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人類是碳基生命,地球上與人類相同的碳基生命體數不勝數,可是今天我們接觸到的這種全新的生命體,它既不是碳基生命體,也不是硅基生命體,而是一種非常特別的,霊基生命體。”第十九次研究彙報大會上,來自中國的曾一傑提出一種全新的生形態。
“霊基生命體?曾教授,可不可以再詳細的說明一下?”提問的是美國的一個研究人員。
曾一傑:“當然可以,不過在具體解釋霊基生命體之前,不妨先來了解一下我們碳基生命和硅基生命體各自的優劣勢。”
說着曾一傑展示了兩張圖,一張是羚羊分娩圖,一張是硅晶片。
“我想大家都知道,早在19世紀的時候,波茨坦大學的天體物理學家Julius Sheiner就在自己的文章中探討了以硅爲及出生存在的可能性,這基本上可以被視爲最早提出硅基生命的人,但今天,我不是來與各位探討起源問題的,而是要延展的去看碳基生命和硅基生命體之間更深層次的不同。”曾一傑說完示意助手。
隨後他身後的兩張圖動了起來。
“羚羊分娩的場景對在座的各位來說應該都不算陌生,就算沒有親眼見過,在各種自然科學紀錄片裡應該也都看到過,不過大家有沒有注意到一點,小羚羊在出生後就立即開始學會行走,也只有這樣,它才能儘快的適應環境,不至於被掠食者捕殺,但這種學習的天賦是怎麼來的呢?又或者說,它是怎麼如此迅速的‘學會’行走的呢?”曾一傑賣了個關子,並把目光投向臺下的衆人。
這個問題對於臺下那些研究生物的人來說非常容易回答,可也有許多人並不清楚其中的奧妙所在。
尤其當曾一傑調出了第三幅圖,也就是人類母親和她的孩子的照片的時候,這種“迅速”就顯得更爲突出。
“是因爲基因遺傳,也可以說是生物本能。”臺下的一個印度研究人員舉手道。
曾一傑笑着點點頭:“是的,這位朋友言簡意賅的解釋了這種迅速,但問題是,人類在進化方面應該更具優勢,可爲什麼人類沒有產生這種本能?甚至許多靈長類動物的孩子都需要出生後很久才能學會走路?”
這個問題沒人回答了。
曾一傑繼續道:“如果大家沒有答案,不妨先來看看現代科學界對硅基生命體的理解吧。”
畫面再次轉動,羚羊和人類都消失了,硅晶片被放到了中心位置。
“硅基生命體的通常定義是:以含有硅以及硅的化合物爲主的物質構成的生命,可以被稱之爲硅基生命,這是教科書式定義,相對準確,但不夠具體,因此我就借用了一個大膽的假設,將硅晶片視作一個‘活的’,真實存在的硅基生命體,就暫且叫它Leo吧。”
臺下聽聞Leo不禁莞爾一笑。
曾一傑繼續道:“如大家所見,Leo是一個碟狀的小夥子,它有着銀色的身軀,擅長讀寫,且記憶力超羣,但問題是,Leo就像是一個日記本,它記錄的東西是有限的,所以,當他的記憶滿載的時候,他要麼選擇徹底遺忘一些東西,要麼就得找一個腦袋空空的同類,然後把自己的想法轉移給他,這樣他就可以記錄新的東西了,這種行爲大家應該都很熟悉,就是電腦數據的存取轉移,Leo可能就只是個塞滿‘學習資料’的移動硬盤。”
語落,助手還真的將圖片中的硅晶片變成了移動硬盤。
大家又笑了,坐在最前邊的遊格格也來了興趣。
“可是很顯然,如果Leo只是個移動硬盤,那它就不能被稱作生命體了,因此我專門拜託我的一位漫畫師朋友,將Leo擬人化了。”說着曾一傑轉過身看向大屏幕,隨後那個移動硬盤變成了一個通體流光,沒有面目的銀色人形,看着有點類似“先行者”,但“先行者”是純白色的。
“這時候的Leo具備了人類的各種特徵,那麼作爲硅基生命體的Leo應該如何繁衍呢?”曾一傑又問了一個很特別的問題。
硅基生命體的繁衍問題。
大家面面相覷,小聲的議論着。
遊格格看着畫面中的Leo,莫名的有些似曾相識之感,但是她想不起來在哪裡看到過這樣的形象。
“各位,有沒有人可以回答我這個問題?”
議論聲減弱了,隨後一個年輕的白人女性舉起了手。
“我看到有朋友勇於舉手了,好的,請吧麥克風交給她。”
隨後那個白人女性起身道:“曾教授,我是來自意大利的秋迪。”
“你好秋迪,請問你對此有什麼好的想法與大家分享嗎?”
秋迪是個語言學家,有點類似遊格格在研究團中的身份。
她說道:“我有一個不太成熟的假設啊,如果真的存在高智慧的硅基生命體的話,那麼我想,它們應該也是能夠理解感情之類的東西的,所以我認爲,它們應該也會存在讓彼此身心愉悅的辦法,並且在這種促進下,如人類分娩一樣進行繁衍……”
“呵呵……”
秋迪沒說完,美國方面的一箇中年大叔就忍不住笑出了聲。
這很不禮貌,他自己也覺得有點不太好意思。
秋迪的臉紅了,不過曾一傑鼓勵她道:“嗯,然後呢?”
秋迪看了看衆人的反應,鼓起勇氣繼續道:“但是……正如曾教授你之前說的那樣,硅基生命體與人類的記憶載體模式是截然不同的,它們更爲具體,也相對有限,所以……我想它們的分娩應該是一個1+1=2&0的狀態。”
“1+1=2&0?”曾一傑一怔,隨後若有所思的問道:“您可以解釋一下這種狀態嗎?”
同樣被這個1+1=2&0吸引的人不在少數,包括之前突然發笑的美國大叔也表情嚴肅的起來。
遊格格拿出了操作板,並在上邊寫下了秋迪說出的公式狀態。
“我所說的1是一個相對的原始個體狀態,就比如Leo,而他的愛人,也就是與他共生感情的另一個個體也可以視作1,但是這兩個1之間是不同的,它只是代表個體,並不代表各自所擁有的知識、性格等等。”秋迪的說法稍稍有點複雜,但不難理解。
這就好比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一樣,他們都可以用“一個人”來標註,但這並不能說明他們就是相同的單位。
“嗯……那這個公式結果中的2&0是什麼意思呢?”曾一傑又問道。
秋迪看大家都看過來,心裡的底氣足了,她繼續道:“2就是Leo和他的愛人結合後產生的新的硅基生命體,不過這個新的硅基生命體將完全包含Leo和他愛人的全部,這種包含是近乎完美的傳遞,不僅僅是像我們人類這樣,只是繼承父母的外貌特徵,膚色髮色以及一些脾氣性格,而是從出生的那一刻起,Leo的孩子就擁有了他父母的全部,更具體的說……就比如Leo會開車,他的孩子一出生就會開車,Leo的愛人是彈鋼琴演奏家,那麼他的孩子出生就是鋼琴家,我的意思……大家能明白嗎?”
衆人默默點頭,這不復雜,因爲現行的人工智能就是這樣進行繼承式進化的。
而如果能夠理解人工智能的繼承式進化,那麼這個“0”就很容易理解了。
它就是剛出生的硅基生命體自己所擁有的那部分成長空間啊。
遊格格也明白了,但她思考的要相對複雜……一些。
“好的,謝謝你的解釋。”
秋迪坐下了,她的同伴不禁向她豎起大拇指。
但是說了這麼多,依然是在探討碳基生命和硅基生命體的各自特點和不同而已,與曾一傑提出的霊基生命有什麼關係呢?
曾一傑當然不會真的跑偏,他其實早就理清了碳基和硅基之前的區別,只是需要藉助秋迪的口和大家自我的思考來加深印象。
而這西前期工作準備完畢後,他就可以正式的說明“霊基生命體”了。
“霊,同‘靈’,在中國漢字中,它既可以代表神靈、鬼怪;也能代表精神、情感;所以,大家可以將霊視作‘靈魂’,也可以視作我們的情感。”曾一傑說着又把最開始的兩幅圖展示了出來,並繼續道:“在我們中國的文化中,有一種說法,即萬物皆有靈,也可以理解爲萬事萬物都是有感情的,可是感情是一種很特別的,具體在我們各自的身上,卻又無法用科學手段加以直接觀察的東西。”
說到這,話音剛落就有人舉手道:“曾教授,我善意提醒一下,其實感情是可以被觀察到的。”
曾一傑卻不慌不忙的反問道:“您指的是激動時體內產生的腎上腺素嗎?”
那人點點頭:“是的。”
曾一傑卻笑着道:“的確,腎上腺素可以讓我們感受到亢奮等等情緒,但我想,那並不是具體的可被觀察的情緒,而更像是爲了模擬體驗館中爲了讓人感受到真實而釋放的煙霧!更何況說,憤怒是一種情緒,腎上腺素是反饋,而不是先有的腎上腺素,而後纔有的憤怒這種情緒,所以說,感情並不能通過腎上腺素就直接的觀察到,我們只能反推體內出現大量腎上腺素的人此時情緒一定很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