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是古代的官名,任此職的大臣如果功勞顯赫,天子便會賜大臣爲司空姓,以示對大臣的恩寵和器重。但是隨着時代的變化,司空官職慢慢消失,司空姓氏也在逐漸減少。
在這裡,姓司空的人不多,叫司空情的人那就更少,雷隆一定是搜遍了全國,才找到四個年紀參差不齊的司空情,可是……
天朝的司空情,會不會轉生來到這個時空?這裡的司空情,會不會就是天朝的那個司空情?
當初,席三默就擔心號不能入座,所以和雷隆交待的很清楚,說霍離沒有確定司空情的身份之前,先不要報出司空情的名字,以免打草驚蛇。
雷隆在遠處,表情怔愣,玩世不恭的身姿一晃而過的慌,顯然的,他沒有陷席三默於不仁不義之中,可是他沒有說,江寒煙又怎麼會知道呢?
再回頭,蕭不凡不知去了哪裡,江寒煙也已經銷聲匿跡,他是在什麼時候離開的,席三默一點也沒有知覺。
那個深藏內斂的男人,那個披着神秘外衣的男人,他去了哪裡?他爲什麼要去查雷隆女伴的身份?又爲什麼要在霍離的面前當衆公開?
他不懂隱私,不懂尊重?他是有意,還是無意?
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被爆出原形的席三默都必須承擔現實責任,她被殺了一個措手不及,像個做錯事的孩子,手心全是汗,心虛的底氣不足,眸光閃爍。
她生生受着霍離目光的洗禮,被他凌厲的目光刺得千瘡百孔。
可是轉念一眼,她有什麼好害怕的,她又爲什麼要害怕,人不爲已,天誅地滅,走到今天這一步,她也是被逼的,被霍離逼的……
仰起頭,迎上他嗜血的眸,席三默笑了,無畏無懼,淡定從容,好似她面對的不是一個能文能武的強敵,而是一座雕塑,一座沒有生命,沒有情感,沒有喜怒哀樂,不會發狂發癲傷她的雕塑。
高跟鞋成全了她的高度,她不廢絲毫力氣,只微微扭頭,就把嘴移到了霍離的耳旁,冷聲耳語:“我把你安排妥當,把你帶回家,我照顧你,保護你,耐心的教導你,可是你對我又做了些什麼?你囚禁我爸爸,把我爸爸折磨的不成*人形,還廢了我爸爸那雙仁醫之手。”
“我把自己全部交給你,裡裡外外,不剩分毫,我明知道不對,還是讓心在你身上淪陷,一次又一次。我知道我愛你,我知道愛你沒有回報,但我不後悔,從來都不後悔,可是你對我又做了些什麼?五少,十三,你用得可是爽心爽口?”
“我知道逃不脫你的牢籠,也知道你不會放過任何一次可以凌*辱我的機會,就好比剛纔,你明知道我恨你入骨,你還是要吻我,還當着蕭不凡的面。如果十三不能讓你駐足,如果十三不能佔據你的心,如果十三還不能讓你忽略我的存在,那麼司空情呢,她可以嗎?”
“一傷再傷,我的心已經死了,我對你不再抱有任何的幻想,我只想安靜地生活,只想安靜的等待父女重逢的那一天。司空情是我最後的希望,也是我最後的求生浮板。有了她,你就不會再來找我。有了她,你就會忘記我,我也就能得到想要的安
靜和尊嚴。”
“過去的事情不能忘記,重新開始也必然要面對全新的問題,五少,你現在還想要重新開始嗎?雷隆找的司空情就在這裡,你去看看吧,或許有一個,就是你前緣未了的情人。”
“前世緣今世了,不用謝,謝我就生份了,好歹我們也有過一段很美好的回憶。”說完,席三默後移寸許,兩人面對面地看着,氣息對撞。
只是那氣息落在誰的臉上,都覺不出灼熱溫暖,像兩道冰冷的寒,席三默含在眼眶裡的盈盈淚珠,在金色光芒的映照下,更像點點碎金,擾亂人心!
霍離望着她,也就那麼的望着她,像望着一個熟悉又陌生的人,從來都懂又從來都不懂!
如果剛纔他還是一個嗜血的魔,那麼淡然的她,就是一個嗜心的巫,幾句話,就把他打得潰不成軍、體無完膚。
心,已經*痛到麻木,已經氣到麻木,已經委屈到麻木,在她的面前,他真的算不上強敵,可是他也絕對不是一座沒有情感的雕塑,他有血有肉,有悲有苦,他會痛,會哭,會瘋,會癲,會狂……
女人,真是一種奇怪的產物,有時聰明的令人措手不及,有時笨的又令人髮指,離開她,遠離她,她怎麼就看不見他的讓步,怎麼就看不見他已經在嘗試瞭解女人……
愛她,真的愛的好辛苦!
他似笑非笑,似哭非哭,臉上的表情扭成了一團,複雜的難以分解,難以形容:“默兒,你怎麼可以這般殘忍,她已經遠離了我,已經遠離了危險,你爲什麼還要把她扯進來?爲什麼還要破壞她安樂的生活?”
笑,笑得悽楚,果然的,司空情對他很重要,席三默眨了眨眼睛,晶亮的淚珠掛上長長的睫毛:“她何其無辜,那我呢?五少,霍總,王爺,小女子無心眷戀豪門,小女子無心闖蕩江湖,小女子無心攪合恩怨事非,小女子只想回家,只想回自己的家,可以嗎?可以嗎?王爺,端王爺,你說,可以嗎?”
“默兒,到底要怎樣你才能罷休,是不是要我掏出心來給你,要不要……”
不想聽,不想說,更不想看他爲了保護司空情而扭曲的悽苦表情,席三默苦笑着後退、後退、後退……
後退不過數米,依舊面對面的望着,可距離已遙不可及!
遠處的雷隆機警的感應着兩人微妙的氣場,他見席三默退讓,見霍離緊握的拳頭在半空瑟瑟發抖,於是果斷的不再等待,他玩世不恭的,一邊邁步靠近,一邊懶洋洋的說道。
“追求默默兩年,即使得不到她,我也要努力,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機會,所謂言者無心,聽者有意,便是這樣。司空姓實在是少,司空情我動力全部的資源,也就找到這四人。五少還請看看,看看這四人裡面有沒有你念念不忘的舊情人。”
雷隆擊掌拍手,這是他的暗號,如果他再披件大衣,再叨根雪茄,再扛一把槍,他那風姿便是十足的周潤發,純爺們的英雄本色。
霍離被兩人一唱一合氣得怒目橫眉,強大的內力也失去控制在體內到處亂竄,他只消釋放一丁點,身後的玻璃就會被他強大的內力全部震
碎,漂亮的內花園,也會被他損得面目全非。
可是席三默在這裡,他傷不起,只能傷自己,他控制着噴薄欲出的內力,充*血的眸眼睜睜地看着四個司空情,跟着雷隆的貼身保鏢走出來,走至他的面前。
出來的四個女人,年紀參差不齊,三歲的小司空情,粉嘟嘟的可愛,一雙烏黑的大眼睛,充滿着驚恐,臉上還掛着淚滴,顯然剛纔還哭過,她看着霍離,泫泫欲泣,嘴巴癟得彎彎的,她還想哭,因爲夜晚了,她想媽媽了!
霍離沒有從她的身上看見熟悉,鬆下一口氣,把目光移到了下一個司空情的身上。
第二個司空情抱着小司空情,她大約二十三四歲左右,齊耳的短髮,皮膚白淨,眉清目秀,她挺着一個大肚子,足有七個月的身孕,她不認識霍離,霍離的眼神,也只是從她身上一躍而過。
第三個司空情年紀又稍長一點,三十歲上下,皮膚黝*黑,四肢粗*壯,一看就知道是個幹農活的村婦,她只看了霍離一眼,就驚慌地垂下頭,關節粗大的手指,緊張地卷着衣角,心裡卻默默地在計劃着,雷隆給的出行佣金,以後要怎麼花。
霍離將她打量完畢,周身噴薄的怒氣也收斂了多半,緊繃的身體也在緩緩鬆馳,席三默見狀,大叫不妙。
第四個司空情年紀更大,五十歲左右,兩鬢髮白,體形發福,走起路來一腳高一腳低,席三默一眼就看出來,這個司空情,得過小兒麻痹症。
會是她麼?會是這個有缺陷的女人麼?
席三默緊巴巴地盯着霍離,不放過他臉上一絲一毫的情感變化,可是打量完第四個司空情時,霍離笑了,微微地勾了勾嘴角,幾乎查覺不到的輕鬆。
不是,全都不是!
司空情沒有投生在這個時空,這裡沒有天朝的司空情,交易的籌碼沒有了,釋放她自由的籌碼沒有了,她的生活繼續維持現狀,繼續掙扎!
席三默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幽怨地只能再想其它的辦法脫困,她把目光從霍離的身上收回來,可就在這時……
霍離剛剛放鬆還未來得及得意的身體,忽的全身一震,又猛然繃緊,氣場比先前更爲緊張,更爲驚怒,目視前方的眼睛,也是直勾勾的出神,他烏黑的瞳眸更是放大數倍。
擦!
天仙下凡,還是妖鬼橫行?他又看到了什麼?爲什麼會緊張成這樣?
席三默被他的反應嚇了一跳,她好奇又困惑的順着他的視線望去,可是撲捕到霍離視線焦點的來源時,她的小心肝也是一個沒防備猛然停滯。
貓了個咪,不會吧,這麼巧?
然,席三默只是怔了一下,就立刻回神,也立即明白。
誰說司空情投生轉世,就必須還叫司空情?
誰說司空情生生世世就只能和霍離一個人有瓜葛?
誰敢說司空情的生活是安樂的?誰又敢說司空情是遠離危險的?
扯入渾水,原來無需她出手,天意如此,天意也早有安排,哈哈哈哈……席三默笑了,看着雷隆,她笑得肆無忌憚,好似在述說着什麼有利的話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