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揚用靈劍託着宮明月與黃星兩個一路沿着那天梯向上飛去。
如此一來,速度上卻要比一點點爬上去快得多了。
不過半個時辰,腳下已是一片白霧,再看不得身下的其他景色。
“快看!”宮明月驚叫着一指上方。
其實張子揚早便看到了,飛到近前去,卻是一個人倒掛在天梯之上,身體隨風輕擺,嘴角居然現出一抹古怪的笑容。
潘刑!
他的身上沒有任何傷口,只在胸前有四道淺淺的劃傷,好似被什麼兇惡的野獸抓過一樣。只是那笑容,卻當真奇怪得很。
張子揚輕輕翻轉了一下對方,骨骷碎裂的聲音立即傳入耳中。
宮明月嚇得失聲尖叫起來,那些骨頭居然一塊接一塊的散裂開來,若非有那具皮肉還在外面撐着,只怕早便散成碎片了。
“看來他都沒有機會上去過!”張子揚皺起了眉頭。
潘刑雖未與他交過手,但那強硬的靈壓卻非同一般。可以算得上是他在這裡遇上的最強的一股靈壓。
擁有這麼強的靈壓的人,修爲絕不會弱。能夠將他擊殺在這半空中的,卻一定更加可怕。
此時黃星正昏迷不醒,宮明月的修爲又不高,便這麼上去,兇險可想而知。
“他都沒有上去過。如此說來……”宮明月驚道:“我們上去之後,那埋伏定還是存在着的。”
“我們走!”張子揚擡頭望了望,前方依然白濛濛的一片,顯然距離上去還很遠。
如此遠的距離,只怕便是真的交足了錢,那些人修爲弱些的也多半會死在半路上。
這天梯如此陡峭不堪,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復的下場。
“我們……”宮明月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沒有出聲,跟着張子揚繼續向上飛去。
她等了幾十年,在這黑龍團橫行的九重天裡才勉強贊足了上去的路費。這一次,也許是她最後一次機會了,若是失去了,便中能永遠留在九重天之內了。
況且下面的戰局之亂已非他們再能控制得住的。便是折回去,只怕亦是死路一條而已。
那上面真的很遠,好在有張子揚的靈劍在,三人又足飛了一個多時辰才終於透過天梯看到一個僅容得兩人寬的小洞。
洞門打開,返身出去,眼前忽地一亮,竟一片亮閃閃的明光亮瓦鋪滿了所有地方。
“你們……”兩個神王軍走過來厲聲喝問着。
張子揚將之前魔青的令牌掏了出來。
“哦,原來是火神王殿下的人啊。請吧!”那人一見令牌竟出奇的恭敬,一側身,讓三人順利過去。
張子揚不住試探着周圍的一切。對方雖是表面看起來恭敬之極,但卻難保不是笑裡藏刀。
走出一小段距離之後,果然前後左右都隱隱傳來一股股極強的靈壓。
這裡好似一切都被那些亮閃閃的東西給覆住了一般。完全找不到對方的藏匿所在,不過對方的人數卻至少達到數百之多。
不僅如此,每一個,都修爲不弱,與九重天的那些傢伙相比,根本不可相提並論。
“小心了!”張子揚雖然極力避免,但還是從側面插入到對方埋伏之中。
宮明月緊張地喘息着,連向兩邊多看一眼亦不敢,只是寸步不離的緊隨在張子揚身後。
對方的靈壓波動亦極爲不安,張子揚雖然已盡力壓低自己的靈力,但顯然對方還感覺到了自己的可怕之處。
不過一刻鐘的功夫而已,二人帶着黃星飛快地穿梭出去。
見到張子揚神情安穩,宮明月這才放下心的長長出了口氣:“哈哈……運氣不錯,居然矇混過關了。”
“應該是那魔青的令牌起了作用!”張子揚道:“他們又不是傻瓜,若無那令牌,定早將我們當作目標幹掉了。”
“哈哈……八重天真是美啊,果然如傳說中一般!”宮明月卻似乎根本沒有聽到一樣,笑得連嘴都合不攏了。幾十年了,她連做夢都想着有朝一日可以踏足這裡。
“啊——這裡是何處,怎麼……八重天!”黃星終於清醒過來,但很快便又雙手捂住腦袋痛苦的呻吟起來。
“你這混蛋總算醒了!”宮明月不待他好轉,便在頭上又是狠狠來了一下:“可害得我們好苦。你可知剛剛我們險些連命都沒了。”
黃星痛得又矮下去一大截,好半天才緩過來道:“你這瘋婆娘下手卻是如此重。沒來由的卻又發瘋!”
“我們走!”張子揚說完,徑直向前走去。
“走?”宮明月得意道:“你莫要逞能了。在這裡可是富人的天下,通關費用定比下一層要貴得多。不過你們放心……”
“我沒打算再交錢!”張子揚道。
“你說什麼?”宮明月奇怪道:“神王軍的實力你可是見識過了的。在這一層裡,他們的守軍會更強。若是硬闖的話……”
“我說過,我不打算再浪費時間!”張子揚突然望向她,嚴肅的臉上,好似隨時會將對方斬殺一般:“那些傢伙貪得無厭,永遠不會完結的。若是一層層給下去,只怕幾十年都離不開這裡。你要麼此時便告訴我如何回到人間。要麼……便與我一同闖到三重天后再告訴我。”
“你……這不可能的!”宮明月大聲吼叫着:“你不要以爲自己是劍仙便天下無敵了。神王的可怕你根本不清楚。三重天以下,絕同有人能敵得過他。你縱是真的衝到那裡,亦只是送死而已。”
黃星剛剛清醒,一切還不明所以,撓着頭道:“真是餓得要命了。不如找處地方先祭祭口吧。反正到了這裡,他們亦不會再追過來的。”
“糟了!”宮明月此時才終於怪叫起來:“火神王軍與神王軍打起來了。他們很快便會收到消息。而我們是持着火神王令牌才進到這裡來的……”
“你真是越來越瘋了!”黃星愣了一下,很快亦想通了:“我們必須儘快離開這裡。這裡除了各大商會外,便只有神王軍最大。他們若想追查,我們定藏不住的。”
張子揚點了點頭,架起靈劍,帶着二人急向遠處飛去。
他亦是直到此刻才反應過來。雖然那魔青的令牌讓他們得以矇混過關,但很快的,與火神王軍勢如水火的神王軍便會將他們當作最大的敵人。
當張子揚還在八重天逃命之時,劍宗內,終於迎來了最兇險的一天。
數清的五行教徒正擁擠在劍宗之外。
至從靈山毀掉後,金奇世便將劍宗後山神劍閣作爲劍宗唯一的屏障。外山之處,只是找來些人用石土重新如城牆般堆建起來。
不過此刻,這些城牆已全都成了斷垣殘壁。
苗弒大笑着,又是一拳揮出,後山外最堅固的護城亦被擊得粉碎:“看來劍宗真是越活越年輕啦,開始築起這種小孩子的玩意了。”
“天王有話請講!”金奇世笑着,絲毫不以爲意。
“沒什麼,只是閒得太過無聊,想來拜會一下新任宗主罷了。”苗弒得意的在衆弟子面前走動了幾個來回,氣焰之盛,一時無兩。
劍宗弟子中已有幾個新人忍不住要出手了,但宗主不下令,卻仍是未敢造次。
“如今天王可是滿意?”金奇世還在笑,在他的眼中,看不出絲毫的怒意,同樣亦沒有絲毫的懼意。
苗弒卻是有些覺得無趣了,大聲道:“我們聖教要去大聖殿走一趟。順便支會貴派一聲,希望貴派借路而過,不要阻攔我們這些盟友纔是。”
“這個自然,除了劍宗後山,天王想過哪裡便是哪裡!”金奇世仍舊笑着,聽到此話居然還十分平靜:“只不過希望貴教所經之地,不要毀壞我劍宗城內的財物。”
“這個嘛……卻真是有些爲難了。”苗弒不懷好意地笑着:“我們聖教一向不愛約束弟子的。只怕到時有些手癢,抓些女人珠寶路上消遣卻難以兼顧了。”
金奇世仍在笑,只是體內卻突然射出一隻巨大的靈劍來向對方直衝了過去。
苗弒沒有想到對方居然會動手,竟有些措不及防,連退了三四步,直到踢倒一個門下弟子這才大喝一聲一拳迎了上去。
“砰——”金奇世的靈劍被震飛出去。苗弒卻退勢不止,又連退了七八步方纔止住身形。
“希望天王賣個薄面,奇世定當感激不盡!”金奇世笑着抱了抱拳。
“哼——”苗弒怒哼一聲轉身走了出去。
金奇世的修爲居然如此之重。難道劍宗內留了什麼秘術絕學?歷任宗主都是如此強硬。
剛剛那一劍來得雖是突然,但自己居然被生生震退了這麼多步,若真打起來,只怕亦未必佔得到多大上風。更何況,劍宗之內的七代弟子中亦有不少不可小看的高手。他本是來滅滅對方的威風,順便再去大聖殿的,根本沒有硬拼的打算。
苗弒一走,劍宗上下立即歡呼起來。
本以爲孔義之後,劍宗便再難以出頭之日。苗弒身爲五行教內的三大尊者之一,金奇世居然亦能將其擊退,頓時令士氣大增,一掃之前的萎靡之色。
“尊者,我們爲何不就勢滅了劍宗!”身邊的親信緊隨過來問道:“如今藍尊主亦不在,那老淫蟲亦不知身在何處。正是尊者你光大我聖教的大好良機,滅掉劍宗,尊主將會完成連教主都未能達成的心願。”
“你懂個屁!”剛受了氣,如今正好全都撒在對方身上。苗弒輕哼着,發出低沉的不悅聲:“劍宗已大不如前了,龜縮在後山內,能有什麼作爲。我們若硬來,只會白白折損自己的實力。若是教主真回來了,定也會因此治我的罪。如今大聖殿兩大護法正在內鬥,而且據說還有幾股勢力與其爭權。我們只要集中全力滅掉大聖殿,便已等於得了半個天下。然後再回過頭來收拾劍宗,到時,整個天下便都會爲我聖教所治了。”
“尊主英明,屬下不及萬分!”好似要與遠處的劍宗弟子比試一般,苗弒此言一出,身邊衆弟子立即同樣高聲歡呼起來。
金奇世淡淡的笑着,一副輕鬆自在的模樣,體內此刻卻已如翻江倒海一般。
看來這口血,一定要壓倒回去無人時才能吐出來了。
苗弒不愧爲五行教內三大天王之一。剛剛那一劍,自己已拼盡了全力,但對方,因爲突然受襲之故,恐怕只纔出了七分力而已。
輕輕揮了揮手,一個身影慢慢走上前來。
金奇世道:“你之前說……要讓我們劍宗暗中幫忙結盟蜀國崑崙?——回去告訴元帥大人,便說我答應了。”
趙升雙膝一軟,興奮的跪拜下去:“多謝師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