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素秋在女紅上的確沒有天分,加上沒耐性,這荷包腰帶真可謂是做的磕磕絆絆,好在經過兩天突擊,終於完成了一大半,因自己看着手中成品,覺得實在不能和綠玉春蕊那些作品相比,也十分苦惱,將荷包遞給春蕊道:「怎麼辦啊?好醜,如果我是徐,纔不肯用這東西,太丟人現眼了。」
春蕊拿過來仔細端詳了半晌,確實找不到什麼閃光點,只好微笑道:「這不過是姑娘一份兒心意,少爺要用好東西,別說咱們那院裡好幾個精通女紅的,就是王府甚至皇宮大內,又有多少人願意給他做?他身上最不缺的就是好東西,卻唯獨缺姑娘的這種淳樸心思。無妨,你把這個給少爺,他必定高興的,就算…咳咳,就算確實戴不出去,也會放在最貴重的箱子裡珍藏。」
「還珍藏呢,需要珍藏的都是寶貝,能讓春蕊你除了淳樸心思,連一句違心誇獎都不肯說,可見我這個東西糟糕到了什麼地步,有什麼資格被珍藏啊?」
「怎麼沒資格被珍藏,不說別的,就說姑娘爲了這個,連着兩日裡老老實實呆在屋中,這便是十分了不得了。」
綠玉見宣素秋垮着小臉垂頭喪氣,連忙笑着誇獎了一句。
「好啊,綠玉你以爲我聽不出你這是明褒暗貶?竟然敢諷刺我,看我能饒你。」
宣素秋站起身就想去撓綠玉,嚇得綠玉連忙逃竄到春蕊身後,一面推着春蕊道:「不關我的事,我不過是給姑娘打個圓場,都是春蕊惹起的話頭,你不能昧着良心誇獎姑娘你就別過去啊,逞的什麼強?交給我不就好了?哪怕姑娘就是把花兒繡成了喇叭,我也能誇她這牽牛花繡的真像…」
不等說完,春蕊已經笑得,宣素秋也笑得捧腹彎腰,正熱鬧間,就聽門外初一的聲音響起:「小宣,官府那邊找到了一個曾經在商隊裡幹過活的老人,這老頭兒見多識廣,說是認識好幾百種繩結,如今送了過來,大人要帶他上山呢,問你去不去?」
「去去去,我當然要去。」宣素秋連聲答應着,心想這還用問?直接來喊我就行了嘛。一邊急着跑了出去。
精通繩結的老頭大概六十多歲,一路上跟着徐滄方朗何宇等人說着自己的經商經歷,毫不怯場,一看就是那種久歷風霜,和什麼樣人都打過交道的。
據他自己說,他從十五歲離鄉,在江南李家跟着三少爺跑生意,去過西域北匈遼東,甚至還有過遠至東瀛的經歷,和達官貴人販夫走卒都打過交道,他因爲小時候喜歡玩翻繩遊戲,所以大了也格外注意繩結這些東西。就和各地風俗人情不同一樣,這繩結也是每個地方有每個地方的特色。
衆人聽着他說話,也覺新奇有趣。忽聽方朗問道:「老人家既說得天花亂墜,敢問你一句,你覺着這麼多地方,哪裡的繩結最爲高明?」
老頭兒立刻笑了,得意道:「哪裡高明小老兒不敢評斷,每一地都有自己的可取之處。但若說哪裡的繩結花樣最多,那必要屬東瀛。」
「這是爲何?」這一下就連徐滄都奇怪了,暗道我大夏如此廣博,不說別的,就說那中國結,不知多少種編法,怎麼可能輸給小小一個東瀛?那從前是派遣唐使來我大唐,自稱臣民的所在啊。
老頭兒行商走遍天下,自然是善於察言觀色的,此時一聽徐滄語氣,便知他心裡怎麼想的,不由笑道:「大人莫要誤會,若說繩結之藝,自然以我中華爲尊;然而若說綁縛這類繩結,那東瀛確是當之無愧的第一。不說別的,小老兒去過東瀛三次,他們那裡甚至還有專門教綁人的學堂,只這一點,大人您說,哪裡能夠比得上?」
「綁人也…也…需要教?」
方朗驚訝的失聲叫了出來,徐滄和何宇宣素秋也都十分震驚,卻見老頭兒笑道:「那個地方的人也不知怎麼想的,他們就喜歡綁人,綁出各種花樣,尤其煙花場所…咳咳!倒的確也能增添!」
徐滄和宣素秋面面相覷,實在不明白這綁起來的人怎麼就能增添了?方朗心急,開口問道:「這可是笑話,煙花場所別的也罷了,這綁着能有什麼趣兒?」
老頭哈哈笑道:「怎能沒有?且莫說那裡的人就好這口,喜歡看人掙扎扭曲卻無力掙脫的模樣,這要是綁起來,該凸的格外凸該翹的也格外翹,實話不瞞各位大人,老朽那會兒也算是年輕力壯,也曾嘗過這個滋味,那東瀛女子柔順無比,舉止間哀婉動人,當真是別有一番滋味啊。」
衆人不語,似方朗何宇這等早已有了無數美妾的人,想象一下那情景,也不得不承認的確是無比,且哀婉動人四字,當真形容盡了這等女子的風情,怎能不由人焚身?於是心照不宣的笑了兩聲,也就不說了。
徐滄和宣素秋這種清清白白的金童玉女,卻是隻能聽懂其然卻不解其所以然,不過也知這是羞恥之事,所以不肯再問。
如此說着閒話,觀賞山景,倒也不覺上山勞累,很快衆人來到案發現場,循着之前宣素秋踏出的路徑走入密林,徐滄辨別着方向,不到一刻鐘就發現了自己留的記號。
於是一擁而上,那老頭被人簇擁着,來到樹前只看了幾眼繩結,便驚訝道:「這還真是說什麼來什麼,咱們說了一路東瀛,竟然在這兒就碰上了。各位大人請看,這就是東瀛的困仙結,叫這個名字就是說打了這樣的結,就是神仙也難,只能斬斷。」
「好大口氣。」徐滄冷笑,接着皺眉道:「老人家,你能確定這是東瀛的繩結?」
「確定,肯定是東瀛的困仙結。大人您看,它這個結十分奇特,四面都有突起,着實是結實無比,連打結的人也不可能,困仙結雖然口氣大了些,卻也是有些獨到之處的。」
徐滄何宇方朗三人彼此看了幾眼,接着方朗皺眉道:「這真他媽出了鬼,怎麼連東瀛都摻和進來了?總不成這事兒最後竟然是東瀛人乾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