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言掃了眼魏芊,擡步跟上魏思城。
誰知還沒走出幾步,魏芊不依不饒道:“慢着!世子能進去,可你魏天訣是什麼東西,你憑什麼進去?!”
開什麼玩笑,魏思城是平北王府的繼承人所以她不敢得罪,可魏天訣算什麼東西,也敢駁她的面子?!
沈妙言側目,似笑非笑。
魏芊以爲她怕了,於是站起身,冷笑道:“魏天訣,我勸你還是儘早滾出平北王府,否則,待會兒被當衆扔出去,丟臉可就丟大了!”
“哦,不知是誰有權力把我扔出去?側妃你嗎?”沈妙言挑眉而笑。
她站在秋陽中微笑的模樣,幾乎斂盡了天地間的豔色,令在場所有人都驚豔地呆住。
魏芊被她的態度激得惱怒不已,“怎麼,你不信我有這個權力?!王爺可是給了我管理後院之權的!來人啊,給我把魏天訣丟出平北王府!”
伺候她的幾名忠心侍女立即上前,毫不猶豫就去拉沈妙言。
誰知還沒碰到沈妙言的衣袖,魏思城含笑開口:“側妃好大的陣仗,連本世子的客人都要扔出去……是不是再過兩天,就該把本世子也給扔出王府了?”
那幾個要去拉扯沈妙言的侍女震驚地頓住動作,什麼?!
魏芊也呆住了,不可置信地望着沈妙言與魏思城,她什麼時候與世子認識的?!
世子竟然說,她是他的客人……
滿場寂靜,好半晌後,魏芊才驚慌失措道:“世子恕罪!我並不知道,魏天訣是你的客人……”
沈妙言負手而立,漫不經心地睨着魏思城,她很好奇,這個男人作爲她的盟友,在有人得罪她時,會爲她做到什麼地步。
而魏思城顯然不負她所望,笑得蠱惑誘人,可開口的話卻足以令在場所有人恐懼道腿軟:“來人啊,這些個狗奴才以下犯上,拖出去,杖斃。”
魏芊的幾個忠心侍女瞬間癱坐在地,渾身發顫,見有侍衛過來捉他們,頓時嚇得連忙去求魏芊:“側妃救我!”
然而魏芊哪裡敢爲了她們得罪魏思城,慘白着一張小臉倒退幾步,嘴脣發抖,不敢說出半個字。
沈妙言望着那些侍女哭嚎着被拖下去,脣角噙起淺淺的弧度,與這個魏思城合作,似乎還不錯。
魏思城擡手,英俊的臉上,仍舊掛着慵懶笑意:“郡主請。”
沈妙言同樣客氣擡手:“世子請。”
兩人步進怡寧軒二樓,只見二樓已然擺了十幾桌宴席,官僚們觥籌交錯,貴婦小姐則聚在一起輕聲談論北郡城中的趣聞,氣氛輕鬆而愜意。
侍女捲起珠簾,爲魏思城推輪椅的小廝立即隱去身形。
沈妙言會意,上前親自接過輪椅,推着魏思城進了暖閣。
原本熱鬧的暖閣內頓時安靜下來,衆人有些詫異地望着他們,納罕他們世子向來不近女色,身邊卻何時有了個如此美貌的姑娘?
衆人按捺下心頭的好奇,同時起身行禮:“給世子請安!”
“免了。”魏思城不曾正眼看他們,淡漠而慵懶地揮揮手,沈妙言會意,不慌不忙地把他推到首席圓桌旁。
衆人重又入座,有消息靈通的人輕聲解釋道:“那位姑娘,怕就是最近纔到北郡城的鳳儀郡主。”
“哦,是她啊!她遠道而來,怕是想求咱們王爺爲她出兵吧?”
有愛慕魏思城的小姐嫉妒道:“肯定是這樣!她如今不知怎的攀上了咱們世子,恐怕是在用美人計,想利用世子,求王爺出兵!”
沈妙言優雅地在魏思城身側落座,姿態極爲尊貴,周身的皇族氣息可謂暴露無遺。
她聽着四周的議論,脣角微揚,全然是不在乎的態度。
很快,魏芊也進來了,把剛剛在怡寧軒外所受的侮辱完全拋到了腦後,長袖善舞、八面玲瓏地招待起客人們,談笑間,儼然一副平北王府女主子的架勢。
有女眷好奇地低聲問道:“娘娘,敢問那位鳳儀郡主,與咱們世子是什麼關係?”
魏芊回頭望了眼沈妙言,笑了幾聲,卻是答得模棱兩可:“鳳儀郡主啊,她是前些時日進府的,也不知什麼時候就成了咱們世子的貴客。世子護得緊,你可不要欺負了人家!”
這話聽着沒什麼,然而若仔細尋思,便覺其中似乎藏了什麼話。
在場的大抵都是人精,暗道聽她此言,似乎是鳳儀郡主趁着住在平北王府時,不要臉地勾搭了他們世子……
偏偏世子還護她的緊,可見約莫是勾搭上了,得了世子歡心。
魏思城含笑望向沈妙言,沈妙言挑了挑眉頭,示意無妨。
反正等魏珍到了,她到想看看,這魏芊還蹦躂得起來麼。
而好巧不巧,偏又有小姐提起魏芊的身份,語氣裡都是豔羨:“聽聞今日,有貴客從大梁城遠道而來,恐怕,就是皇上所派的欽差大臣,特意來爲娘娘冊封爲公主的吧?娘娘如今貴爲側妃,有了公主這一身份,成爲正妃指日可待!”
魏芊抿嘴輕笑,眼中的得意擋也擋不住,嘴上卻道:“哎呀,哪裡哪裡,父皇百忙之中抽空派欽差大臣來爲我冊封,這樣的恩德,我已是感激不盡。而王爺公務繁忙,姐姐又纔去世不久,我哪裡敢奢望成爲正妃呢?我只盼着爲王爺灑掃門庭,也就滿足了!”
“娘娘太謙虛了!”一名貴夫人起身,笑着爲她敬酒,“娘娘飛黃騰達之後,還請照拂些咱們,這杯酒,我敬您!”
一時間,其他人也紛紛斟滿酒來敬魏芊。
魏芊一手扶額,笑說着自己不勝酒力,粉臉卻得意到通紅,暗道雖然平北王年紀大到足以做她的爹,可那又如何,如今世道,講究的就是權勢與財富。
攥在自己手裡的,纔是好的。
衆人一個勁兒地恭維她,卻全然忘了,他們的世子還在這裡,而剛剛在樓下,世子纔打過魏芊的臉面。
沈妙言呷了口溫熱的牛乳茶,笑得促狹:“原來世子在府裡的地位,也是岌岌可危的。可我不明白的是,若世子娶了魏珍,世子之位絕對固若金湯。那麼,世子爲什麼不肯娶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