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今兒個幾號?

錦瑟最喜歡秋天的一個原因是,秋天的顏色是最殷實的。一團一團,不熱烈,不清高。但是卻最能打動人心。

楚妍昏迷三天了,端亦景在一旁衣不解帶的守了三天。

也許並不像曉小說的,楚妍用的是手段,因爲哪個人還真的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換做錦瑟,錦瑟就不敢。錦瑟只敢守着自己任務,不害人,不強加於人,哪怕有時候真的委屈了自己,但是爲了良心,錦瑟覺得也值。

三天時間,楚妍柴米未進,聽說,水都是端亦景含在嘴裡嘴對嘴送進去的。

這些曉小可能經過甄選沒向自己抱怨,但是,錦瑟還是從其餘人的打掃房間的嘴裡聽到。說的時候,那些人聲情並茂,把端亦景當時怎樣的絕望,怎樣的心寒以及心疼到最後迫不得已怎麼將水喝下喂到楚妍嘴裡抵死封住楚妍的嘴不讓她吐出來時的深情表現的淋漓盡致。

說的時候,兩人還感動了好一陣子,說當時在旁邊看的時候,真的就哭了,從來不知道少爺會這樣絕望,也不知道原來他那樣的愛楚妍。雖然她們也替錦瑟感到惋惜。但是女人天生對愛情充滿着期待和祝福,所以,她們也覺得少爺和楚妍是可憐的,並想對這樣一對驚世駭俗的愛送去祝福。

也就是說,其實少爺收了楚妍也不錯,這樣也不會虧待少奶奶,也能讓少爺和楚妍的愛繼續。

錦瑟半天杵在那裡沒說話,等到她們都下去,曉小端着點心上來,好一陣子了才問“曉小,今兒個幾號?”

曉小兀自在那,“小姐,你問這做啥?”但是還是給錦瑟掐指一算,“今兒正是七月十七。”可是話說出來,曉小的心也涼了半截,這是四年前,小姐過門的日子。

於大哥來的時候,錦瑟正在練字,曉小在一旁給自己研墨。

閨房不比書房,書桌自然是小了點,但是錦瑟其實也不用揮毫潑墨,龍飛鳳舞。相反房間的這小書桌比書房那張大的更合錦瑟的意。

曉小第一個看見於闐,甜甜的叫他“於大哥,你來了啊!”

似乎,於大哥陪着小姐,小姐的心情好像好一些,雖然,小姐平日裡表現不出什麼喜怒哀樂。但是曉小跟着錦瑟那麼多年了自然是能看出,她什麼樣是真笑什麼樣是假笑。

雖然,其實,曉小也是希望自己能擡頭第一眼看到的是姑爺,叫的也是姑爺的名字,說姑爺您來了。

但是,曉小知道自己等不到,就像自家主子等不到誰還記不記得,是四年前的今日,是端家的八擡大轎,禮花鑼鼓把小姐從秦府擡出來的一樣。

“恩。”于闐笑笑,走向錦瑟“錦兒,今日可好點?”

錦瑟也笑,“又不是什麼大病纏身,用得着你每日都這樣問?”這病其實不是爲了身子養,而是爲了婆婆和奶奶的良心養的。不需要問到底是不是真的值得養。而是要問養的值不值。

“我是怕你萬一不小心真的給磕着了,那樣新傷加舊傷就不好了。”于闐走了過來。伸手遞給錦瑟一本書。

錦瑟接過,一看是琴譜——《伯牙心法》。這書錦瑟找了好久,曾經很于闐提起過,那時候,父親還在朝爲官,六歲的時候,家中設宴,宴會上的時候,錦瑟有過一瞥,但也是那驚鴻一瞥,卻過目不忘。那時候年齡還小,沒細想,但是長大之後才發現自己心中其實一直有某個結一樣,一直想要那本書。

父母和兄長都幫自己留心過,卻在也沒發現。這書的數量本來就少,皇宮大院藏了些許,流落民間幾本,還有幾本就在一些達官貴人手中流傳,當做是賀禮被送來送去的。

錦瑟見的那一本定然是父親那年設宴的時候,參加的哪個朝廷命官的。但是,朝廷命官也有那麼多個啊!不能一家一家的問,或者是憑着錦瑟的父親是當時的丞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就上門討要一本價值不菲的琴譜啊!

錦瑟自然不要爹爹做,爹爹自然也不會。

所以,那件事情就不了了之了,只是在和於大哥一起撫琴的時候才記得孩提,偶爾提起。

沒想到此時此刻,過了十幾年既然那本書活生生的在自己面前。

“哪來的?”錦瑟的第一反應不是高興抑或感動,而是想憑着于闐一個端家護衛的身份怎麼能有這麼貴重的書。

“買的,趕集的時候買的!”于闐說的雲淡風輕,但是錦瑟卻覺得不一般,要是自己是尋常女子,不知道這書的來歷或者說于闐不是端府的護衛,錦瑟就有可能信。

但是,現在這情況不是真的明擺着在說慌嗎?

“怎麼可能?集市上怎麼會有這樣的書買。”

“真的!”于闐一口咬定“我就是在來的路上看見的。當時我也納悶,可是一想不就是錦兒你說的那書嗎?我一問那人多少錢?那人說十文錢。我想也不貴所以也就買了。你先看看是不是真的?”

錦瑟半信半疑的打開書本,那紙張和印刷一看就是有年代的,而且自己也閱書無數,也算是能看出真假來,對他點點頭說是真的。

于闐在一旁笑“想不到十文錢還真的買了一絕世珍寶啊!那人還覺得這書舊,所以,還給我便宜了兩文錢了。錦兒你這算是運氣不錯,以後呆在這房間裡也不用覺得無聊了,這本書已經夠你琢磨一陣子了。”

錦瑟還是不信,聽着他那話說“真的?這樣的書能在集市上買到?!”

“恩啊,你不是也說民間流傳了幾本嗎?說不定是哪個不識字的人家得到了,想拿了也沒什麼用,就放到集市上賤賣了。既然是真的,錦兒你就不要想那麼多了。”

錦瑟只好惶恐的把書收下,對着于闐發自肺腑的說了聲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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