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見駕風雲

楊毓眼梢瞥着楊固塵的背影,馬蹄濺起一片泥濘,緩緩放下車簾,不由自主的笑了起來,那笑聲輕快而亮堂,如同春風拂面一般。

靜墨笑道:“女郎,何事這般可笑?固塵言之有誤?”

楊毓抿着脣,微微搖搖頭,轉眸看向靜墨與祺硯,那眼神清亮的讓人驚歎,她脣角的笑意也漸漸凝滯住,面色變得有些嚴正。

楊毓緩緩的道:“我不過陳述事實,表兄不願聽。”她微微垂下眸子,聲音一如車外飄零的細雨般輕柔,緩緩的道:“這容貌,能掩飾幾分是最佳的。”

靜墨微笑以對道:“女郎容止過豔,着青藍色最妙。”她伸手幫楊毓整整寬大的裙裾掛角,緩聲道:“如此甚好。”

車輪戛然而止,楊毓不禁脊背一崩,一股威壓隔着車簾壓了過來,不似羽弗慕那般的令人窒息,卻是實實在在上位者藐視衆生的感覺。

透過朦朧的簾幕,楊毓微微探頭看去,宏偉卻只有五、六丈高的古樸城門上刻着“金陵”二字,城門下儀仗有數百侍衛,他們清一色身着亮灰色鎧甲,將城門口圍成半圓。

楊毓微微蹙眉,這麼大的陣仗?

這是對王靖之示威抑或真心的歡迎?楊毓有些摸不準,畢竟皇族與士族站在權利的對立面。

衆侍衛身前數名身着公服、頭戴元服的公卿。貴族頭戴白紗爲多,而品級低下的官員,則帶着烏紗。文官公服刺繡飛禽,武官則是走獸,如此一來,只從官服便可知曉品級。

士人公卿衣着得體清貴,容止清雋立在十幾丈長寬的帷幕下,若仙臨凡塵。

再向前看,一青年郎君,身着水紅色九爪龍紋錦衣,頭戴明珠發冠,將本就俊秀的面容襯出了幾分威嚴,特別是那雙澄澈的雙眼,帶着不言而喻的興奮,讓人不禁側目。

這便是大晉當今皇帝,司馬安。

祺硯驚歎一聲道:“金陵的城牆竟還不及邛城宏偉呢!”

楊毓眸光依舊看着外間,一邊低聲道:“想來是今上認爲有長江天塹,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不欲修葺城牆罷。”楊毓微微頓了頓,眼睛又看了皇帝一眼,喃喃道:“今上容貌似見過的。”

還未來得及深思,前方已有人下馬下車。

楊毓不再多思,一手提着裙角,一手被靜墨扶着下了車,祺硯撐着油紙傘等在車下,楊毓剛下馬車,油紙傘便打在頭頂,隨着一衆聊城士族的腳步,走到了十幾丈長寬的帷幕裡。

三呼萬歲,行過禮。

年輕的皇帝司馬安眉梢微挑,衝着站在人羣最前頭的王靖之,聲音帶着疏朗、慵懶,而字字抑揚頓挫道:“北方相比金陵如何?”

王靖之一襲華研的月色三梭錦袍,衣袍下襬繪着疏朗的遠山景色,將他天生的清高淡雅烘托的尤爲絕塵,只見他微微勾起脣角,慢條斯理的道:“秀雅不如金陵,壯麗略勝。”

司馬安脣角微微勾起一個滿意的弧度,輕緩的道:“回來了,便別走了。”

一衆聊城士族紛紛側目,而後的第一個反應居然是看向楊毓。那些目光有的複雜、有的巴結還有的帶着濃濃的嫉妒。

這關注點,貌似錯了吧?

楊毓頷首而立,恍若未聞,臉上始終掛着淺淡的微笑。而藏在寬袖中的雙手,卻已經不自覺的握緊。

王靖之眸光清亮而深邃,雲淡風輕的道:“靖已有歸隱之心。”只七個字,字字擲地有聲。帶着絕不附和的清傲不羈。

衆人的目光焦點再次回到王靖之身上,楊毓的手卻越握越緊,掌心冒出了虛汗。

楊毓身後站着幾個低等士族的小姑子,只聽一女用極細極低的聲音道:“謫仙要歸隱,可是爲了與楊氏阿毓廝守?”

另一小姑發出輕笑聲道:“謫仙這是何苦。”

楊毓一晃神的功夫,只見司馬安笑的溫和,那雙漆黑的眸子中充滿了探尋與思量,他的眸光微微朝着楊毓所在的方向一瞥,脣角揚起笑意,轉頭對王靖之柔聲道:“王君真真多情。”這一句話落地,他似乎有些後悔,脣角微微向下,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油然而生,他笑着道:“留在金陵。”

楊毓心神失守,目光緊緊追隨着王靖之,只見王靖之眉宇間微微一蹙,略微低下頭:“是。”

司馬安眸光卻變得更爲滿意,笑着道:“離京三載,爾無一絲變化!”

王靖之笑道:“今上亦然。”

接下來的話,楊毓聽得不甚清晰,她眸光微微一閃,他還是答應了,她不怨他,這是天子金口之命,就因爲他出身高貴,不論他爲了什麼,這個回答,都是情理之中,只是這顆心,還是沉了沉。

王靖之眸光越過司馬安,伴在司馬安身後,一紫袍公卿,年紀四十上下,容色光彩,一雙細長的眼微微一挑,眸光銳利森寒,左手不自覺的撫上長鬚美髯。

王靖之衝着那人抿脣而笑,拱手施禮,緩緩的道:“特進大將軍神色朗朗,容止更盛從前!”

桓亮未想到王靖之竟向自己問候,此刻,他心中突然一顫,想起月前,謝安對自己的警告,他上下打量着王靖之,卻見他氣度清超高遠,玉樹蘭芝之名絕無虛言。

桓亮朗聲一笑,拱手回禮道:“王郎三載不見清高淡雅更甚。”

兩人互相誇讚一句,再無下文,場面顯得有些尷尬。

司馬安狐疑的看着二人,眼睛微微一眯,笑着道:“王郎與桓公亮如此交好,真真大幸!”這叫交好?司馬安眼拙至此?

司馬安微笑着,接着道:“靖之出身琅琊王氏,家世自不必多言。鐵焰軍三載足可見君天材英博,便不需中正官評定。”他微微頓了一頓,似乎在思考。

靜默一刻,他擡眸看向疏朗含笑的王靖之道:“授君二品大司空之職。”

王靖之雙手負於身前,寬大的袖子下,左手不自覺的轉動撫摸右手上的指環。

下一瞬,他緩緩的撩起衣袍,雙膝跪地,雙手雙手拱於身前,腰線筆挺如月下鬆,朗聲道:“謝陛下隆恩。”

司馬安身側的內監捧着官服官印慎重的遞交給王靖之。

王靖之接過淡紫的官服與一方象徵權勢的官印,交給身側的下僕,再未出言,垂眸立於司馬安身側。

楊毓見了這一幕,眸光微微閃動。

原就知曉,他歸隱絕非易事,今日才知,不僅琅琊王氏不會輕易放開他。今上對王靖之有倚重,卻也帶着些防備的,更不允許他輕易歸隱。

二品,大司空。

司,主也。空,無也。

這個官職極高,可以說位極人臣,但卻是個無實權的官職。

晉人推崇容色美,風度佳,德才兼備,家世高貴的人,並且以此生出一整套選擇官員的制度,稱爲“九品中正制”。

中正官通過評論貴族與寒門子弟的容止、德行、家世,來衡量官位。

大司空官位,承擔的便是整個大晉士族與庶民德行標準的官職,可以說是個引領風尚的偶像般的存在。

無須繁忙於公務濁世,是真正的清貴之職。

司馬安擡眸看去不遠處,眼含笑意道:“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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