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道的拐角處,歐陽雷與一個女孩雙雙坐倒在地,相互指着對方愕然驚呼。這個女孩不是別人,正是那天下雨時,歐陽雷借傘給她的那個清麗女孩兒。只是這會兒,身上卻穿了一件略顯肥大的博浪會所的工作服,滿面的驚慌之色。
歐陽雷心頭恍然大悟,怪不得自己剛纔來的時候看到一個背影眼熟呢,想來肯定就是她了。只因當日自己回到家中看到的就是她的背影,而自己與她也沒有過多的交集,這才怎麼也想不起是誰了。
歐陽雷起身,正要過去扶她,後面方大勇等人聽到聲音不對,已是急火火的跑了過來。那女孩兒眼見忽然涌出這麼一大幫人來,不由的面色大變,眼中露出恐懼的神色來。
歐陽雷先向方大勇等人擺擺手,這才轉頭溫和的道:“你別怕,這都是我的朋友,你怎麼在這兒?是在這兒工作嗎?”
女孩驚魂稍定,站起身來,先是緊張的摸了摸胸前,剛要說話,就停不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隨即一個聲音怒道:“通知前面看好門,就算是把整個樓拆了,也得把這丫頭抓回來!”
衆人都是一愣,那女孩卻是大急,上前一步拽住歐陽雷哀求道:“幫幫我,他們。。。他們要欺負我。。。。”
歐陽雷面色一變,眼中猛然寒光迸現,耳中聽着腳步聲馬上要過來了,果斷的一揮手對衆人道:“先退回去。”說着,當先而行。那女孩死命抓着歐陽雷的衣袖,緊緊的跟着,不敢落下一步。
衆人對望一眼,連忙跟上,再次回到那個拳擊臺的屋中,將門關好,邱波和另一個保安站在門邊上聽着動靜把風。
聽着門外紛雜的腳步聲過去了,歐陽雷這才蹙眉看着那女孩兒問道:“小姐,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誰要欺負你?我怎麼聽着外面的人,好像是這裡的工作人員啊?”
那女孩兒面上仍帶着一絲驚悸,聽歐陽雷問起,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骨溜溜一轉,隨即可憐兮兮的望着他道:“你不相信我嗎?真的,真的是他們要欺負我啊,你沒聽他們說抓我回去嗎?嗚嗚,你要不肯幫我,就把我交出去好了,算我倒黴就是了。”說着,竟然哭了起來。只是擦着眼淚的空擋,大眼睛卻是偷空瞄着歐陽雷的神色,顯得靈動不已。
歐陽雷頓時頭大,他本就缺少和女孩子相處的經驗,被這女孩兒一哭,頓時就有些手忙腳亂。不由頓足道:“喂喂喂,你。。。你別哭啊,又沒說不幫你。怎麼這就哭上了呢,唉唉唉,停停停,停下行不?”
女孩兒眼見他狼狽的樣子,大眼睛裡閃過一絲笑意,面上卻仍是嗚嗚的哭着道:“你就是那意思,你不相信我,嗚嗚,這裡的工作人員怎麼了,工作人員就不會欺負我了嗎?”
歐陽雷瞠目結舌,瞠乎不知所對,嘴巴張了幾張,不由敗退道:“得得得,信!我信了還不成嗎!可到底要我怎麼幫你,你倒是說啊?這麼總哭也不是個事兒啊,唉,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女孩兒聽他肯幫,頓時收聲,撲閃着眼睛喜道:“謝謝你,我就知道你是個好人,從上次借傘給我時我就知道。嘻嘻。”
歐陽雷眼見她這哭說停就停,長長的睫毛上猶自掛着兩滴晶瑩,轉眼卻喜笑晏晏的,不由的一陣無語。剛要說話,旁邊陳永忽然轉出來道:“這位小姐,你既然說這裡的工作人員欺負你,那麼咱們報警吧。警察來了,你自然就安全了,在警察來之前,有咱們護着你,應該沒人能傷害到你的。”
歐陽雷大喜,連連點頭,那女孩兒卻是面色一變,急急的搖頭道:“不能報警!”
歐陽雷一呆,不明白爲什麼她不肯報警,陳永卻是冷冷一笑,哼道:“你既然是受害人,爲什麼不能報警?難道你根本就是在騙我們?該不是你在這兒幹了什麼不合適的事兒了吧?要是那樣,我勸你還是趁早該怎樣怎樣,我在這兒還認識幾個人,看在歐陽的面上,幫你說說就是了。”
衆人一愣,都是面上現出懷疑的神色,連歐陽雷也是有些驚疑不定了。女孩見衆人面色,不由惱怒,跺跺腳對着陳永怒道:“哼,你認識他們?看來你也不是什麼好人。報警?這裡的老闆是有大勢力的人,跟警察關係不知有多好呢。等警察來了,肯定會跟他沆瀣一氣,不過是給我羅織個別的罪名而已。回頭把我往他們那兒一交,我還不是他們砧板上的肉,想要怎樣就怎樣了?你這人頭大無腦,我懶得跟你多說。”
她牙尖嘴利,清脆的聲音宛如蹦豆子一般的將陳永一頓數落,陳永頓時啞然。他雖然覺得這裡的人很講規矩,但呆的時間畢竟不長,並不瞭解內幕,還真不敢排除這女孩兒說的那種情況,究竟會不會發生,這會兒被女孩兒一通搶白,不由噎的直翻白眼,索性不說話了。
歐陽雷哭笑不得,和方大勇等人交換了下眼神,對着女孩兒擺擺手道:“行了行了,你說吧,要咱們怎麼幫你?還有,你說人家欺負你,咱們總不能聽你一面之詞就信了吧,總得說明白事情經過啊。”
女孩兒見事兒被陳永這麼一岔,生出這麼多事兒來,不由恨恨的瞪了他一眼,這才遲疑着道:“我看到了一些事情,被他們發現了,一定要抓我回去,我就跑咯,就是這麼個事兒,你要是肯幫我,只要讓我混在你們中間,帶我出去就行了。怎麼樣,這樣總該行了吧。”
歐陽雷見她語焉不詳的,顯然是不肯多說。只是心中直覺這女孩兒應該不是什麼壞人,微一沉吟,當即點頭道:“那成,咱們正好要走,你就跟着一起吧。只是你這身衣服。。。。。”說着,指着她一身的博浪會所的制服,面現爲難之色。
女孩嘻嘻一笑,扮個鬼臉笑道:“沒事,哈哈,我脫掉不就行了。”說着,也不避諱,直接動手解開衣釦,就要脫衣服。
歐陽雷一駭,尷尬的就要轉身避開,卻見女孩手腳極是麻利,早把那工作服脫了下來。歐陽雷這纔看明白,感情她裡面穿的是自己的衣服,不過在外面套了一件工作服而已。此刻工作服一脫,頓時露出胸前掛着的一個小小的照相機。女孩兒極爲小心的將照相機塞到衣服裡,這才雙手往後一背,笑道:“這樣可以了吧?”
歐陽雷見她古靈精怪的模樣,不由搖頭,對着方大勇等人苦笑了下,看着他們。方大勇拍拍他肩膀,慨然道:“甭看我,你說怎麼做就怎麼做,我看這丫頭不像撒謊,你相信她,我們也相信你。”旁邊衆人都是點頭。
歐陽雷心中感動,拍拍方大勇手臂,點點頭。唯一尋思,將自己放在一邊的外衣拿過來遞給女孩道:“你最好再穿上這個,保險點。”
女孩大喜,伸手接過穿上,一雙大眼睛彎成了兩道月牙兒。歐陽雷看的一陣搖頭,這女孩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簡直可以媲美川劇大師的變臉神功了。還是早早將她送出去,大家各走各的爲好。
心中算計着,見她已經裝扮好,這纔對着衆人點點頭,當先開門出去,往樓下走去。衆人將那女孩兒護在中間,儘量的擋着她,一起跟着。
一路眼見衆多西裝革履的男人,滿面警惕的四下尋找着,顯然就是在找這個女孩兒。看這些人的神情打扮,歐陽雷心中隱隱感到不妥。這些人個個神情彪悍,身上帶着一股狠戾,剛纔來時並沒見到過,而這會兒突然出現,看這架勢,只怕女孩兒說的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事兒,這會所只怕內幕大有問題啊。
衆人面上不露異樣,仍然是相互低聲說笑着,一道往外走去。方大勇走在歐陽雷身邊,低聲道:“雷子,這些人只怕不是什麼好路數,我看這丫頭說的八成不假,不能把她扔在這兒,咱們得小心應付。”
歐陽雷面色凝重,微不可察的點點頭。另一邊何兵也將陳永拉住,低聲問道:“老陳,你對這兒瞭解多少?這些人看起來好像不太對勁兒啊。”
陳永和他都是出身行伍,軍人特有的敏感讓他也是感到了一絲不尋常,這會兒也不像開始時的把握,搖頭低聲道:“我也不瞭解,我當時剛轉業,來這兒應聘過保衛工作,只知道這裡的老闆姓佟,大家都稱他叫四叔,據說身家上億。平常從不露面,只有一個管事的叫浩哥的,在前面處理一些事兒。當時見我身手不錯,曾經有想讓我長期留下的意思,要不是正好京都這兒招人,又加上這兒總是晚上上班,我還真就留下了。我在這兒總共幹了沒兩個月,到底是不是裡面有些貓膩,可是真不瞭解。”
何兵點點頭,不再多說,拉着他只是緊緊跟着衆人,將那女孩擋住。一行人來時就是聲勢浩大的,這會兒多出一個人來也不顯眼。服務員知道他們是軍子帶進來的,也沒多懷疑,放任他們往後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