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二爺長吐一口濁氣，抿脣道：“小泉已經廢了。洪家在經此遭遇之後，也將陷入一陣蟄伏期。”
說罷，他深深看了洪十三一眼：“你知道的，大爺爺對你寄予厚望。”
面對洪二爺這番話，洪十三卻置若罔聞。
他沉默了片刻，問道：“二爺爺，洪家爲什麼要示弱？是因爲厄難大師太強大，您覺得我們鬥不過他嗎？”
“示弱是戰略性的。洪家必須保存實力。”洪二爺緩緩說道。“未來，將會無數危機冒出來。或許不是針對洪家。但沒有足夠強大的實力，很難在這場風暴中生存下來。”
“我是問您。爲什麼要向厄難大師示弱服軟？”洪十三似乎跟洪二爺不在一個頻道。
“他是破鏡強者。在當年，他就擁有異常恐怖的實力。”洪二爺一字一頓道。“洪家沒必要樹立這樣一個強勁的對手。”
“他未必比我更強。”洪十三清秀的臉龐上，浮現一抹平淡之色。“我應該攔得住他。”
此言一出。
洪二爺目露精光。
他直勾勾盯着洪十三，乍舌道：“難道你已經——”
“您說的那些標準，我都達到了。”洪十三從容說道。“我想，我應該破鏡了。”
洪二爺怔愣良久。
臉上浮現興奮的潮紅之色。
他一把攬住洪十三的肩膀，振奮道：“你果然沒讓我們失望！”
破鏡強者。在武學之道上，等同於霸主一般的存在。
而每一個破鏡強者，幾乎都是無敵的！
只要他不想輸，哪怕是面對同樣的破鏡強者。也足以立於不敗之地。
沒想到。洪十三以二十五歲之齡，便成功躋身破鏡強者。
洪家在未來那場風暴中，又將多了幾成勝算！
至少自保的把握更足了！
目送洪十三回房。洪二爺轉身，準備告訴大哥這個喜訊。
道路卻被洪小樹攔住了。
“你沒去醫院陪小泉？”洪二爺隨口問道。
“我打電話問過了。”洪小樹口吻複雜道。“腿沒得救。以後要拄拐走路。”
“哦。”洪二爺輕描淡寫道。“你替我向小泉父母解釋一下。”
“怎麼解釋？”洪小樹皺眉。“他們的兒子瘸了。從洪家未來的掌門人，淪爲一個殘疾廢物。”
“你究竟是在心疼洪小泉。還是惋惜你自己的未來？”洪二爺語調冷漠道。“小樹。做人不能太自私。家族給了我們許多尋常人一輩子也追求不到的東西。同樣，我們也應該爲家族奉獻一切。”
“這些年，小泉過得很風光，也很輝煌。你陪伴他最久。應該知道小泉的父母，也受益良多。不是嗎？”洪二爺平靜道。“現在，家族面臨危機。他只是付出了一條腿的代價。最起碼，我保住了他的命。”
“很難解釋嗎？”洪二爺掃了洪小樹一眼。“你本來天賦極高。卻一門心思醉心權術。導致實力停滯，錯過了最佳時期。”
洪小樹被訓斥了一頓。臉色頗爲難堪。
但依舊想要爲心中的困惑找一個答案。
“十三平時低調內斂，也極少參與家族活動。”洪小樹平靜說道。“爲什麼您今天要格外關注他？”
“他會是家族的下一個候選人嗎？”洪小樹敏感問道。
“如果我不說。你是不是會暗中調查？”洪二爺本不想曝光。
哪怕是對自己的親侄子。
可有些事兒欲蓋彌彰反而會引起不必要的反效果。
“會。”洪小樹點頭。“我替小泉不值。”
“是的。”洪二爺平靜道。“我甚至可以告訴你。從十三五歲那年，大哥就已經決定了他會是洪家第三代掌門人。”
洪小樹眉頭深鎖，不可思議道：“那小泉這些年——”
“他只是個傀儡。”洪二爺淡淡道。“小泉從來都不是真正的接班人。洪家只是需要一個犧牲品。當危機來臨之時，他就是被推出來犧牲的那個。”
洪小樹匪夷所思道：“爲什麼？十三哪裡比小泉強？要知道，小泉年僅十八歲，就已經入境了！”
“你入境了。我也入境了。”洪二爺皺眉道。“小樹，我們洪家是百年武學豪門。一個入境，有什麼了不起？不可否認，小泉在武學道路上，的確有些天賦。但也僅僅只是有些天賦而已。家族一直宣揚他是天才少年，也是爲了穩固他名義上的接班人身份。”
洪小樹顫聲問道：“您的意思是，十三的天賦，比小泉更高？”
“他們之間，沒有比較的必要。”洪二爺淡淡說道。“小泉連在我眼裡，也只是有些天賦。在真正的破鏡強者面前，他這點天賦，還不夠看。”
“那十三——”
“他已經是破鏡強者了。”洪二爺斬釘截鐵道。“從某種角度來說，十三的實力，甚至在我之上。”
洪小樹心跳如雷。彷彿要從嗓子眼冒出來。
“怎麼可能？”洪小樹震驚道。“十三才二十五歲。他竟然已經破鏡了？”
“武學之路，從來不以年齡劃分。十三天賦異稟，二十五歲破鏡也沒什麼不可能。”洪二爺意味深長道。“此事到你耳中，就此斷掉。不要再告訴任何人。如果他的身份曝光。你和洪家的關聯，也就到此結束了。明白嗎？”
洪小樹心驚肉跳地點點頭：“明白。”
放眼全球也不過區區十餘人的破鏡強者，這是何等恐怖的高度？
連在洪家都低調內斂，毫無存在感的洪十三，竟然就這麼悄悄地躋身進入了？
這麼看來，洪小泉在這個小怪物面前，的確不堪一擊。連比的資格都沒有。
入境和破鏡，根本就是兩個概念！
但凡天賦高一些，刻苦一些的強者，都有可能入境。
但想要躋身破鏡，就必定是天賦異稟的存在了。
甚至有些天賦極高的強者，也未必能躋身破鏡。
因爲真正能達到那級別的強者，考驗的已不僅僅是武學技巧。更是對心智的極高淬鍊。
……
車內。
楚雲抽着煙，思忖着洪二爺爲何有此舉動。
他始終無法理解。洪二爺怎會親手打斷洪小泉的一條腿。
最終，他得出的結論就是。
“他打斷洪小泉的腿，肯定是家族的決定。而非他一個人擅自做主。”
楚雲吐出一口濃煙，一字一頓道：“如果我沒猜錯，洪小泉只是替代品。只是洪家擺在檯面上，隨時可以被犧牲的替代品。”
說到此處，楚雲心頭一跳：“那被洪家保護起來的未來掌門人，該有多麼的恐怖？”
“他當時就在校場。你也許還一眼掃過。”
厄難大師微笑道：“的確，他很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