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熊強來到了縣衙,縣衙前的張榜處,粘貼了一張榜文,只寫着:捉拿採花盜,賞銀五百兩。
熊強是第一次見到這麼有趣的榜文,最起碼榜文上也畫着頭像,哪怕是蒙着臉的也好,可這張榜文卻連頭像都沒有。可見若不是這採花盜的手段太高明,就是這縣太爺的人太無能。
熊強也沒有多想,走過去便將榜文撕了下來。站在縣衙前值勤的兩名衙役,見有人撕下了榜文,也只是無精打采的看了一眼熊強。然後例行公事般的帶他走進了縣衙。
知縣、主薄、縣丞和典史聽聞有人揭了官榜,都是興高采烈的趕了出來,當他們看到堂上站着的卻是一個二十歲的年青人時,四人的眼光中都流露出了深深的置疑。
知縣是個瘦瘦小小的人,小眼睛,可能是因爲年少時燈下讀書的原故,視力已經有些不好。他走下堂來,湊近認真的審視着熊強。
很久之後,才說道:“就是你揭了本老爺的官榜?”
“正是在下,縣太爺覺得不妥麼?”
“嗯,肌肉倒還不錯,不過年紀太輕了,勇氣可嘉!”知縣大人明顯是一副看不起人的樣子。
熊強也不以爲意。
主薄此時也走了過來,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說道:“小夥子,你還年輕,雖然我知道你有些功夫,但是像你這麼年輕的,武功應該不會太高。實話說吧!我和縣太爺都不相信你。畢竟來我們這裡報名領賞的人已經有了九個,每一個來的時候都是豪氣沖天,可最後不是丟了性命就是重傷。最可恨的是,他們甚至連那人長什麼樣也沒有看清楚。”
熊強笑着搖了搖頭,說道:“完成任務,五百兩銀子什麼時候能領?”
“你完成了任務就來縣衙領吧!”主薄微微嘆了口氣,他知道自己說了那麼長一段話,又是白說了。
“既然你不聽勸,那我也實話告訴你,縣衙將賞銀提到了五百兩,就已經沒有給任務失敗的人付湯藥費或喪葬費了。”站在旁邊的典史此時也站出來補充道。
熊強笑了笑,說道:“準備好五百兩銀子吧!”然後便大步離開。
縣太爺看着熊強離去,氣哼哼的說道:“又是個愣頭青,真以爲是什麼人都能領到這五百兩銀子麼?不知天高地厚,不知所謂!”
典史也嘆了口氣,搖搖頭說道:“沒救了!”
熊強從客棧中走出來的時候,縣衙外已經圍了很多人,個個都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他,對着他品頭論足,討論的也無非是這個年紀輕輕的傢伙能不能捉住那採花賊罷了。
對於這種評論,熊強只是淡淡的一笑。卻在此時,從人羣中走出一個年輕小哥出來,年紀與熊強相仿,但與熊強不同的是,此人十分儒雅。
長相漂亮,漂亮得堪稱妖異,估計當年的逍遙子與此人相比,也要略遜一籌。若非是他有喉結的話,熊強都要懷疑此人是不是女扮男裝。
那男子的嘴角揚起淺淺的笑容,一雙狐狸般的眼睛眨動兩下,滿是媚惑。
“小哥,你就是揭下那官榜之人?”男子的聲音極富磁性,十分悅耳。
熊強本就不喜歡這種男不男女不女的人,連他師父他也不太喜歡,總覺得男人還是應該霸氣一點,一個過於柔美的男人,即使是擁有着再高強的武功,始終缺少了一些威嚴。所以對於這個與自己毫無關係的男人,他更沒有什麼好感。
“那你覺得什麼人才能夠揭下官榜?”
男子淺淺的一笑,伸出一根蔥白般的手指,在熊強那孔武有力的臂膀上戳了戳,嘴角露出一抹戲謔的笑,說道:“雖然你有股子氣力,但卻是四肢達,頭腦簡單的愣頭青,那採花大盜,不是你想象中的那麼簡單,他可是會殺人的。”
說到這裡的時候,男子那漂亮的臉上忽然變得凌厲了幾分。
熊強忽然有種感覺,他感覺眼前之人似乎就是那神秘的採花大盜,當然,這只是他的感覺。
“那你是希望我去拿住那採花大盜呢?還是不希望我去?”
“我只是想提醒你而已,別無故丟了性命,丟了這大好的年華。”
“不勞你費心了,我相信我的劍!”熊強冷冷的說道,然後那如同鷹隼般銳利的目光,盯着那男子,左手卻是輕輕的在他那柄修長雪亮的劍上輕輕的彈了一下。
被熊強那種目光盯着,男子像是被他將自己身上的秘密看透一般,爲了掩飾心中的不安,他用手掩着嘴輕輕一咳,淺淺一笑說道:“希望你能保得住性命!”
之後,男子轉身,臉上帶着一抹有些嘲弄的表情,離開。
回到客棧,熊強向這裡的酒客打聽了一下,縣城中,還有哪些人家有年輕貌美的女子,然後從中挑選幾個主要的保護對象。原來他還想以夏芸作餌的,可他又不好意思說出口。
最後,他還是選在了叫李俊的富戶家中,因爲李俊被偷了兩個小妾,家裡還有三房小妾,個個年青美貌,而且還有一個女兒。雖然他家中也有着幾個護院,但都只是一些粗通槍棒的大漢,只是有些力氣罷了。不然那兩個小妾也不會被採花賊偷去。
當熊強趕到李家之時,只見大家大院內爭吵聲不斷,原來是幾房小妾以及正房在吵吵鬧鬧。
“夫人,你也不想想,你都三十好幾的人了,雖然打扮起來,還有幾絲風韻,可畢竟是人老珠黃,那採花賊的品味恐怕也不會這麼低吧?”那個聲音雖然婉轉,但是那語言卻是有些刻薄毒辣。
那夫人也並不是省油的燈,只聽她底氣十足的罵道:“你個小婊.子,狐狸精,就你那股騷勁兒,都能把那採花盜給薰死,老爺陪了你幾晚了,你還想把老爺獨佔了不成?”
“我騷?你問問老爺?他們男人不就是喜歡我騷麼?再說,這在你這種年紀大的女人口中才叫騷,在老爺口中,我這叫風情。”
“老爺,你看看,我可是你的正房夫人,她憑什麼這麼罵我?”
“老爺,今兒到我屋裡睡吧?萬一那採花大盜來了,你也可以保護我不是?”
“老爺,你可不能冷落了我哦?”
“老爺,你太沒良心了,我纔是你的正房啊!”
三房小妾,一個夫人,爲了跟李俊睡覺,個個都是使出了看家的本領,撒嬌的撒嬌,使媚的使媚,哭鬧的哭鬧,讓李俊深感分身乏術,頭痛不已。
最後,李俊想出了一個主意,他搓了搓手,嘿嘿笑道:“要不?今夜我們睡通鋪。”
躺在李宅前邊的那棵大樹上的熊強,聽着這些,心裡打了個寒顫,這大戶人家,還真是要命。
卻在此時,院內又傳來一陣幽幽咽咽的哭泣之聲,聲音嬌柔婉轉,聽着也讓人覺得可憐,忍不住讓人生出一種想要憐惜的感覺。
那哭聲不大,但卻顯得鋒銳,彷彿能夠刺破夜空。
熊強微微動容,又將身體轉了過去,將目光投向那大院,只見那哭泣的是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子,年紀約十七八歲,身形娉婷,着一身墨綠色的衫裙,充滿着柔弱之美。
她那素顏之上掛着淺淺的淚痕,看她的樣子,彷彿也是被神秘的採花大盜嚇壞了。
“珊珊,你怎麼了?”李俊撇下衆多妻妾,這個女兒可是他的心頭肉。這女兒是他原配留下來的女兒,是她的掌中明珠,十多年前,她的前妻因爲忍受不了他那花花公子的習性,終日鬱郁不歡,後來又惹了些風寒小疾,因爲心情不佳,懶於活動,再加上各種補藥,湯藥的輪番下陣,終於是病體日漸沉屙,最後一病不起,撒手人寰。他與妻子感情很深,爲此也深感愧疚,所以對於前妻留下來的女兒,更是倍加寵愛。
可李俊此人生性風流,人也長了一副好皮囊,妻子的死雖然讓他有些觸動,可是依然無法改變他那風流的習性,家裡的妻妾雖已有了四五房,可在外面,還有着不少的女人。
“爹,我該怎麼辦啊?”女子幽幽的嘆了口氣,看着那一堆爭寵的妻妾,有些替他父親擔憂。
“珊珊,趙家公子對你一網情深,而且人也極爲英俊,我李家與趙家也是門當戶對,我看爹還是趁早選個日子,讓你們成親了吧!現在這採花大盜鬧得人心惶惶,有趙家公子保護你,爹也就放心了。”
李珊珊沒有說話,只是幽幽的嘆了口氣,似是對他父親的提議並不滿意,說道:“爹,你現在知道自己分身乏術了吧!”說完便是進入了屋中。
熊強看着這一幕,微微搖了搖頭,繼續假寐。
隨着時間的推移,月入中天,李府也早已安靜了下來。
夏日的風還是有些涼快的,熊強看着滿天的星斗,心裡卻在估算着,這採花大盜今晚的目標會不會是李府呢?
當整個縣城都陷入寂寂無聲之中後,已是下半夜,突然,他看到了一道詭異的影子踏月而來。
採花盜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