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姑娘,若是,等不到你要等的人,能你會回來嗎?”能回來?這纔是他想問的,不是,是他想要開口的請求,可到了最後,倒也讓他硬生生的給改了。
“也許不會。”花梨抿脣巧笑,“因爲,我等不到他,就會等他來找我,在這裡,我怕他會找不到我。”
六指叔是花梨最後一個告別的對象,從六指叔那裡出來,村長和水水便親自將花梨送離開了村莊,大雪,不過是轉眼的時間,便掩蓋了幾人來時的腳印。
兩人一直將花梨送到了附近的鎮子裡,身爲大姑娘的水水哭的像個得不到糖的孩子一般,離愁,一下子衝沒了她第一次出村長的幸福感。
小鎮距離白海鎮可不近,有好幾天的路程,還要經過海城,才能往白海鎮去,花梨不禁感嘆,這大自然造物可真是了不得,她從白海鎮的山裡掉下山崖,饒了遠遠的路,從懸崖底下上來了,要折回去,竟然還要走這麼遠。
花梨一身青色紗裙,猶如誤闖冬季的春姑娘一般,讓人眼前一亮,哪怕,她的臉上帶着白紗遮住她的傾城容顏。
素手輕輕放下車簾,遮掉了三年來唯一的不捨,馬伕揚起馬鞭,帶着花梨遠遠的甩開身後不停的揮手的人,忽然,花梨想,如果,耗盡半生等不到白安澤,尋不到他,那麼,她也許會將下半生留在村莊裡吧,也許,她最終是會回去。
離開村子的時候,她信誓坦坦,她一定要找到,等到他,可,一踏出山村,看着人羣熙攘的鎮子,花梨忽然有些落寞,這個世界這麼大,若等不到他,她能去哪裡找他?
如若,他已妻妾成羣,兒女雙全,她找到他還有何意義?
“姑娘,你這一個人往白海鎮去,是投奔親戚的嗎?看你穿着這般,你是哪戶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吧?”
車前,馬伕一手握着鞭子,一邊朝着身後扯着嗓子喊着,和裡面的花梨聊着天,“你去這麼遠的地方,怎麼沒有家人陪着你啊?沒家人,怎麼也該有僕人啊?”
花梨一聲不吭,這三年來養成的習慣,陌生人甚是少有搭理的時候,就是和熟人說話,也常常的忽然沉默。
她的腿上放着兩個包袱,當初她掉下懸崖時候揹着的東西一樣沒少,只是,少了當初戴在發間的白玉梨花簪子,那是白安澤送給她的生日禮物,她甚是喜歡,卻連掉在哪裡都不知道。
沒得到應答,前頭的馬伕就安靜了下來,連續趕路,旁晚的時候,便在鄰近海城的一個小鎮子上的客棧安頓了下來。
三年已過,戰事早已經消停了,百姓的生活,如同花梨掉下懸崖之前一模一樣,在花梨的心裡,這戰事,這天災人禍沒在她心中留下一星半點的印象。
鎮子並不繁華,這個鎮比起白海鎮不知道小了多少,一個鎮上,總共才一家客棧,破破舊舊的立在路邊,走進去,就看到懶洋洋的店小二甩着帕子在拍打着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