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纔是楚人!
:“住手!”
楊毓高喊了一聲。
人羣沒有絲毫的靜止,甚至沒停頓一瞬間。
楊毓一咬牙,順着小路跑了下去,撿拾起一邊的鎬頭拿在手中。
衝進了亂戰的人羣之中。
左劈右擋,不敢傷了人,又怕人傷了自己。
:“有話好說!住手!”她一鎬頭擋在兩個正在廝殺的壯年中間,目光凌厲。
二人微微蹙眉,一人喊道:“哪裡來的小姑子,快走開,別傷了你!”
:“好大的口氣!”楊毓手腕一用力,將那大漢手中的鏟子格擋開,掉落地面。
大漢一驚,臉上的鮮血糊了眼睛,冷笑着擦了擦道:“那就別怪我下手無情了!”說着一拳揮的虎虎生風衝着楊毓胸口打來。
楊毓一側身,雙足一點地,身子騰空而起,雙足穩穩落在身後打得火熱的二人揮舞的武器上。
衆人這才發怔。
這女郎,是誰?
隨着楊毓衝進亂戰,衆人行動之間不由得紛紛側目看向楊毓,打鬥也緩慢了下來。
大漢一咬牙,又衝上前去,擡腿踢向楊毓,楊毓飛身而起,落在更遠處,笑着道:“既然你這般有力氣,我便試你一試!”
被這樣一個嬌弱美豔女郎挑釁,實在是一件風雅的事情,大漢咧嘴一笑,胸中的悶氣不知怎麼就消散了,拳頭也輕了一分,卻步步緊逼着。
楊毓索性棄了手中的鎬頭,一雙瑩白柔軟的小手,握成拳頭。
二人交鋒,你來我往,楊毓故意試探大漢的功夫,也不冒進打敗,也不鬆散讓他看出自己有心相讓。
轉眼間,大漢汗水溼透衣襟,喘着粗氣,楊毓也是薄汗微起。
:“怎麼?不打了?”
楊毓插着腰,側目看着早已停手觀看二人打鬥的衆人。
一邊的青年笑着道:“小姑子好武勇!好相貌!”
楊毓笑着道:“是麼!”說着一腳踹在少年的右臉上。
少年訥訥之時,竟然笑了:“被這樣貌美的小姑子踹了一腳,我不想洗臉了!”
李里正這時終於趕到,氣喘吁吁的喊道:“都住手!還不拜見樂宣君!”
說樂宣君,衆人怔怔。
楊毓收了拳,問那大漢:“你叫什麼?”
大漢沉着氣道:“朱盛!”
:“好武勇!有楚人之姿!”
大漢不好意思的道:“我堂堂七尺男兒,不該與小姑子認真,是我錯。”
楊毓笑着道:“你們這般武勇,何不投軍?”
朱盛笑着道:“軍餉微薄,層層盤剝,頓頓陳糧,誰能上陳殺敵。”
:“是啊!”另一邊,剛被楊毓踹了一腳的青年笑着道:“飯也吃不飽,家也養不起,還不如種地爲生,還能勉強餬口。”
楊毓點點頭道:“我乃大晉琴仙亭公主,要爲陛下練一支所向披靡的騎兵,軍餉每月三十錢,二斗米。有酒喝,有肉吃,只要能拼命,有心護家衛國之人,誰敢與我同去殺敵!”
衆人怔了一怔,原來,這個美豔的小姑子,竟然是親手殺死前燕文昌帝的楊氏阿毓!
:“亭公主此言當真?”朱盛上前一步問道。
楊毓笑着,負手而立:“以我亡父之名發誓,今日所言,句句當真。”
:“我願意!”
朱盛喜笑顏開!
更多的村民上前道:“我叫朱瑜,我願意!”
:“我叫朱權,我願意!”
:“我叫李橋,我願意!”
楊毓笑着道:“若想入我赤甲軍,三日內,府軍大營見,逾時不候。”
說完,楊毓看着鐵礦道:“此礦也不能耽擱,急需開採。”她看向不遠處目瞪口呆的李里正道:“里正,召集附近村民,願意來幫官府採礦的,一人一日兩枚五銖錢,白米飯管夠。”
輕描淡寫的,將鐵礦納爲官家所有了。
:“是!”
衆人有了生路,又有楊毓在場,自然不會再鬧下去,紛紛散去。
是夜,一封紅本快馬送往金陵城。
阿桐傻笑着看着楊毓送來的奏章,道:“王靖之,你說,阿毓是不是天上派來的神女?”
王靖之低低的笑了笑,接過阿桐手中的紅本,念着那人的容貌,即使已經從王衝那裡不斷日的知道她每日的一顰一笑,還是忍不住看着端麗秀美的字跡,細數着她近日的作爲。
謝安擤擤鼻子道:“樂宣君實在不凡,不能以尋常女郎與之作比。”
王靖之看着阿桐道:“阿毓要鐵礦一成的利潤,養她的“赤甲軍”。”
:“別說一成,便是三成,五成也給!若無阿毓,那鐵礦便被那些個貪官污吏利用去了!何況,這錢是養我大晉的兵馬啊!”
:“戎蠻府司馬,楊氏阿秀求見!”阿福在外高呼。
轉眼間,楊秀自門外進了來。
許久不見,楊秀膚色竟然又黑了些,整個人也更加老成了,過了年,他的身高似春柳抽條一般,長高了不少,一步一步,踏的沉穩。
:“臣,楊氏阿秀,叩見陛下!”
少年之聲已成,再無一絲嘶啞,那麼動聽。
阿桐笑着迎了下去:“師弟!”
楊秀暗自翻個白眼道:“陛下!”
:“好好好!不喊你師弟!愛卿。”
楊秀笑着道:“此去見了四十五個小部,有三十五個願意爲陛下所用,聽從陛下調配。”
:“條件呢?”阿桐拉着楊秀坐了下來。
楊秀將懷裡保存尚好的契盟書遞交給阿桐道:“陛下自己看。”
:“每年供給兩百頭牛羊?”阿桐啞然失笑。
王靖之笑着道:“陛下不必介懷,我軍兵缺將少,這已經是最好的結局。”
阿桐猛然搖頭道:“非也!是很划算!”他掰着手算到:“一名兵士年奉,再加上衣食,足有四兩金。兩百頭牛羊纔多少錢啊!待到戰事一過,大可在北方放開畜牧,胡族亦是我炎黃子孫,朕養得起。”
真是位特別容易滿足的皇帝。
是夜,王靖之獨坐竹林,榻几上擺放着一卷裝裱雅緻的畫卷,細看那畫卷上,美人醉臥花間,額角沾着蜀菊花瓣,神情慵懶又高貴,風流韻動,風雅曼妙。
王凝之輕輕來到他身後,調笑道:“哪裡來的美人,氣度如此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