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足足被折磨了將近十天，才徹底洗清他身上的冤情。
不過這十來天，他也沒真的閒下來。
除了每天都到有關單位報道。
他的人生自由是沒有被限制的。
當然，也沒人敢限制他。
楚中堂的威名，不是誰都承受得住的。
蕭如是那個怪物一樣的女人，也始終都在暗中監視着這一切。
沒人會輕易地去得罪楚雲。
更沒人敢輕易地得罪楚雲。
他本身的影響力，在這座城市已經足夠大了。
他近兩年，的確低調內斂了許多。
也不會像之前那麼肆無忌憚。
但他曾經在這座城市留下的痕跡，是瘋狂的。
是令人後怕的。
“都結束了？”
蘇家餐桌上。
蘇明月爲楚雲盛了一碗湯，紅脣微張道。
“這不是結束。”楚雲搖搖頭。“只是剛剛開始而已。”
蘇明月聞言，明白楚雲這番話的意思。
也沒多說什麼，點頭道：“你自己注意一些。我最近也聽到了一些風聲。紅牆內，很亂。”
一個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女老闆都能聽到這些。
可見紅牆內，已經混亂到了什麼程度。
“我知道。”楚雲喝了一口湯，緩緩說道。“最近問我話的人，其實也不是一波人。他們都在試探我的口風，想知道我的底線在哪兒。”
頓了頓，楚雲說道：“我能夠感受到。紅牆內部已經非常激烈了。甚至隨時都有可能開戰。”
“那按照你的估算。薛長卿和李北牧，誰的勝算更大？”蘇明月問道。
對於結局，她並不關心。
她也沒有支持任何一方。
之所以問，僅僅因爲好奇，因爲八卦。
這終究是華夏最頂級的對抗。
作爲華夏一員，作爲通過楚雲的嘴，瞭解了整個大局勢的人。
她有些八卦之心，是非常能夠理解的。
“我不知道。”楚雲很坦誠地說道。“我只知道，這場內鬥，必將牽連整個紅牆。而這場大洗牌之後會走向何方。也沒人知道。或許極少數幾個人會知道，但在局勢真正的明朗之前，也沒人會開口。”
“你覺得二叔，能瞭解多少？”蘇明月遲疑了一下，問道。
“他應該瞭解的比我多。但具體多多少，我也不清楚。”楚雲吃了一口青菜，說道。“但這場鬥爭，還需要一些時間的消耗。也不是馬上就可以結束的。”
“薛長卿，終究已經年近百歲了。他或許等不了太久了。”蘇明月說道。
“我見過他。也看過他的精神面貌。”楚雲說道。“有薛神醫這樣的神醫照顧，他的身體狀況應該不會出現什麼大問題。至少近幾年，他應該可以平穩地度過。”
蘇明月微微點頭：“有關這方面的八卦，你隨時可以跟我爆料。我愛聽。”
“你變了。”楚雲板着臉說道。“你以前一點兒也不八卦這種事兒。”
“可能只是事兒太小。我不關心吧。”蘇明月很淡定地說道。“現在你經歷的事兒很重大。我有了興趣，也很好奇。”
“也就是說，我以前的小打小鬧，你根本看不上？”楚雲眯眼問道。
“差不多。”蘇明月微微點頭。並沒有否認，也不怕因此而得罪楚雲。
“不愧是蘇大老闆。品味就是高。”楚雲豎起大拇指，化悲憤爲食慾。將桌上的菜餚一掃而空。
待得吃飽喝足，兩口子坐在客廳喝茶看電視。直至英雄午睡起來，蘇明月這纔去書房教課。
在英雄的教育問題上，楚雲和蘇明月有一定的分歧。
楚雲認爲教授的東西太深奧，怕孩子就算消化了，也會挺累。
頂樑卻認爲要因材施教。
既然英雄有足夠的天賦和聰慧，就應該提前爲她提供充裕的知識點。
能在起點跑上贏同齡人。
何必僞裝自己是個普通人？
在教育問題上，蘇家最終的決定是以學歷爲標準。
誰的學歷高，誰就有話語權。
楚雲也就因此敗下陣來。
最近，夫妻二人在商討的是英雄什麼時候可以送到學校去。
早教班，就不必上了。
英雄跟那羣孩子，也肯定玩不到一起去。
人家還在咿呀作語，英雄已經在做高深的數學題了。不是一個圈子的，也玩不到一起去。
“到時候直接上幼兒園？”楚雲提議道。“早一點也無妨，反正這孩子早熟。”
“你確定要把英雄丟到幼兒園？”蘇明月反問道。“幼兒園還有一個說法，叫幼稚園。”
“你覺得，我們家英雄幼稚嗎？”蘇明月給出一句來自靈魂的質問。
楚雲很堅決地搖頭：“我們家英雄非但不幼稚，還很沉穩。”
“去幼兒園，對她來說或許是一種折磨。”蘇明月說道。
“那怎麼辦？”楚雲眨了眨眼。“現在雖然沒有法定年齡要求必須幾歲上小學。但一般人家的孩子，都得六七歲才上學。咱們總不能把英雄關在家裡到六七歲吧？”
“你的思維太僵化了。”蘇明月搖頭說道。“孩子足夠聰明，自然有辦法去更好的去處。聰明的孩子，也是國家重點照顧的。”
楚雲愣了愣。
從小就是學渣的他，哪怕出身頂級豪門，對這方面的知識也的確不是很瞭解。
他認真看着蘇明月，等待她的下文。
“等英雄滿三歲了，送她去一所更適合她的學校。”蘇明月言簡意賅地說道。
“你是說，類似那種少年班的，專門收集神童的學校？”楚雲詫異地問道。
蘇明月聞言，則是斜睨了楚雲一眼：“你不知道這類學校早就被取締了嗎？所謂的少年班，神童班，國家已經嚴令禁止了。那種環境下培養的孩子，的確有這不錯的學習能力。但卻與整個社會格格不入，很容易變得畸形。”
“那你打算把英雄送去哪兒？”楚雲納悶道。
“三歲讀小學。早是早了點，但也不是不可以。”蘇明月自言自語地說道。
楚雲差點從桌子上跳下來。
三歲讀小學？
正常的三歲小孩，連完整的話都未必說的明白。
能聽懂老師講話嗎？
就算聽懂了。能知道老師講的話，是什麼意思嗎？
楚雲六歲纔讀小學。
英雄三歲就要上了？
他匪夷所思，也並不是很贊同。
“太倉促了吧？”楚雲遲疑道。“三歲就讀小學，你不怕英雄不適應嗎？”
“有點怕。”蘇明月點頭。
“那稍微晚點？讓孩子在家裡待到四五歲也行啊。”楚雲勸說道。
“我怕的是英雄覺得小學的課程太簡單，養成她在學習方面的惰性。覺得自己領先太多，不再用工刻苦。”蘇明月說道。“所以我準備在英雄三歲之前，出資建立一所私人小學。學校所有人，都是我的員工。可以更方便監督她的學習。”
“——”楚雲滿頭冷汗。“孩子太小了。怎麼能承受這麼多呢？”
“她是我的孩子，我瞭解她的能力。”蘇明月說道。“而且，她沒有你想的那麼脆弱。我也不認爲一個能跟你母親和平相處的小孩，會是一個內心薄弱的女孩。”
楚雲聞言，卻也是頻頻點頭：“你這麼說，倒也有幾分道理。”
“走一步看一步吧。”頓了頓，楚雲又道。“到時候咱們再參考一下英雄自己的意思。看她是否願意過早的進入學生生涯。”
“嗯。”蘇明月微微點頭，沒有反駁。
“我去給英雄補課了。”蘇明月放下茶杯，起身道。“你去嗎？今天我會教一些比較新鮮有趣的東西。”
楚雲聞言，自尊心受到了戳傷。忍不住皺眉說道：“我還有點事兒，今兒就曠課了。”
“哦。”蘇明月也沒多說。徑直去了英雄的房間。
…… 楚雲其實沒什麼特別的事兒。
他只是不想真的成爲頂樑的學生。
吃軟飯可以，放棄尊嚴，抱歉。楚大官人不接受。
外面風雨飄搖。紅牆內更是暗潮涌動。
楚雲坐着車，在燕京城溜達。
體會着最後的安寧。
“消息很多。有薛長卿的，也有李北牧的。傳的也很兇，大家似乎都確定了這場曠世之戰，即將開打。而且，也必將改變紅牆的全部格局。稱之爲史無前例的大洗牌，不過分。”陳生彙報道。
“段阿姨那邊處理好就可以了。”楚雲搖頭說道。“我暫時還不想過分操心這場鬥爭。至少，暫時還沒到我出手的地步。”
“您想出手，也未必能插手進去。”陳生撇嘴道。“真當這是菜市場鬥氣呢？兩大頂級大鱷之間的對抗。您又能幹點什麼？”
“說的也對。”楚雲點點頭。“那就算了。我踏踏實實的陪老婆孩子。不管這爛攤子了。”
頓了頓。楚雲又道：“對了。李謫仙的死因，具體動靜查到了嗎？”
“李景秀乾的。”陳生毫無徵兆地說道。”
楚雲微微挑眉：“那個神秘的女人？”
隨即，他吐出口濁氣：“師父把徒兒給殺了。這的確讓人匪夷所思。”
“而且，當時李北牧應該是在場的。”陳生又爆出一個勁爆的消息。
“在場？”楚雲微微眯起眸子。“這就是梟雄嗎？連自己的血脈也不顧？”
忽然之間。
楚雲似乎後知後覺。
也愈發明白老媽對父親的評價了。
他變了。
變成了什麼樣子？
或許，是和李北牧一樣的梟雄？
或許，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