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文帝大壽,對於整個南樑、整個南京、整個皇宮都是一件極爲喜慶的大事,而這樣的大喜事似乎還要延續下去,起碼這皇宮之中,筵席是要大擺三天的。所以此次皇帝大壽未能進入皇宮的三品以下官員,在接下來的兩天裡也可以進入皇宮享受一下御膳房的手藝。
而對於段重來說,進入一次皇宮已經讓自己受了大罪過了,要是再讓段重進一次,那不是要送了段重的命?況且這宮中似乎除了出雲公主,似乎還真沒有值得讓段重留戀的東西。
昨日樑文帝的大慶典段重在舞劍之上吃了大虧,一股不大不小的內勁入了體內,在百官面前自然不好運功療傷的,所以只能抗到了大典結束,便急急忙忙的跟蕭北平告辭回覆,也未說明原因。而蕭北平也因爲高興喝了不少酒,已經是半暈半醒了。
段重回到府上的時候已經到了深夜,素兒在府中點着蠟燭等着自己的小主子。而看到段重面色蒼白,額上頂着不少汗珠,頓時嚇了一跳。段重擺手說了句“沒事”便回到自己的屋中運功療傷去了。
想象一下一隻蟲子在自己身體裡鑽來鑽去的情景,段重回到府上的時候便是這種感覺,很不好受。而楊禮傑傳來的真氣雖然不多,但是堅韌的很,段重想要將其從體內驅逐出去,並不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情。需要慢慢疏導,慢慢引導,這是一個極爲漫長的過程。而段重的本身修爲並不高,所以段重足足用了一個晚上,才把體內的這一股內勁給驅逐出去了。而要調養好,還需要一段時間。這種內傷,不好好調養的話,可能會導致極爲嚴重的後果,其中最爲讓段重擔憂的便是不舉。
而當段重睜開了眼,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的時候,已經到了第二天天亮。眼睛感到有些刺痛,竟然是已經到了正午。只是到了現在,仍然沒有人來喊自己,素兒呢?難道還在睡覺?
段重嘆了口氣,揉了揉眼睛坐起身來,穿好衣服。等走到院子裡看見幾個婢子正在幹活,走上前去問道:“看到素兒沒有。”
其中一個婢子答道:“沒有,早上便一直沒有看見素兒姐姐出屋子,應該是還在睡覺呢。”這素兒在衆多僕人的眼中如同女主人一般,所以只要素兒自己不起牀,一般是不會有下人去打擾的。不過段重長了這麼大,可從來沒有見過素兒睡過懶覺,況且昨天自己臉色蒼白的回了府上,素兒也不應該睡的着纔是。
段重摸了摸鼻子,感覺到一絲不妙的氣息,急忙衝着素兒的房間小跑了過去。輕輕的敲了敲門:“素兒,你還在睡覺麼?”
沒有迴應。
再敲,依然沒有迴應。
不敢再猶豫,“嘭”的一聲推開了房門衝了進去,而屋子裡空蕩蕩的空無一人。段重吸了一口涼氣,因爲這屋內牀上的被子有些凌亂,顯然素兒是在睡覺時不見了,或者說是被擄走了。
所以段重額上的冷汗流了出來,因爲同時消失的還有蔣明辰。段重自然是知道素兒對自己的重要性的,所以這幾日以來一直都命蔣明辰暗中護着,有蔣明辰這等天下一流的刺客護着,只要是在夜裡,便是來了一段高手都不一定能夠討到好處。然而素兒和蔣明辰便這麼悄無聲息的消失了,這是什麼情況?爲什麼二人竟然連一點聲響都沒有發出,便消失了?那擄走素兒的人到底是誰?是一個,還是幾個?
段重突然感覺到十分的心慌,這是十幾年來第一次有這種感覺,而且偏偏還很無力,很心慌。然後段重突然又想到了什麼,急忙衝出門外,便要往院外走,然而剛走到門口,便看見季無常匆匆忙忙的奔了過來。
段重停下腳步皺了皺眉頭沒有說話,而是等着季無常開口。季無常此刻表情有些焦慮:“昨夜又大批黑衣人來劫廖敘林。”
段重一愣:“劫走了沒有?”
季無常搖了搖頭:“毒牙部隊全部部署在周圍,再加上無數的暗器,這才保全了下來,不過毒牙的兄弟們死傷十分慘重,死了十餘位兄弟,受傷了七八十人。”
段重蒼白的面色更蒼白了:“沒劫走就好。”這皇帝大壽的夜裡是一定會發生什麼事情的,段重意料到了,所以專門佈置了許多人。蔣明辰看着素兒,季無常領着毒牙看着廖敘林,而蕭北平那邊段重派不了人手,只能好生叮囑一番。
然而沒有想到的是,自己最放心的蔣明辰那一環竟然出了事情,這就大大出乎了自己的意料了,而且還大亂了很多東西。而對段重最爲重要的是,素兒不見了,這可是段重的命根子。
正所謂龍有逆鱗,而素兒無疑便是段重的逆鱗。只是即便是龍,空有滿腔怒火,而不知道該如何報復的時候,那也不過是一條遊過潛水的龍。
擄走素兒的是誰,段重自然很清楚。因爲似乎只有他纔有這個能力在蔣明辰的的守護之下將素兒擄走,當然,或許他還帶了一個幫手,一個足以引開蔣明辰的幫手。然而這些都不重要了,因爲段重現在根本沒有力量將素兒給救回來。
缺乏頂級高手的力量,段重如今最爲得意的手下蔣明辰也已經消失了,所以段重手上的高端力量近乎於無。段重曾經無數次意想到今天這種情況的發生,然而心裡依舊存着一絲的僥倖,等到如今切實的發生了,這才感覺到一陣無力感。
這廖敘林是段重此刻手中握着的唯一一張牌,斷然不能有失了。或許對方會要求段重用廖敘林來交換素兒。而此刻自己的實力也已經在江北大營都統楊禮傑大將軍的一番舞劍試探之下暴露了,段重一屁股坐在地下,第一次感受到了四面楚歌的感覺。
然而,就在段重**的時間,不遠處一個小太監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面容之上滿是驚恐的神色。段重遠遠的便聽見小太監尖尖的嗓子高聲喊着:“小伯爺,不好了,小伯爺,不好了”
段重眉頭皺的更深了,因爲這個小太監段重經常見。他是蕭北平的貼身內侍,也是蕭北平的得力心腹,平時有什麼信息信件,都是這個小太監代爲傳遞的,然而近日這個太監如此慌張的跑了出來,蕭北平,一定出事了。
小太假的口齒在受到驚嚇之後本來便不太利索,在加上一路小跑了的,氣息有些接不上,所以段重廢了很大的力氣,才終於明白了發生了什麼事情,而段重也意識到,這是一個極爲麻煩的事情了。
昨日樑文帝陛下大壽慶典,下了令所有人不醉不歸。而蕭北平雖然也喝了不少,但是在段重的再三叮囑之下仍然保持着清醒,在回屋之後還喝了兩杯醒酒茶,確認沒有什麼事情發生的之後才睡在了牀上。
然而這一夜能夠發生許多事情,而且是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發生在自己的身上。蕭北平早上起來之後,突然嗅到了一絲異樣的氣息,睜開眼睛看時,卻發現自己身邊還躺着一個人。
這個人,蕭北平很熟悉,是自己的貼身婢子,跟着蕭北平已經好幾年了。然而此刻這個婢子卻光着身子躺在自己的牀上,雙眼睜得碩大無比死死的盯着屋頂。而蕭北平此時此刻也是光着身子在牀上,而當蕭北平把手放在這婢子的鼻子之上的時候,卻發現早已沒了氣息。
死了!
這是蕭北平的第一反應。然後便聽到“嘎吱”一聲門響,房門被推開了,一個平日喚蕭北平起牀的小太監走了進來,卻正好看見了這一幕。這婢子脖子上有着深深的勒痕,一眼便足以看出。所以這個小太監頓時嚇得尖叫出聲,飛也似的跑出了房門,嘴裡還不停的喊着“死人了,不得了了。死人啦,不得了了。”
然而便有無數的宮中侍衛衝了進來,目睹了這一場景。事情發生之快,以至於蕭北平還震驚於這婢子怎麼會死了的時候,便已經被圍了起來。
大皇子殿下的屋子中死了人,這是大事情,自建國以來皇宮的宮闈之中還沒有發生過皇子的牀上死過婢子的事情。而如今出了這等事情,的確是宮中的恥辱。
等到宮中的禁軍首領到了現場,直接詢問蕭北平發生了什麼事情。而蕭北平搖了搖腦袋,的確是什麼都不知道。所以這禁軍首領只好繼續詢問這宮中的其他僕人,而這個時候一個服侍了蕭北平許久、一直得到蕭北平信任和重用的小太監突然跳了出來,一口咬定說昨晚蕭北平喝醉之後便把這個婢子喚進了屋中,便再也沒有出來。
蕭北平聞言兩眼一黑,這是什麼?赤*裸裸的誣陷,栽贓陷害!即使蕭北平受到了極大的驚嚇,也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而自己將要迎接的是什麼樣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