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的話,皮裡陽秋,明是捧,而是激和禮當初冗士刊兀良哈等部邀戰,實在是一生最得意事,所以皇帝在給的鐵券上都誇他“充聳一面,勇敵萬人。”這是他鎮守遼東和寧遠等地的最光彩事,武將積功至封爵,還有什麼可說?功在千秋,一生勳業無可再說。
自然,有此境遇也就瞧不上小白臉似的張佳木了,一咋。“飛魚”原本就叫人看不上眼了,更何況是一個面若冠玉,猶如哪家少年小舍人般的錦衣衛官!想來這少年不知道攀附了哪家權貴,用吹捧之法迎合上意,這官來的實在是太過稀鬆!
今晚此會,實在是軍界的元老重臣齊聚一堂,除了沒邀範廣這個沒人緣的勇將之外,還有陳遣等幼軍系的將領不便奉邀之外,京營並外鎮中有影響的,也就是石亨和石彪叔侄未至了。
在焦禮看來,石家雖然有點跋扈不法,不過那是文官傳言,當官當到石家那種地步,不去享福,難道反而去受苦?至於眼前這少年偵破的案子,誰知道是真的還是誣陷,在焦禮看來,“飛魚”設計誣陷一個武將,則是再平常不過的事了。
焦禮老而彌堅,性子是越老越剛強,他在遼東守寧遠時就是一方諸侯,誰敢這樣和他說話?當下只覺一股怒火直衝腦門,怒道:“張大人瞧我不起麼?”
“不敢”張佳木笑道:“下官是怕老伯爺一路奔波,而且畢竟年事已高。”
這麼一說,當然是非比不可了。
孫繼宗勸了幾句,也就罷了。在場的都是武官,不比文官心裡那麼多彎彎繞,所以一言不合就比上一場,也是無所謂的事。
再說,聳場的和張佳木交情泛泛,甚至有一些是頭回見面,當然沒見過張佳木的身手,藉着這一場熱鬧,看看他和東寧伯比試,回去之後也是吹牛的資本,當然不可能有人真的勸說他們不要比試了。
再者說,焦禮被皇帝贊爲勇敵萬人,大夥兒到是未必全服氣。那些都督們也罷了,在場的侯爵伯爵都是軍功出身,哪一個不是百戰勇將,國初大將不比後來,很少有身後不好的將領,比如範廣,也是以精於騎射出名,只是今天這種場合範方不在罷了,要是範廣在,焦禮倒不好太過囂張,畢竟對焦禮來說。範廣的勇名在他之上,他是沒有什麼話好說的。
侯爵府中有現成的箭道,雖然是晚上,不過侯爵府裡還在乎這個?除了在場的十幾個都督和侯伯之外,會昌侯府召來過百個下人掌燈,人手兩盞風燈,把箭道兩邊照的雪亮,雖是夜晚,視物卻與白晝無異。
“多少步?”孫繼宗也是此道中人,內行的很。他向兩人問道:“請兩位商量一下。”
“伯爺年歲大了”張佳木故意道:“就一百步好了。”
焦禮大怒,不過他確實也不比當年了,年歲一大,腰腿胳膊的勁力如何能與年輕盛壯時相比?如果張佳木不這麼說,百步或是八十步,也就差不離,焦禮面子上沒有什麼下不來的,不過這麼一說,就非得由張佳木來定不可了。
“伯爺這麼堅持,真是老當益壯,教人佩服。”張佳木摸着腦袋笑了一笑,只道:“下官喜歡使強弓,所以一般距離也遠一些,這樣吧,就再百步好了。”
二百步,一步一米多一些,差不多是三百米不到的距離。這麼遠的距離,縱使是在可以擋風遮雨的箭道里頭,也是接近極限,一般人不要說中紅心,就算不脫靶就已經算是強手了。
焦禮年輕時,二百步的距離也算不得什麼,遼東的兀良哈蒙古騎兵是蒙元最後的最精銳的鐵騎,弓馬嫺熟,裝備精良,來去如風兇悍難制,如此悍勇的對手,焦禮在遼東時也是屢屢敗之,蒙古人喜歡用兩張弓,步鐵弓用來下馬步射,距離遠,殺傷大。而身上亦有一張騎弓,雖小但勁捷,可以在馬上做出各種動作來射敵,縱然殺傷力不夠,但用來退敵亦是利器,騎射無敵固然是遊牧民族有意對自己武勇做出的宣傳,但無可否認,蒙古人的弓箭騎射確實要強過漢人良多。
就算如此,在當時名將如範廣和焦禮之下,這些兇悍的蒙古人也討不了好。不論是範廣還是焦禮,都是人中英傑,在他們之前,是大明開國羣英,也有永樂帶出來的一羣虎將,但至正統景泰天順年間大明的武將仍然無愧於他們的前輩,哪怕凡”之變,也是種種原因造成,並不代表當時的大明將領缺洪鞏
不過,一個王朝在走下坡,它的武將自然也是如此,焦禮老矣!隨着範廣,郭登、孫鏗、焦禮,甚至是石亨等武將或死或誅,成化之後,也就隔了二十幾年時間,到孝宗弘治年間,邊患再起,朝廷已經有難制之勢,明武宗被文臣記爲頑童,但在他手中,把叫囂着要重新回到長城之內,把北京改爲元大都的小王子一生再也不敢北犯,不過,亦就是一個不把文官嘴裡的祖制放在眼裡的特立獨行的帝王的逆天改命罷了。
“伯爺”。等下人把兩人的弓箭都取來後,張佳木肅容道:“請伯爺先射
“我豈能佔你的先?。焦禮搖頭,只道:,“請你先射好了,老夫後射。”
先射後射自然是一樣,不過焦禮有自己的道理,所以堅持。其實箭道分爲四個靶,足可以一起起弓而射,不過這種比試,當然還是一個個來比較讓觀衆看的過癮就是了。
張佳木現在用的弓亦是御賜,傳說還是先涼國公所用過的強弓,製作精良,力道也極大,光是弓身就很驚人,張佳木身形已經足夠高大,這弓還是差點要高過他頭,等四周的人問清弓力之後,倒是全吃了一驚。平鄉侯陳政是軍泄家,曾祖就是洪武年間的副千戶,是太祖起兵時的從龍功臣,靖難時,他的祖父陳懷永樂初年因靖難立功積功至指揮金事,然後從成祖北征肅清沙漠,從英國公徵安南,宣德時就爲總兵官鎮寧夏,其後鎮交址,鎮四川,立功無數的功臣宿將。後來土木一役死難,景泰憐其一生功勳又有殉國忠節,所以封侯,傳至陳政當今皇帝復位,雖然弄個是景泰所封,但皇帝亦憫陳懷忠義死難,所以仍然允,許侯爵世襲,這樣的軍戶世家到封爵,陳政這樣的侯爵自然也是武藝高強,精於騎射,但此時見了這般鐵弓,仍然是忍不住爲之嘖舌不已。
他亦曾經在英國公府見過張佳木,一起較力,心中知道張佳木技不止死,再加上和焦禮並不算熟,於是便道:“我記得佳木曾經在三百步外而射,今日持此弓亦要藏拙乎?”
“三百步?。懷柔伯施聚剛從湖廣回來,與焦禮一樣,這也是個威名顯赫的老將,不過他顯然不大相信這個數值。
一般來說,軍中力大無比,而且天賦過人的士兵可以兩百步外中靶,能中紅心者就萬中無一了。三百步外,就是後世的四百米,這麼遠的距離,施聚不覺笑道:“難道使的是神臂弓,三百步外,能洞重札?”
這是宋史上有關神臂弓的話,現在的大明軍中特製的鋼弩也能射三百步外,而且力道不減,不過那是要幾人操作的強弩,就算是神臂弓也是強弩的一種,施聚是軍中驍將,自然不大相信陳政所說。
“不妨一試!”
陳政所說的其實當真有所誇張,上次在英國公府內張佳木射的是二百六十步,當時已經很是吃力,不過他並不介意再試一試更遠的距離。如果能成功,則就是完全達到目標和效果了。
今天他和焦禮等老將較勁當然不是看人家不順眼,其實如眼前這幾個老將,他還是蠻佩服的。一生廝殺,打的也是北虜,殺人無數,全是殺的苦害百殘侵擾邊疆的人形禽獸,這般老將,自然得值後進佩服。
但焦禮等人,和石亨這樣的曾經做過總兵官,現在又同爲勳戚的武將交情很好,看剛剛焦禮對自己的情形,顯然這些邊關廝殺出來的武將先天就不喜歡錦衣衛,再加上張佳木和石亨的衝突在前,很容易就使得焦禮等人因爲某種偏見而產生微妙的傾向。這種傾向現在不會明顯,不然今晚大家也不會見面了,但時間久了,情緒可能會累積發酵,到那時,可就不大妙了。
如果能殺一殺這些老將的威風,叫他們知道張佳木盛名之下,其實也是有着強勁的實力,大明軍中最講個人的武勇,只要今晚能教這幾個老頭兒服氣,將來他們也總不好行事太過份,至於他們徹底到向石亨那邊,這一點張佳木倒是沒有太擔心過。
孫繼宗今晚安排的這一場聚會,到果真是恰如其時,不管他們聚集的目的是什麼,最少張佳木覺得,他不虛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