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錦繡躺在病牀上，想着白天聽來的那些顧年華的成長糗事，不由得會心一笑。
出來空間裡一天多時間了，她感覺自己躺得渾身發麻。忍不住就想要伸伸手，動動腳。
本以爲自己估計依然動不了，沒想到，手竟然就這麼舉了起來。
她這是醒了嗎？
還沒等來得及驚訝，手又無力地垂落了下來，輕輕的砸在了牀上，然後碰到了手上的傷口。
緊接着，身上所有的傷口似乎同時疼了起來，頭也難受得厲害。
“唔——”錦繡忍不住小聲的呻、吟一聲。
“錦繡！你醒了嗎？”顧年華突然睜開眼，看着錦繡那邊。
夜裡病房裡漆黑一片，但顧年華的視線卻不受影響。院長之前說錦繡隨時都可能會醒來，所以他睡得淺，剛剛他聽到一聲呻、吟，便立刻醒了過來。
“顧團長……”錦繡聲音嘶啞地低聲喊到。
“錦繡，你真的醒了，太好了，你終於醒了。”顧年華激動得想要爬起來，可是兩條腿不聽使喚，使不上勁兒。
錦繡費力地轉過頭，一陣暈眩襲來，努力扯了扯嘴角：“我醒了……”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顧年華連連說着，又反應過來，趕緊去叫張招娣：“大姨，大姨，快，錦繡醒了！”
張招娣身體的反應快過了大腦，人都已經坐了起來，眼睛都還沒有睜開。然後像是突然驚醒一般，略帶茫然地轉頭四處看了看。
“大姨，錦繡醒了！”顧年華又提醒了一聲。
“錦繡醒了？”張招娣愣了一下，然後突然反應過來，從牀上跳下來，光着腳朝錦繡的病牀跑去。病房裡沒開燈，張掃娣一腳踢在了牀柱上，疼得她忍不住“嘶”了一聲，卻是半分也顧不上劇痛的腳趾，撲到錦繡的牀邊，小心地摸了摸錦繡的臉：“錦繡，你醒了嗎？”
“大姨，我醒了。”
“錦繡，你可算醒了呀，你知不知道，你嚇死大姨了，大姨好怕你這就樣一睡不醒了。謝天謝地，你終於醒了，終於醒了……”張招娣說到最後，忍不住哭了起來，連日來的擔驚受怕，在這一刻終於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大姨，別哭了，我這不是已經醒了嗎？”錦繡虛弱地說到。
“好，好，大姨不哭，大姨不哭。”只是跟裡這樣說着，張招娣的眼淚不但沒有停，反而越發流得兇猛了起來。
“唔，好吵呀。”顧小舞咕噥一聲。
今晚留了下來的樑瀟也被吵醒了，爬起來迷迷糊糊地問到：“媽，怎麼了？”
“瀟瀟，快去叫醫生，錦繡醒了。”
“哦。”樑瀟無意識地哦了一聲，垂着頭迷瞪了一會兒，突然一下從牀上跳了起來，尖着嗓子叫到：“啥？錦繡醒了？”
“是，錦繡醒了，快去叫醫生，別愣着了。”張招娣忍不住聲音大了一些。
樑瀟從牀上跳下來，把燈打開，就看到錦繡的眼睛被燈光刺激得眯了起來。
“醫生，快來，我妹妹醒了，快。”樑瀟高聲叫到，一路從病房裡奔向護士站。
等值班醫生和護士被樑瀟拖了過來時，整個樓層幾乎所有的病房的燈都亮了起來。
張招娣趕緊把臨時牀鋪收了起來，好騰出地方讓醫生給錦繡檢查。
值班醫生上前，認真地給錦繡檢查起來。
護士開始忙着給錦繡測血壓，量體溫。
“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值班醫生問到。
“頭暈，傷口疼。”錦繡的聲音小得幾乎快要聽不見。
值班醫生笑笑：“意識還是挺清醒的，你還有些腦震盪，估計還得暈上幾天，傷口的話，已經開始癒合了。”
轉頭對着張招娣和樑瀟說到：“病人的情況比預期要好上很多，你們可以放心，她很快就會康復的。明天院長會告訴你們應該要注意着什麼。”
張招娣連連對着值班醫生道謝。
等值班醫生離開時，病房門口已經圍了一堆不怕冬夜寒冷，跑來看熱鬧的人。
“小姑娘，你可算醒了。”
“這下好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呀。”
一聲聲祝福傳進了錦繡的耳朵裡。
錦繡體力差得很，只醒了這麼一會兒，眼睛又要睜不開了。
張招娣走到門邊，對那些來看熱鬧的人說到：“謝謝大家了，只是天這麼冷，大家還是快些回去睡覺吧。”
保衛科有人聽到動靜也跑了上來，大聲說到：“三更半夜的不睡覺，都圍在這裡做什麼？你們不睡，別的病人也不睡嗎？”
那些人一見保衛科的人來了，沒一會兒便散了個乾淨。
張招娣把門關上，轉身再去看錦繡時，發現錦繡已經睡着了。
小心地把錦繡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又仔細地揶了揶被角，張招娣就這樣坐在錦繡牀邊，一眼不錯地盯着錦繡看。
樑瀟見張招娣穿得單薄，趕緊把她的衣服拿過來讓她披上，勸到：“媽，你先去睡一會兒吧，我來守着錦繡好了。”
張招娣搖搖頭：“你去睡吧，你明天還得上班，不睡覺哪裡行？”
樑瀟見張招娣堅持，便點頭說到：“那我先去睡一會兒，等下再來替你。”
“行，快去睡吧。”
母女倆又把那臨時的牀鋪支起來，樑瀟躺下，閉上眼很快就睡着了。
顧年華躺在牀上，側着頭一直看着錦繡。張招娣就坐在錦繡的牀邊，兩人沉默無語地一起守着錦繡，一睡沒有閤眼。
第二天一早，天剛亮，樑瀟便驚醒了過來。“媽，你怎麼不叫叫我？”
張招娣一夜沒睡，眼睛裡有些血絲，但精神看上去還不錯。“你白天要上班，夜裡睡不夠哪裡行？”
“我等下去跟師父請一天假，錦繡醒了，我要陪陪她。”
“也好。你先在這裡守着，我回小院去給錦繡做些吃的，睡了這麼些天，她肯定餓壞了。”張招娣說着，便起身跟樑瀟一起將臨時牀鋪收起來，匆匆離去。
“顧團長，麻煩你幫我看着一下錦繡，我去打點熱水，去得晚了，怕沒了。”樑瀟說到。
“好，你快去吧。”
樑瀟趕緊拎了自己家和顧年華的熱水壺去打熱水。
顧小舞依舊睡得天昏地暗，昨晚那麼多人都沒能把她給吵醒，其深厚的睡功，可見一斑。
樑瀟這頭剛走，錦繡便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