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心愁文絡 , 持筆苦走文 , 正道滄桑望 , 版正運德生。
“先人闆闆!這可是貨真價實的古代縣城啊!”
郝瑟滿面激動之色溢於言表,一邊胡亂四下張望,一邊慢慢前行。
“布店、成衣店,緞行;茶葉店、鞋店、蠟燭店;山貨店、茶館、當鋪、米行、磨坊……娘額, 這簡直比王府井大街還熱鬧!啊!看這家綢緞店!”
說着,郝瑟一溜煙衝到街道東側一家店鋪裡, 探着腦袋向店內一望, 但見那店內綢緞成排, 七色耀目, 華麗無比。
“這綢緞肯定很貴!”
郝瑟連連咋舌,腦袋一縮,轉了個身,又奔向另一側的瓷器店, 只見那店內, 青花瓷器羅列,釉面細潤,玲瓏俊秀, 精緻無比。
“青花瓷!明朝的青花瓷!這肯定上億了!”
郝瑟扒着門框, 一雙死魚眼爍爍放光。
“去去去!這是哪來的小叫花子,別擋着大門!”店內的小二滿面怒氣把郝瑟給哄了出來。
而向來脾氣不咋地的郝瑟卻是毫無惱怒之色,反倒一臉羨慕看了那小二一眼,砸吧了兩下嘴巴, 退到了街道中央,死魚眼定定看着車水馬龍的街道,叉腰橫立,只覺心中一股豪氣憑空升騰而起。
“屍兄,咱們定要在這好好做一番大事業!”
豪氣萬千喊完,身後卻無人應聲。
“屍兄?!”郝瑟心頭一跳,忙一回頭,立時鬆了口氣。
但見屍天清靜靜站在距自己身後三步之外,一雙眼睛藏在厚厚劉海之後,看不清表情,僅能看到一個緊繃的下巴。
“屍兄,你倒是應一聲啊,老子還以爲你走丟了呢!”
郝瑟一把拽住屍天清胳膊,一臉激動向前走。
“臥槽!快看,屍兄,看這磨鏡子的手藝,這早就失傳了啊!”
“我去!屍兄,你瞅瞅這棉布,天然無污染全手工啊!”
一路上,郝瑟嘴裡發出的驚訝讚歎聲就一直沒停過。
而且還越贊越激動,越叫越大聲,聽得擦肩而過的行人頻頻側目,一副用“這是哪裡來的鄉巴佬”的表情鄙視郝瑟。
屍天清任憑郝瑟拉着胳膊前行,厚重劉海之下,清眸定定望着郝瑟激動臉孔,一絲疑惑從微蹙眉宇間劃過。
“饅頭誒,熱氣騰騰的饅頭誒!”
一聲叫賣成功阻止了郝瑟奮勇前進的腳步。
郝瑟身形一停,站在一疊三層的饅頭籠屜前,看着籠屜裡熱氣騰騰的饅頭,狂咽口水。
“小哥,來一個饅頭吧,又白又好吃。”攤主是一個年過半百的老漢,一臉熱情招呼道。
“多少錢一個?”郝瑟一臉緊張問道。
“兩文錢一個。”老漢笑呵呵道。
“好,來一個!”郝瑟豪爽從懷裡掏出剛剛被人施捨的兩文錢,換了一個饅頭,掰開一大半遞給屍天清,“屍兄,先吃一個墊墊肚子。”
屍天清默默接過饅頭,看了看自己手裡饅頭的大小,又將饅頭遞了回去:“阿瑟,我不餓。”
“哎呀,區區一個饅頭,不用糾結啦!”郝瑟一臉不以爲意兩口吞下饅頭,鼓着腮幫子道,“等會兒咱們賺了大錢,就去館子裡好好大吃一頓。”
屍天清看了一眼郝瑟,默默將饅頭包好,塞到了自己懷中。
“好,屍兄,咱們準備開始了!”郝瑟一抹嘴丫,拍了拍手,轉頭對屍天清道。
屍天清筆直身形一滯:“什麼?”
“開始賺錢啊!”郝瑟嘿嘿一樂,雙手叉腰,深吸一口氣,驟然提聲:
“來來來,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啊!江湖高手路過寶地,現場演繹江湖失傳秘技拳法,拳如雷霆,腳踢江海,不看悔三生啊!”
這一嗓門,拔得那叫一個高,震得整條街道的旗幌都搖了三搖。
街上的行人同時動作一停,齊刷刷看向郝瑟和屍天清方向。
一瞬的寧靜。
然後,衆人紛紛扭頭,趕路的繼續趕路,賣東西的繼續吆喝,買東西的繼續砍價,皆是同一個反應——無視!
一股小風嗖嗖刮過郝瑟懵逼表情和屍天清僵硬身形。
“我勒個去!”郝瑟一跺腳,扯開嗓門再喊,“百年難得一見的精妙拳法!江湖宗師級人物親身指導!有人的捧個人場,有錢的捧個錢場啊!”
嘈雜街道上,嗖嗖冷風繼續冷冷吹過二人身形。
無、一、人、圍、觀!
先人闆闆!
這和說好的不一樣啊!
郝瑟死魚眼暴突,轉頭望向旁邊的屍天清:“屍兄,爲啥子沒人來看?”
屍天清僵硬着搖了搖頭。
“先人闆闆,這是啥子情況啊?!”
郝瑟轉頭望向人羣狂抓頭髮,卻未發現在轉頭之時,身側的屍天清一副如釋重負的表情偷偷鬆了口氣。
“哎呦呦,小哥,你這可不行啊。”突然,旁邊賣饅頭的大爺幽幽來了一句。
郝瑟死魚眼一亮,驟然衝到饅頭攤前,一臉“求指導”表情問道:“大爺,你有何高見?”
“小哥你是外地來的?”大爺一邊擺着饅頭一邊問道。
“是啊,初來貴寶地,想着尋個吃飯的活計。”郝瑟連連點頭。
大爺一臉了悟:“看小哥剛剛那架勢,是想做江湖耍把式的活計?”
“沒錯沒錯!”郝瑟繼續點頭。
“哈哈哈哈!”大爺聞言不由一陣大笑,頻頻搖頭道,“哎呦小哥,你們一沒有傢伙式兒,二沒有衣服行頭,三沒有血頭,就這樣空手白拳去賣藝,肯定沒人看啊!”
“哈?!”郝瑟聽得滿頭黑線,“大爺您說啥子?”
“不明白?”大爺挑眉。
郝瑟搖頭,又看向屍天清,屍天清急忙一陣搖頭。
“請這位大爺指條明路!”郝瑟鄭重一抱拳。
“老漢我可不當不起小哥的大禮。”大爺笑着連連擺手,“不過若是指路,我倒是可以給你指一條。”
說着,大爺就擡手向前一指:“看見沒,順着這條街向前走,有一座石橋,過了石橋,看到岔路往東拐,再走個半盞茶的功夫,你就能看見這縣城裡最熱鬧的市集,市集口就有江湖賣藝的。”說到這,大爺一臉意味深長看了一眼郝瑟,“小哥你先去瞅瞅,再決定要不要吃賣藝這碗飯。”
“市集口?”郝瑟順着大爺指的方向望了一眼,點點頭,回首向大爺一抱拳,“多謝大爺指點。”
“不客氣不客氣。”大爺連連搖手。
郝瑟又轉向屍天清:“屍兄,走!和老子一起做市場調查去!老子我就不信了,難道這大明朝的街頭賣藝水平還能強過春晚去!”
*
老子錯了!
老子大錯特錯!
郝瑟站在市集口,一臉懵逼看着市集口上東西兩側的賣藝團體,死魚眼發直,渾身僵硬。
這大明朝的街頭賣藝水平明顯甩了春晚好幾個芒果臺標啊!
川流不息的街口,只有兩家街頭賣藝團體在工作,雖然數量不多,但是質量——卻是令人瞠目結舌。
北側這一隊,玩得是歷史悠久喜聞樂見的胸口碎大石。
但見兩個敞胸露懷滿的漢子擡着一塊厚過三寸的石板,放在了另一名同樣造型的漢子胸口,然後兩個漢子就掄起兩個粗壯的鐵錘,輪流朝着那塊石板亂砸。
隨着每一聲巨響,整個地面都隱隱顫動,然後就見那石板下的漢子,一口接一口噴出血來,待那塊石板碎裂擡下之後,石板下漢子噴出的血都攢了半盆足夠洗臉了。
可就是這般搏命的表演,旁邊圍觀的百姓卻是一臉意興闌珊,稀稀拉拉鼓着掌,偶爾有幾個投銅板的,貌似還是友情贊助。
先人闆闆!這哪裡是賣藝啊,這是賣命啊!
郝瑟一臉震驚看着那吐血大漢起身,一邊繼續吐血一邊收集着地上的賞錢,僵硬看向身邊的屍天清。
“屍兄……這個,你行嗎?”
屍天清雙目瞪得溜圓:“阿瑟,天清內功已失……”
“要不,咱們再去那邊看看?”郝瑟提議。
“聽阿瑟的。”屍天清連連點頭。
二人齊齊抹了一把冷汗,轉戰南側這一邊賣藝團體。
這一隊明顯人氣較高,裡三層外三層圍了不少百姓拍手歡呼,氣氛很是熱烈。
“好!好!再來一個!”
“哎呀!這纔是真功夫!”
郝瑟死魚眼一閃,給屍天清使了一個眼色,貓腰縮着脖率領屍天清擠入人羣,成功搶佔了一個內層圍觀有利位置。
可待站定定眼一看,再一次傻眼。
這一撥江湖賣藝的形式,更大大超乎郝瑟的預料。
此時登場的是一個身着赤紅衣衫,身材火辣□□的蒙面妹子。一上場,就用火把將手上澆了火油的長鞭點燃,手腕一轉,就在場中舞起火鞭來。
那鞭稍在空中啪啪作響,震耳欲聾,每次擊打地面,就是一道長長的火痕。耀目火星隨着鞭身飛濺,在半空中畫過一道道火虹,妹子凹凸有致的身形在其中搖曳生姿,猶如鳳舞金花,甚是養眼。
娘額……
郝瑟低頭瞅了瞅自己平板身材,又看了看身側屍天清消瘦的身形……
喂喂,我方硬件設施不及格啊!
接下來,又上場一個大漢,身着露胸裝,腳踏彩雲靴,手持長劍,踏入場上,風馳電掣舞了一番之後,突然,長劍一拋,反手一握,竟是刺向了自己的口中。
“啊!”
觀衆一片尖叫聲中,那柄長劍竟被男子吞了下去。
“好好好!”
“哇,這個牛啊!”
周遭叫好聲不絕於耳。
“這個老子知道!”衆人叫嚷聲中,郝瑟一臉得意向身側的屍天清講解,“那柄劍是有機關的,可以伸縮——”
豈料,話音未落,就見那漢子突然一轉身,就見一根劍尖從後腰出露了出來,還帶着血跡!
“阿瑟,你剛剛說什麼?”
震耳欲聾的叫好聲中,屍天清嘶啞聲線微弱的幾乎聽不真切。
“沒、沒啥……”郝瑟一臉震驚看着那漢子握住劍刃,將沾血的劍身從後腰處抽了出來,在抽到劍柄之時,居然還做出了一種被卡住的感覺,噗嗤噴了一股血才抽出整個劍身。
“臥槽,這太逼真了,魔術大師的風範啊!”郝瑟膽戰心驚跟着衆人拍手,轉目看向屍天清,“屍兄,這個太……”
豈料話剛說了一半,就見屍天清臉色大變,雙目瞪得好似兩隻銅鈴,朝着自己使勁兒搖頭。
郝瑟:“……”
喂喂,屍兄,難道老子看起來很像那種逼迫良家婦男吞劍放血的凶神惡霸咩?!
總之,在觀摩完兩場街頭賣藝表演後,郝瑟市場調查的結果是——
“屍兄,老子覺得,要不咱倆還是去應聘個店小二跑堂洗碗工什麼的比較腳踏實際吧。”
郝瑟蹲在市集口的大槐樹下,一臉茫然望着人來人往的市集,艱澀道。
“天清,聽阿瑟的……”
同樣動作同樣表情蹲在郝瑟身邊的屍天清喃喃回覆道。
嗖嗖小風吹過槐樹樹梢,搖下幾片殘葉,隨風遊走,淒涼無限……
越嗇寨大廳之中,郝瑟站在劍拔弩張的卯金刀和屍天清中間,一雙死魚眼皮狂跳不止。
廳內衆匪更是盡數驚呆。
卯金刀□□眼死死盯着屍天清,滿面橫肉猙獰,手臂肌肉糾結,突突亂跳。
郝瑟甚至能感到一股的驚人氣力涌入卯金刀手臂筋脈之中。
可更令人驚悚的是,屍天清鉗住卯金刀的蠟黃手指卻巍然不動,舉重若輕得仿若不過是隨手握了一根筷子。
卯金刀面色漸沉,突然,雙目一閃,豁然大喝一聲,手臂狠力一甩,掙脫屍天清鉗制,倒退一步兇狠瞪着屍天清。
而屍天清則是慢慢放下手臂,清眸在郝瑟臉上一掃,後撤一步,向卯金刀恭敬一抱拳。
死一般寂靜。
卯金刀額頭跳了幾跳,嘴角一扯:“哈哈哈哈,好好好!”
說着,突然雙眉一豎,身形猝竄上前,出掌化風,猶如巨濤翻浪,轟然拍向屍天清面門。
屍天清頓時面色一變,身形一旋把拽到郝瑟一邊,反身就迎了上去。
郝瑟還未回過神來是怎麼回事,就覺眼前一花,自己竟到了孟三石身側,而大廳之中,屍天清和卯金刀已然戰成一團。
衆人驚詫目光中,卯金刀紅衣勝火,蒲扇般的手掌凌空翻舞,掌風如刀,就如燃火風車一般,急旋猛攻,勢道驚人。
而對戰的屍天清卻是腳下急走,頻頻避退,每一次都是擦着卯金刀的掌風險險避開,甚是驚險。
衆人屏住呼吸,緊盯戰況,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作者有話要說: 那兩幅畫,同志們,想起來了嗎
就是實體書貓兒和小金的書籤啊
哈哈哈哈
另:墨兔嘰看了留言
只能說,大家猜的煉製瑰珀的人,都是擦邊喲
咩哈哈哈
另另:墨兔嘰這兩週在榜,認真算了字數後,發現必須要一週四更才能到榜單
因此這兩週改一下更新頻率
一、二、三、五
然後,悲劇的告訴大家,兩週過後,存稿爲零
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