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還是莫要開臣女玩笑了!”容無影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垂下眼,聲音恭順裡故意透出一絲疲憊。
赫連皇后聽出來了,便道:“你既不舒服,那便回去休息吧。而且你現在體弱,這裡實在不適合養病,明日本宮便讓人送你回府調養可好?”
容無影一聽這話,心底一喜,她巴不得呢!於是趕忙謝恩道:“臣女謝皇后娘娘厚愛,臣女原本也想請辭!”
容無影離場後沒有多久,赫連皇后也道乏了,並且喊赫連彤下去陪伴,赫連彤終究也沒有通過行酒令顯擺起來!
一回到皇后的營帳,皇后坐上矮榻就微沉了臉色看赫連彤。
赫連彤自然看出赫連皇后的不高興,卻是噘着嘴,慣常的使起小性子來:“皇姑奶奶,你爲何一直偏幫外人啊?剛剛可叫彤兒難堪了!”
赫連皇后聽得這話,心底沒來由的冒火,一拍身邊的矮几,震的矮几上的茶盞跳躍而起,也驚的赫連彤瞪大了眼睛。
“皇后娘娘息怒!”一旁隨侍的宮人們也趕忙跪下,個個卻是嚇的不輕。
“你還知道難堪嗎?你分明是不知天高地厚,自取其辱!你連本宮的懿旨都敢假傳!”赫連皇后沉着聲音呵斥。
赫連彤錯愕回神,眼眶頓時就紅了,卻是站着沒敢吱聲。要說之前覺得赫連皇后對容無影好讓她不平,而今可是她長這麼大第一次見有一代賢后之稱的赫連皇后發火,並且還對自己說出這麼嚴厲的話來!
赫連皇后皺眉看了赫連彤一會兒,彷彿才感覺到自己的失態,忙收斂了幾分情緒,跟着嘆氣道:“是以往皇姑奶奶將你寵壞了,讓你如此不知輕重!”
赫連彤當即哽咽出聲,委屈的說不出話來。
赫連皇后見她這樣子就知道她沒有悔改的意思,不禁搖頭道:“你說你,貴爲國舅嫡親孫女,從小到大要什麼沒有?這宮裡內外就算是公主,哪個又不讓你幾分?皇姑奶奶又何曾虧待過你了?你又何必跟一個孤女過不去?知道的覺得你驕橫跋扈,不知道的,還以爲皇上薄待忠臣之後縱容赫連家爲非作歹,你可知這後果?”
一連幾個問題拋出來,到了赫連彤耳裡卻是不以爲意,甚至忍不住想反駁。反正就算皇上現在還不是也需要仰仗赫連家嗎?皇上這把年紀了,也沒有其他子嗣,只有鳳煒一個孫子。
鳳煒是赫連皇后的嫡親孫子,也算赫連家的人。赫連家武有她哥哥赫連昀,文有堂哥赫連臨,等以後鳳煒登基,也只會水漲船高,風光更無限!
最美妙的是,等她如願以償和凌王在一起,那赫連家就更是如虎添翼了!
赫連彤雖然什麼也沒有說,但赫連皇后還是看出她的想法。不禁眉頭深鎖,又道:“你別以爲本宮不知道你今天特意跑過來是打的什麼主意,本宮告訴你,你與凌王是絕對不可能的!”
赫連彤一聽這話就激動了:“爲什麼?爲什麼不可以?”
赫連皇后道:“他是皇上的親弟弟,按輩分上說,也算你的叔祖,這於理不合。”腦海卻浮現今天傍晚的時候容無影差點摔倒,鳳凌楚扶她的畫面。一時間,眸光便有點複雜起來。
“這根本不算理由,咱們又不是同宗!”赫連彤當即辯駁,“而且,彤兒與凌王殿下又沒有任何血親關係。南陵律法裡說同宗血親不可婚配,在尋常百姓家都可行,爲何到了彤兒這裡就不可以了呢?”
“你若是尋常百姓,那便也可以!”赫連皇后道。“何況,若凌王殿下有心,何至於讓你一個女孩子主動獻殷勤?”
一句話,噎的赫連彤更是委屈的眼淚直掉。尤其最後一句,更是道出一個殘忍的事實。有心?凌王怎麼會對她有心,她都覺得,他正眼都沒有瞧過自己。她都不知道,他是否知道自己長的是什麼模樣!一切都不過她自己一廂情願,而今不可自拔罷了!可是,縱使這樣,她也要搏一搏!
赫連皇后見赫連彤眉目間有不甘,眼淚不停的掉,終究也是自己疼大的孩子,更嚴厲的話不忍心再說,只得嘆息:“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吧,這些日子就不要出府到處亂跑了!”這話的意思便是給她下了禁足令了。
赫連彤一聽這話就驚訝的瞪大眼睛:“皇姑奶奶,你這可是要爲了那個卑賤的孤女罰彤兒?”
“住口!”赫連皇后聽得後面倆個字,再次狠拍身邊的桌子。
赫連彤嚇的一抖,當即噤聲,卻依舊心有不甘。始終覺得,皇姑奶奶太瞻前顧後了。她貴爲一國之母,何至於忌憚一個沒權沒勢還剛退了婚的孤女?
“以後再讓本宮聽見你如此口不擇言,不顧體統,你也別再進宮看皇姑奶奶了!”赫連皇后失望的看着赫連彤,擡指深感疲憊的按上太陽穴。
赫連彤一聽這話,不可置信的看向赫連皇后,怎麼也沒有想到赫連皇后居然會說出如此重的話!居然就要爲了一個孤女從此不讓她進宮!
“皇姑奶奶!”赫連彤顫着聲音驚喊。
赫連皇后卻是朝赫連彤揮揮手,一副憊懶再說什麼的樣子:“你下去吧,回頭讓你母親來見本宮!”一旁的碧玉趕忙上前幫赫連皇后揉太陽穴。
赫連彤本不想走,一旁的宮人趕忙過來幫忙勸說着,纔將赫連彤勸退下去。
待赫連彤離開,赫連皇后睜開眼睛喃喃道:“當真是本宮將她寵壞了嗎!”
碧玉柔聲道:“皇后娘娘賢德明睿,對赫連家的倦寵自是不少,赫連統領與赫連學士皆都爲人中龍鳳,終究是赫連小姐太年輕,想必待她大些會懂皇后娘娘的苦心的!”換言之,這完全是赫連彤自己恃寵而驕,是個人品性有問題,而不是皇后包庇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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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連皇后又是嘆了口氣,閉眼稍休息了片刻又開口:“明日你且送容家那丫頭回府吧,待她安然到家了,你再回來。”
碧玉聽此也不免詫異,也覺得皇后娘娘也太擡舉容無影了。但作爲赫連皇后心腹的大宮女知道什麼是自己該說和不該說的,於是便恭敬的應道:“是!”
不多時,皇帝也進得帳中。碧玉剛想開口,卻被皇帝擡手製止。碧玉立即明白皇帝的意思,便悄悄讓開,周圍一衆人也跟着默默退了出去。
皇帝的手剛剛碰到赫連皇后的額頭,赫連皇后就立即感覺到了,趕忙睜開眼睛,見是皇帝便忙要起身:“皇上!”
皇帝卻將赫連皇后按坐下,自己隨後也坐在她身邊。
“累嗎?”皇帝聲音雖然還有威嚴,但語氣卻是柔和的。
皇后只覺心底軟軟的,笑着搖搖頭:“臣妾哪裡會累,倒是皇上。”
皇帝搖搖頭,接着開口:“今天那事情……你如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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