊那麼久,孤身奮戰,是何等的不易!今天,你又往狼口裡鑽,更是不容易。日軍之殘暴,與禽獸無異。”凌南天感覺到了劉葉英嬌體的顫動,知道她如自己一般激動,知道她心裡的苦楚,便動情地撫慰她,輕拍她的背,輕撫她的秀髮。
他不敢再談感情這個話題,機靈地轉移了話題。
劉葉英聞言一怔,或許因爲凌南天的轉移話題,讓她迷醉的心稍稍清醒。
彷彿,她也忽然想起了什麼,便奮力推開凌南天。
“不!你……你是有婦之夫,你……不能抱我……”劉葉英呢喃地道了一聲,俏臉泛起了紅暈,別過了頭去。
她悄然拭淚,又戴上口罩。
此時,她才感覺到自己的胸口怦平直跳,那心跳聲,似乎那顆心要蹦出來似的。
凌南天一怔,沒想到忽然間劉葉英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病房裡剎那間一片寂靜。
凌南天聽到了她的心跳聲,也聽到了自己劇烈的心跳聲。他也是滿臉赤紅,臉熱若燙。
就在凌南天一怔之間,劉葉英便低頭掠過,拉開房門,出去了。
“唉……”
凌南天沉重地嘆息了一聲,內心頗爲複雜,便脫去護士裝束,塞在牀鋪下。
然後,他換上病人穿的衣服,復躺於牀,隨手拿起一份報紙來看。
但是,他卻無心看報,心裡晃動着母親、馮雲率部在山林裡與倭寇血戰的場景,腦際間亦不時掠過劉葉英剛纔幽怨的神情,還有她楚楚動人的話語。
他心神不寧,坐臥難安,淚光閃閃,難過異常。
“怎麼辦?我是此時狼窩?抑或是收集到重要情報再走?又或是剌殺幾名重要軍官再逃?由美竹子對我疼愛有加,我公然逃走,連累了她,她豈不是傷心透了?唉!兒子還在她手中!唉!”凌南天不時下牀踱步,時而唉聲嘆氣,時而淚流滿面,感覺左右爲難。
“不!留下劉葉英作爲情報員,我得回大山裡,回到母親身邊,回到雲兒身邊,我再也不能做對不起雲兒的事情。但是,我怎麼離開狼窩,纔不傷到公主的聲譽呢?我走了,她傷心是難免的。但是,兩國交鋒,我不能僅僅顧及她一人的感受。亡國滅種面前,我得守護我的國土,我得爲民族存亡而奮戰。嗯!就這麼定了。今夜,我就走!但是,我怎麼走?有什麼良策令到由美竹子聲譽不受到損害呢?若然世人皆知她嫁的人便是凌南天,她今後怎麼做人?她可沒害過中國人,也沒害過我?唉!若是狗屁天皇一怒之下,將由美竹子母子殺了,我怎麼對得起我與由美竹子的兒子呢?”凌南天煩悶之極,苦惱之極,在病房裡走來踱去,焦躁不安。
他與由美竹子三年夫妻,雖然起初的目的,是出於保全自己,好讓自己有機會回國、回大陸、回到自己的部隊中。但是,幾年的朝夕相處,且又有了結晶,不能說他對由美竹子沒有一點感情。
“不!葉英爲我受了很多苦,很多年的苦。我怎麼能忍心再讓她獨自身處狼口?我已經辜負了她的感情,我不能再讓她冒險了。否則,我就真的不是男人了!”凌南天心思如潮,既想顧全由美竹子的聲譽,又想盡快回到自己的部隊中去指揮戰鬥,可又捨不得讓劉葉英就此孤身患險。
他當真是左右爲難,一時想不出完美之策。
時間過得很快。
不知不覺,在凌南天的焦慮之中,時間到了正午十二點,吃午飯的時間了。
“咚咚咚……”
劉葉英又戴着口罩,推門進來,端着飯菜。
她進來之後,看到凌南天滿臉的淚痕,看到了他滿臉的苦惱,張口欲言,卻又忍住。
她怕凌南天又抱着她糾纏起來。
現在,凌南天不僅是有婦之夫,且是多婦之夫:山裡有馮雲,城裡有由美竹子。
而且,凌南天的多段緋聞,還沒處置好。
一旦凌南天還活着的消息傳出去,那些曾經與凌南天有過風月的女子,會放過凌南天嗎?
或許男人可以割捨得下,但是,女人呢?
女人這輩子不就是爲了那份感情而活着嗎?
霎時間,劉葉英的腦際間,一一掠過一些情報。
據情報顯示:小風仙沒嫁,仍在經營她的風情飯館,仍在爲凌南天的部隊蒐集情報。
南京的郭妙妙,也是至今未嫁,聽說在唐生智率部撤退之時,郭妙妙也下落不明瞭。
東海那邊的田中櫻子也是沒嫁。
只有可憐的黎小紅,在其兄黎建的脅迫下,改嫁與島城“花花世界”夜總會的老闆何文廣作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