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樹和江楊在外面守着, 後趕來的顧汀藍和陳念笙,和穆青在值班室邊打遊戲邊吐槽今晚所見所聞。
江知意的淪陷之快,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直到現在, 最爲年長的穆青仍然無法相信, “她是咱們當中最驕傲的那個, 現在看着她對小禽獸那麼上心, 我心裡不是滋味, ”再想起岑清伊對江知意的冷淡, 穆青舀牙切齒, “尤其那隻小崽子根本不看重她,我氣死了!”
顧汀藍看得開, 她年紀最小, 心思也淺,“真愛無敵呀。”
陳念笙做媒體的,視角和她們不一樣, “感情這回事, 冷暖自知,大王那麼精明會不知道自己在幹嘛?”陳念笙的指尖靈活地戳着屏幕, 淡聲道:“她樂在其中呢。”
“她只顧眼前,以後怎麼辦?”穆青年長,考慮也多,“我不說岑清伊能不能過父母那關, 那妹控的四個哥哥就夠岑清伊受的。”
“正好。”陳念笙看好戲地笑,“小崽子欺負大王, 那哥哥們欺負回來。”
“話說江楊不是長期在出國嗎?怎麼會突然回來?”顧汀藍好奇,穆青皺眉, “誰知道他,陰晴不定的,剛纔把小禽獸給揍了,大王還不知道,等知道了非踢他。”
“我想看那個畫面。”顧汀藍壞笑,遞一個眼神給穆青。
陳念笙按了暫停,也故意眼巴巴地望着穆青,“我也想看。”
穆青一人送一個白眼,“我要是能碰上,給你們錄像,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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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內,岑清伊被撩得臉紅心跳,腺體確實醒了,但是岑清伊還在控制,她小聲懇求,聽起來可憐巴巴,“你需要休息,不鬧了好不好?”
“你想不想?”江知意逗着問,“不說實話可不行。”
岑清伊憋了半天,低頭輕聲說:“想。”不想那還是alpha麼?
“那算姐姐欠你的。”江知意縮回手,終於開始醞釀了。
江知意睡得不安穩,或許是之前睡多了,也或許是做夢,她不時在岑清伊懷裡翻騰。
岑清伊抱着人不方便睡,眯着眼望着虛空發呆,只是穿着大衣倒在牀上太窩囊。
岑清伊想起來脫衣服,江知意抱着不放,她輕聲道:“我把大衣脫了。”
江知意這纔不舍地放開人,迷瞪瞪望着岑清伊,身體搖晃道:“我冷。”
岑清伊裡面是寬鬆的棉質T恤,攬人入懷江知意還不滿意,非要撩她T恤往裡鑽,嫌隔着一層布料礙事。
岑清伊無奈地看着懷裡的人,跟小貓似的鑽進她衣服裡,幸好她的領口彈性寬鬆,兩個人穿一件T恤也鬆快。
“這下可以好好睡了吧?”岑清伊也不知道爲什麼,她拿江知意很沒轍,從最開始到現在都是如此。
江知意愜意地舒口氣,埋頭琴了一口鎖骨,呢喃道:“真暖和。”
“……”岑清伊無奈地笑,靠身體取暖可不暖和麼。
作爲alpha,岑清伊屬於體熱的類型,與江知意正好相反。
江知意鼻尖湊近嗅了嗅,像是小動物,“麝香味的鎖骨,味道肯定不錯。”
岑清伊捏着江知意的下巴,無奈道:“不能下口。”邊說邊將人固定在懷裡,江知意愜意地舒口氣。
岑清伊睡不着,近距離盯着江知意的臉,倒是隱約看見她的眉梢似乎也有一個疤,“你眉梢也有疤,小時候傷的?”
“恩。”
“看樣子當時傷得很深。”岑清伊推測道。
“難看嗎?”
“不難看。”
“要誇好看。”來自大姐姐的教導,岑清伊耿直道:“你本來就好看啊。
江知意勾起脣角笑,岑清伊低聲道:“睡吧睡吧,不跟你聊天了。”
這種睡姿,睡着的人沒什麼,岑清伊可就煎熬了,尤其江知意調整睡姿的時候,摩擦帶來的異樣感無法忽略。
一整晚,蘇蘇麻麻的小電流,電的岑清伊脊背都是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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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磨人的小貓咪終於安生點,江樹讓人送來早餐,出於客氣還是帶了岑清伊的那份。
江楊跟釘子似的眼神盯着她,岑清伊權當沒瞧見,“江醫生,我還得上班,你好好養着,”她頓了頓又說,“這邊有你家人,我晚上就不用來了吧?”
江知意擡眸望着她,清醒的人冷冽的氣勢也回來了,她眯了眯眼眸,“爲什麼不用?”
“……”岑清伊低頭道:“那就晚上再說。”
“吃了東西再走。”江知意叫住岑清伊,岑清伊搖搖頭,“不用,謝謝。”
岑清伊一走,江楊立刻坐到牀邊,“一一。”
“不要叫我小名。”
“好嘛。”江楊無奈又寵溺,“妹,哥餵你。”
“不用。”江知意喝了兩口放下粥碗,“飽了,”她扯過被子躺下,“晚上你們都不要過來了。”
江樹瞟了眼可憐巴巴的江楊,竟然有些想笑,這是唯一能讓江楊吃癟的人。
岑清伊沒走多遠,手機響了,江樹打來的。
岑清伊大概猜到她要說什麼,掛斷發了條信息:江先生,你有功夫說我,不如說你妹妹,我不會主動找她。
江樹:岑律師,我還算客氣,我四弟的脾氣比較急,還請你見諒,我們家就這麼一個寶貝的妹妹,所以都挺疼她的。
她雖然比你年長,但也是被寵着長大,有時候會有些小任性,所以以後她找你,也請你拒絕,我這也是爲了你好,她走到今天也不容易,我們真的不想她再吃一點苦頭。
你們並不合適,這一點,你應該比我清楚,她需要的是一個年長穩重的alpha來照顧她,我希望你能主動和她保持距離,而不是等到事情發展到不可收拾,那麼對誰都不好。
岑清伊雖有火氣,但見一個大男人能打這麼長的一段信息,大抵心裡也是真疼江知意的。
岑清伊:我們之間的事,只要她不找我,我不會糾纏她。
只是,江知意找她,岑清伊沒辦法狠心拒絕,畢竟她們的關係不同於尋常人。一次次想要遠離,卻反而被推近岑清伊陷入一種矛盾狀態,越是想要保持距離兩個人捆綁得越緊。
對江知意的情緒也不是最初單一的抗拒,現在變得莫名得複雜,以至於岑清伊想到就會下意識避開,只要還有退路,就不願主動觸碰。
牽扯到感情,岑清伊永遠做不到像工作那般快刀斬亂麻,就像現在,岑清伊避免讓自己想到江知意。
江樹:那我想問一句,你和我有沒有做過越界的事?我可是從你們身上聞到了彼此的信息素。
岑清伊實在不想和一個男alpha討論這種事,岑清伊:無可奉告,你非要問,去問你妹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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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樹也不傻,聽這話大概率是有事,他眉頭緊皺時肩膀被拍了下,江楊掂了掂手機,“你有那個律師的手機號吧?”
“你又幹嘛?”江樹少有的嚴肅,“江楊,這是國內,不要亂來。”
“你放心吧。”
“我不放心。”江樹昨晚一個沒照顧到,江楊就打人了,“你別一回來就惹禍,”江樹嘶了一聲,不解道:“你到底因爲什麼回來的?”
“我想一一了。”
“我會信你的鬼話。”江樹瞪了一眼,“是不是店裡出事了?”
“算了。”江楊不耐煩了,“我不回家,你就當我沒回來,別告訴家裡。”
“……”江樹頭疼地揉揉眉心,家裡最不省心的兩個人,一個是四弟,一個是妹妹。
“小意,你讓他別惹事。”江樹擔心江楊又惹禍,弄得人仰馬翻,對誰都不好。
江知意想起什麼,坐起身問:“岑清伊的傷,是江楊打的嗎?”
“……不是吧,”江樹模棱兩可,江知意冷冷地盯着他,江樹無奈,“他還不是在意你,你跟哥說實話,你們兩個有沒有越界?”
江知意摸起牀頭的手機,打給江楊,“江楊,今晚你吃完飯來醫院。”
江楊難得聽妹妹有需求,開心道:“好。”
江知意扯過被子躺着休息,江樹一個人跟雕塑似的被晾在那,手機了,他起身出去接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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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駕案後天開庭,而且是異地開庭,岑清伊重新梳理好資料放進一個文件夾裡。
中午,岑清伊想着吃點有營養的補一補,她這幾天折騰得太厲害。
幸好是臉上除了嘴角有傷,其他地方都正常,鎖骨被江知意種了草莓,大冬天.衣服高領都可以擋住,不至於影響正常的工作和生活。
爲了不暴露手腕的繃帶,岑清伊特意穿長袖上班,惹得安歌還納悶往年冬天總喊熱要穿T恤的老大怎麼突然愛上長袖高領?
岑清伊一個人開車去了半島餐廳,還沒進門就瞟見窗邊端坐的江槐。
岑清伊的思緒一頓,江槐,江樹,江楊……不是吧?
岑清伊主動和江槐打招呼,江槐深呼吸,站起身,“岑律師一個人?”
“恩。”
“要一起麼?”江槐中午的客人臨時有事來不了,他原本打算離開,“不方便也沒關係,主要是我提前點了菜,現在不吃有些浪費。”
有錢人,其實還真的是比很多窮人還要節省。
“我這白白蹭一頓飯也不好吧?”岑清伊半開玩笑,“有機會我再請您吃飯吧。”
落座後,岑清伊主動問起雲盛和天驕的項目,江槐依舊對8000萬不滿意,“興臺區的位置算不上多好,但絕對不止8000,我們要是不賣,建成住房,增值空間還是有的。”
“江總,我相信您肯定也聽說過,老汽貿城區那邊要修地鐵覺得要漲價,但是政府還得徵用你們的一塊地,我上次去那邊,拆遷都定下來了,不少人都搬走了,政府徵用給的補償我估計沒多少錢,如果真的佔一部分土地,這筆損失就得雲盛自己在承擔了。”
江槐也不否認,“話是這麼說,但現在地鐵方案也沒下來啊,佔不佔還不一定。”
“那您說個能接受的價位,早點談成,咱們都省心。”岑清伊有心事談,江槐沉吟幾秒,“1.5億吧。”
這個價格倒不意外,岑清伊後來問過雲盛的評估機構,估價1.5億左右。
“我會將您的意見轉達給林總。”岑清伊不能擅自做主,“雲盛還是很有誠意的。”
江槐也不急,“可以。”
岑清伊不好再說,席間她偷偷觀察過江槐,越看越覺得,江槐可能也是江知意的哥哥,只是她不好直接問。
不知是不是岑清伊的錯覺,她感覺江槐和上次一樣,總是在不經意間打量她,彷彿她身上什麼異常。
飯後,江槐送岑清伊到門口,目送他上車,他打了個電話,接通就問:“你認識岑清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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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清伊坐進車裡,打給林沅芷,說明中午所聊情況。
林沅芷嗯了一聲,“1.5其實可以考慮,這是我們最後的底線。”繼而笑道,“員工都像你這樣就好了,隨時想着工作。”
“分內之事嘛。”岑清伊應聲,“只是沒有談到更低的價格,您再考慮下吧。”
“不急,這種事本來就是要慢慢磨的。”林沅芷寬慰岑清伊,“我找時間開會商討下,實在不行就1.5。”
岑清伊下午還沒到律所,小紀打來電話,秦蓁不吃不喝她實在沒轍了。
岑清伊只好調轉車頭去了秦蓁家,剛進臥室就被秦蓁狠狠地舀了一口。
好一頓折騰發泄,秦蓁菜才躺下,岑清伊出去端粥,小紀守在門口,早就準備好了。
岑清伊想起什麼,擡手嗅了嗅衣袖,“我身上有九里香的味道嗎?”
“有。”小紀小聲說,“不過沒有上次濃。”
岑清伊回想起中午的江槐,難怪聊天時她眼神怪怪的,估計江槐也聞到了。
秦蓁靠在牀頭吃粥,手一直拉着岑清伊的衣襟,吃到最後淚水滑下來,“伊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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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哭了?”岑清伊緊張地問:“難受了是不是?”
“你不要和江知意在一起。”
“我沒和她一起啊。”
“那你爲什麼要琴她?”
“……”岑清伊低頭不語,秦蓁抱着她,哄道:“你之前說過,躲她還來不及,以後躲着她點,我也不想因爲你和她吵架,更不想因爲她和你吵架。”
岑清伊猛然記起什麼,擡頭問:“我之前就問過你,你沒告訴我,她怎麼就不好惹了?”
秦蓁拉開距離,紅着眼睛望着她,“我問你,她姓什麼?”
“姓江啊。”
“江知意的江,和江城市是一個江,和前市委.書.記江啓博是一個江。”
岑清伊驚訝,“你怎麼知道的?”
“他們家遠比你想的還要複雜,你離她遠點,要不然以後要吃虧的。”
岑清伊第一次正視這個問題,沉吟半晌說:“我知道了,先不說她,你能不能聽話?我後天出差,你好好照顧自己,行不行?”
“你不理她,和我好好的,我就會聽話。”
“你的身體真的不能再折騰,你之前有多難受,你忘了嗎?”
“你不氣我,我就不會犯病。”
“我想跟你認真地談一談,可以嗎?”
秦蓁有氣無力,“你看我現在的情況,談得了嗎?”
秦蓁苦笑一聲,“你是不是覺得我死得不夠快?”
岑清伊抿抿脣,垂眸道:“那等你好了的。”
離開時,岑清伊心口沉甸甸。
岑清伊一下午的心思都有些亂,臨下班前何主任打來報喜的電話,“鑑定結果出來了,你猜對了。”合同上的手印是先按上去的,合同後打出來,所以手印經過高溫後發生了細微的變化。
“恭喜何老,可以結案了。”岑清伊道賀,何主任哈哈笑,“等有時間一起吃飯。”
岑清伊準備下班,接到陌生電話,原來是小區統一安裝密碼鎖的活動,現在安裝可以半價,岑清伊嗯了一聲,“那我家也安吧,我現在回去,應該很快吧?”
岑清伊回家,看着師傅裝鎖,等完事了她送了一瓶水給師傅,她還沒想好晚上吃什麼,江知意的信息來了,就三字,言簡意賅,分量卻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