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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子侄輩爲質,如果不在乎臉面,也不在乎子侄性命的話,其實好處頗多,質子可以在都城四處走動,結交權貴,積攢人脈,將來回到部族,會給部族帶來極大的便利。
因此惟氏見推託不得,索性以拓跋紇那次子爲質,卻沒料到,楊彥直接索要拓跋什翼健!
拓跋什翼健今年十歲,躲在賀蘭部中,賀蘭部大人賀蘭藹頭是其親舅,與她向來不對付,前次入關,賀蘭藹頭也不是受惟氏之命,而是受石勒之命,不得不去。
今楊彥以拓跋什翼健爲質,很明顯是對她的掣肘手段,假如她惟氏不聽話,明國隨時可以扶立拓跋鬱律那一系,惟氏要說不氣憤那是不可能的,但是掣肘手段越多,越表明楊彥對她的重視,此爲人君之道,既用也防,也使她心裡的最後一絲警惕煙消雲散。
畢竟明國已經把拓跋什翼健這根絞索套上了她的脖子,只要她恭順聽話,又怎會輕易除去她呢?
實際上楊彥確存有於適當時機,把拓跋什翼健送回代北主政拓跋的心思,首先拓跋氏源自秦末,是一個非常古老的部族,要想畢其功於一役,除去拓跋氏幾乎沒可能,再差再差,他也能遁入茫茫漠北。
雖然在理論上,明軍可以繞過東木幹山,兩頭堵截,但是東木幹山位於陰山山脈中段,而整個陰山連綿千多公里,普遍寬度達二十至六十公里之間,要從山的北麓繞行,路途遙遠,耗費巨大不說,關鍵是水源難尋,山南降水充沛,山北則氣候乾旱,這和穿行於梁州山區不同,到處都有水源,僅是水源的問題,就讓楊彥不敢輕易越過陰山,只能如抽絲剝繭般從長計議。
況且草原民族多不勝數,滅了拓跋,也會有別族取代,在科技沒有達到一定的水平之前,強行佔領那些蠻荒之地,耗資巨大,得不償失,還會惹來羣臣的反對,因此扶植代理人最爲恰當。
楊彥看中了拓跋什翼健。
此人在歷史上,也是一代英主,代國由他壯大,只是他運氣不好,與苻堅處同一時代,纔不敵避居大漠,可這並不能否認他的能力。
楊彥把拓跋什翼健要來,打算讓佛圖澄授其佛法,將來回草原大興佛門,效法清朝,用軟刀子割草原民族的肉,同時待得拓跋什翼健稍大些,以酒色墮其心志,培養出一個耽於酒色,碌碌無爲的昏君。
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孩子哪懂什麼,把美酒美女送他面前,他能忍住?
惟氏並不清楚楊彥的居心,但她清楚,既然諸葛頤開口索要拓跋什翼健,此事便無轉圜,除非她甘願開罪明國,可明國還能回頭去扶植拓跋什翼健的長兄,拓跋翳槐,換言之,拓跋什翼健,她是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
惟氏放眼望去,席中幾個親近賀蘭部的大人隱現喜色,顯然揣摩出了楊彥的用意,有拓跋什翼健爲質,可以讓賀蘭部有藉口與明國走近。
她雖不甘心,但外有強敵,內有隱患,只得哼道:”來人,去賀蘭部傳令,明國使臣指名以什翼健爲質,令其儘快送來!”
“諾!”
殿外兩人匆匆而去。
“好!”
諸葛頤大叫了聲,便向後猛一招手。
身後隨從,分別取出印信旌節,又有一人,取出了一卷絹冊。
諸葛頤接來絹冊,面容瞬間冷厲,喝道:“拓跋紇那,上前聽封!”
拓跋紇那看向了惟氏,惟氏略一點頭,於是步下臺階,半跪於諸葛頤面前。
諸葛頤展開絹冊,郎聲誦道:“今賜拓跋氏族酋拓跋紇那代公、幷州刺史、鎮北將軍,都督幷州、漠北諸軍事,望爾勿負孤意,爲我大明藩屬拱衛北疆!”
“臣拓跋仡那多謝明王,我部當永世忠於明國,絕不敢叛!”
拓跋仡那大聲應道。
諸葛頤浮現出了笑容,接來印信旌節,授給拓跋紇那,從此之後,拓跋紇那正式臣服明國,因強索拓跋什翼健而來的小小芥蒂也消散無蹤,殿內充滿着歡快的氣氛。
有僕役牽來雞馬狗,當場宰殺,三種血混入銅槃,代表楊彥的諸葛頤,與代表拓跋氏的拓跋紇那分別將血塗抹在嘴脣上,立下誓言,完成了歃血爲盟的儀式,由此也宣告明國與拓跋部的軍事同盟正式達成。
待諸葛頤拭去脣上血跡,惟氏微微笑道:“由洛陽前來,迢迢三千里,上使奔波勞苦,請先往城中暫歇,我部於晚間再設宴款待。”
諸葛頤拱了拱手:“多謝代公與惟夫人,老夫告退了!”
回到臨時驛館,諸葛頤略事休息,待得天黑,惟氏舉辦了盛大的篝火晚宴,載歌載舞,氣氛狂熱,每個人都看到了美好的未來,惟氏還特意送了兩名拓跋氏處女給諸葛頤。
要知道,拓跋氏母系風俗濃厚,女子在及笄前失貞者比比皆是,處女在拓跋部中及爲珍稀,必須把幼女從小看管才能保證成年之後仍爲處子之身。
這兩名女子皮膚細白,眉目姣好,又帶着草原人獨有的野性,諸葛頤也不是那種迂腐的夫子,自然笑納,其實別看楊彥身邊美女不少,但和世家大族相比,根本不算回事,他已經很自律了。
諸葛頤耐心住了下來,每日有美人陪伴,好酒好食,惟氏與拓跋紇那又待他甚恭,倒也逍遙,就是天氣太乾燥,那呼嘯的北風一吹,臉上第二天就結了層硬殼子,非常不適服,好在第十日,賀蘭部送來了拓跋什翼健,於是次日,諸葛頤帶着拓跋紇那進奉的表文、禮物若干踏上了回返洛陽的歸途。
禮物以象徵性爲主,有皮毛、牛馬羊等牲畜以及一些金銀珠玉貢物,另有百名拓跋部處女獻與楊彥,都是十三四歲的年紀,肌膚細嫩,貌美奔放,諸葛頤食指大動,可是給他十個膽,也不敢監守自盜。
這日,建康!
”陛下,陛下!“
庾亮匆匆找到了司馬紹。
“何事如此慌張?”
司馬紹不悅道。
庾亮深吸了口氣,拱了拱手:“前日深夜,陶公與南頓王于丹陽大破各家聯軍,斬首萬級,逃散者不計其數。”
“哦?”
司馬紹大喜,但是看着庾亮那憂心忡忡的樣子,又強壓下喜意,不解道:“大勝豈不可喜?元規爲何如此?”
“哎~~”
庾亮嘆了口氣:“陛下,此事麻煩啊,前日晚間,各家士族于丹陽的聯軍突然起了騷亂,陶公與南頓王當機立斷,揮全軍進擊,大獲全勝,只是……事後才知曉,竟是羯賊於華亭(今上海松江)偷偷上岸,雖數量不詳,但至少上萬,趁夜突襲丹陽朱氏莊園,殺死數萬口,掠得婦女、金銀、糧草無數,朱家大亂。
隨即羯賊襲取周圍數家士庶莊園,丹陽故鄣(今浙江安吉)一帶已如人間地獄,吳郡陸氏與顧氏得知朱家遭劫,抽兵回守本族,琅琊王氏由此士氣大挫,獨木難支,被陶公窺得戰機,與南頓王合力進擊,目前應已攻入了僑立琅琊郡,因事發突然,臣所知便是這些,具體情形還待再探。”
“這……”
司馬紹沒想到,竟然有羯人橫插一腳,他自然知曉箇中厲害,也與庾亮一樣,因大勝而來的喜悅不翼而飛,不禁沉吟起來。
庾亮看着司馬紹,暗暗嘆了口氣,要問他此刻最後悔什麼,顯然是把妹妹庾文君嫁入了司馬家。
如果沒有這層姻親關係,他可以如別家士族那般袖手旁觀,坐看天下羣雄紛爭,只須守得自家門戶安好,將來擇勢大者附之。
但他不行啊,他是司馬家的姻親,晉室的國舅,別人能緊閉門戶,他不能,只能坐上司馬家的破船。
原先他還有僥倖,指望兩邊相持不下,自己小心翼翼的維持着脆弱的平衡,但羯人的突襲狠狠攪動了這潭渾水,平衡的局面被打破了,也把潁川庾氏推上了險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