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個小時崎嶇的小路,我讓我吃不消。我的身體這個月剛受到了傷害,很容易就會覺得累。在一開始走的時候,我還能跟上大家。但是在一個小時之後,我就很明顯的表現出疲憊和速度下降了。
我走在隊伍的最後面,跟他們落下了的距離越來越大。
我看到傻子好幾次回頭看我了,我也會看着他,對他笑。可是他卻沒有一次走到我身邊來。尤嘉一直跟他走在一起,他們走得很近。走在最前面的廖先生就更不用說了。他根本就不會管我走得累不累。在他發現我掉隊的時候,還會嘆口氣搖搖頭。
兩個小時後,還是相機男走到我身邊來,陪着我。前面的廖先生說道:“就這個速度,天黑了,路都找不到了,我們都不一定能走到。”
我知道他的意思是說我拖累他們了。但是我真的沒辦法。我的雙腿就像灌了鉛一樣,根本就走不快。相機男陪在我身旁,壓低着聲音說道:“要不,我們兩就先回去?回去的路我還記得。”
“不回去,都已經走到這裡了。傻子,到底怎麼回事?”
相機男沒有說話,只是嘆了口氣,扶着我,陪着我一起走。我知道是我的速度拖了他們的後腿,尤嘉還會時不時回頭看看我,對我笑笑,也沒有做出任何的解釋。
六個小時啊!走六個小時,走到那河邊的時候,我幾乎虛脫了。相機男放下我,我整個人就軟了下來,直接坐在了地上。天氣已經冷了,加上天黑,又是河邊,水汽很重。在出了一身的汗之後,這麼一靜下來,風一吹,就更加了冷了。
不只是我,尤嘉也一樣,她打了好幾個噴嚏,開始抱怨起來:“我們大晚上的,來這裡幹什麼?很冷的。而且好黑,我們也沒有東西吃。今晚上,我們要住哪?”
沒人理她。其實我也有同樣的疑問。只是我沒有問出來,我知道現在真的不合適問出來。
廖先生開始點火,做火堆,就近取材,很快就生好火了。這就是說,我們今
晚上只是圍着這火,沒有東西吃,沒有帳篷,只有一堆火。我看看周圍的人,也沒有一個像是會野外生存的,能在這裡做個沒什麼叫花雞的。我湊到了火堆邊,也沒有說話。
廖先生對我笑笑,道:“不錯,走下來了。”
傻子也坐在了我的另一邊,而尤嘉坐在了他的另一邊。尤嘉問道:“我們今晚到底要吃什麼?”
“一會你就什麼也吃不下了。”廖先生說着,從包裡緩緩扯出了一大卷的紅線。
他說道:“我要把他沉河底。”
“不行!”我馬上叫着,緊張地看向傻子,傻子卻沒有一點的驚訝,或者疑問。看來他今晚是已經知道要做什麼了。就好像做那個體檢一樣,他是知道並且做好準備的。
尤嘉也很疑惑地看着傻子:“明海,到底怎麼回事?你不是答應我,不會做傻事了嗎?你不能這麼做?”她哭了。
不知道爲什麼,我卻覺得,她比我更像傻子的女朋友。
傻子一直沉默着,我想到了相機男說的,我的出現,讓大家都尷尬。
廖先生對傻子說道:“左手。”
傻子沒有問任何的疑問就伸出了左手。廖家家主用那紅線在他的尾指上綁了一個結,一邊說道:“一會你一個人下水。水下有很多跟你一樣情況的活死屍。但是我不能確定他們的情況。我也不能告訴你到底要做什麼。你下去之後,看看能不能看到一個村子,你有可能會被村裡的活死屍殺了,也有可能會在河水裡一直飄着,也有可能會在機緣巧合的情況下,再次回到岸上。如果你能回來,就有可能會改變你的體質。能不能活下去,我也不確定。”
尤嘉馬上厲聲說道:“你什麼都不確定,就要讓明海一個人去冒險。你這樣跟殺了他有什麼不同。”
廖先生擡眼看看她:“你也可以讓他不下水!”
尤嘉看向傻子的同時,我也在看着他。他臉上的堅定很明確,他肯定要這麼做的。傻子那麼努力才
有今天,這些事情,甚至讓他家破人亡,他怎麼可能會在這個時候放棄呢。就算下水會死,他也一定會去吧。
“好了。”廖先生說着,“去吧,我們就在岸邊等你三天的時間,三天之內,你要是沒回來,我就帶他們回去。就再沒有人接應你了。之後你要的能自己回來的話,就靠自己的本事出去找我吧。紅線只有那麼長。要是距離太遠,你可以扯掉紅線。”邊說着,他邊把紅線的另一頭從線團中挑出來,伸到傻子的面前,“這跟紅線能確保你找到回來的路。最希望你回來的那個人手上。因爲先一旦到了頭,要是你不能及時解開的話,會把拿着線頭的人也帶下水。那河水……全是屍水,下去就起不來了。”
廖先生說完,看看尤嘉,再看看我。我明白了。打電話讓我過來的是廖先生,在高速路口等着的其實並不是車子上的所有人,而是廖先生一個人。他堅持讓我跟來,其實就是讓傻子,或者是讓我和尤嘉做決定的。
拿上這個線頭,就有可能跟着傻子一起死。
我哆嗦着手,深了過去。我也會害怕,害怕死亡。但是我還是想要去握緊那線頭。在我伸出手的時候,我也看了一眼尤嘉,她的眉頭緊皺着,那張好看的臉已經很爲難了。就在我的手指頭碰到線的那一瞬間,她的手猛得伸過來,打開了我的手。帶着喘息着說道:“我纔是最希望傻子回來的那個。大不了在有力道扯我的時候,我就鬆手!”
大家都看着她,也許她是已經聽出了她脫口而出的那句話很不妥,一時間有點尷尬地緊緊拽着線頭,對着傻子笑笑。
傻子沒有拒絕她的動作,站起身來,走向了河邊,一步步走向水中。 шωш ttκa n ¢O
“傻子!”我喊了一聲,眼淚就流下來了。他回頭看看我,這也許是他最後看我的一眼了。心中冒出了這個念頭。“傻子,一定要回來。不管是活的還是死的,反正,你一定要回來。”
傻子輕聲說道:“別哭。”說完,他就大步走向了水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