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如月仔細的看着上面的條條狀狀,的確是調查的十分清楚,更是有着人證物證。只要是能夠拿到朝堂上,張一凡是無法耍無賴,不認賬的!但如今的問題是,如同岳珂所言,張一凡所有的事情都是由皇帝默認的,誰拿過去,都會惹得龍顏震怒,更何況是自己!
“難道我就可以了麼?”杜如月將那木盒子收起來,推到了王汝清大人的面前,笑着說:“王大人對我也是太過高看了,我不過是在朝廷這洪流中,想要獨善其身的可憐人罷了!我當初誤入朝堂,跌跌撞撞,如今雖然是想要逃脫出來,卻也是無能。只想着保持自己的安全罷了!王大人若是真想要解救百姓與水火之中,還是去另選他人吧!”
王汝清方纔看到杜如月盯着那上面的條條狀狀,十分認真的模樣,還以爲她此番前來是答應自己的請求,卻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結果,也是有些目瞪口呆,問:“方纔……”
“我只是想要知道,張一凡究竟做了什麼喪盡天良,傷天害理的事情,讓王大人如此痛恨。也看到了,果然值得王大人振臂一呼,既然如此,那麼我便告辭了!”杜如月說完,起身朝外面走去,只留下傻眼的站在原地的王汝清,不知道此刻究竟是什麼樣的情況。春濃跟在杜如月的後面,也沒有開口,她自然知道自家小姐說的是假話。
杜如月從小便是有着過目不忘,一目十行的本事。方纔不過是將那幾個小冊子翻看了一次,回去就能夠謄寫在本子上,到時候,她手中就是有證據的!杜如月若是真不想要管張一凡這家事情,也不用打着想來街市上逛逛的幌子,來到如此偏僻的王大人府邸門口。
說白了,不過區區六品官員,住處能夠正經到什麼地方。這附近更是沒有什麼熱鬧的街市讓他們來逛,春濃嘆口氣看着旁邊眉頭緊鎖的小姐,腹中有着千言萬語,倒是也無法說出來,只得吞進肚子裡,一言不發的跟在杜如月的後面。
方纔進來的時候,攔着他們的那兩個侍衛,如今看到杜如月出去,倒是隔着很遠的距離,就過來相迎,客氣的很。這般看人勢力便是調整自己做法的模樣,讓春濃心裡也是有些噁心,回頭看着王汝清的府邸,想來還真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下人。
“恭送杜大人!”兩個侍衛的腰肢都已經彎到了什麼程度,杜如月是沒有看到的,她只不過是沉浸在方纔看到的那些罪狀中,沒有想到,原本是那麼淳樸的張一凡,卻如今能夠做到這種程度。曾經在自己院子外面的樹下,說出那般偉大抱負的人,想着黎明百姓,說着自己要做一個清官,好官的人,竟然能夠變得如此的徹底!
杜如月心中有着幾分的不捨,更是有着幾分的爲難。
等她從自己的情緒中走出來後,倒是才擡起頭看着自己慢慢的走到了旁邊的巷口裡,離廣陵王府倒是也近了不少。
杜如月似乎是覺得什麼地方有些不對勁
,看着旁邊沒有開口的春濃,才發現是她。
從王汝清的府邸中走出來,杜如月發現春濃一直悶悶不樂,也是有些關切的回頭,問:“可是肚子有些餓?還是方纔讓你受到冷落,心中不是滋味了?”這般調侃的話,也是讓春濃無奈的擡起眼睛,對杜如月說:“小姐這是打趣我了,我自然知道,有些時候小姐在談論重要的事情,我應當是在旁邊,不用插話的。”
“那是爲何?這明明嬌俏小女兒的臉龐都耷拉下來,叫人看見了倒是心疼,若是讓馬威看到,恐怕心中還以爲我在外面訓斥了你幾分呢!”杜如月說到馬威的名字,更是讓春濃臉上一紅,也只得將心中所想趕緊吐露出來,問:“我是有些不明白,那王汝清大人明明看上去就不是什麼硬骨頭的傢伙,也並非是真心對百姓憐憫!”
春濃長期在杜如月的案邊伴讀,也是有着幾分的慧根,她自然也是能夠看得出來。王汝清求爺爺告奶奶的想要讓所有人幫忙,不過是因爲張一凡在他頭頂,擋住他的路罷了!若是此事與他無關,想來王汝清也不會這麼上心。
“小姐是聰明人,如今張一凡是皇帝眼中的紅人,各位大人甚至是王爺又想要讓小姐躲着皇帝走,爲何要偏偏撞上去,只是爲了區區一個王汝清呢?”杜如月說出的話,條條狀狀都是在理上的,倒是惹得杜如月臉上泛起了笑容,有些真摯的說道:“現在看來,明年若是科考,你也應當去試試,說不定第二個女官就是你呢!”
春濃聽到這話,臉上也是收斂了笑容,無奈的看着總是轉移話題的自家小姐!
看到她這般寒心的表情,杜如月也是笑着,將手背在身後,淡淡的說道:“你也認爲,我是爲了王汝清才參合這件事情的麼?”說完,春濃倒是有些奇怪,難道小姐心中還有其他的打算?“王汝清雖然不是爲了萬千黎明百姓,但是我卻是爲了他們。若是張一凡繼續這樣做一天,那麼百姓就要受苦一天!”
“我知道,若是張一凡倒下,卻也還有前仆後繼的貪官污吏會佔這塊的油水,但是到時候上來的人,也要顧忌周圍的勢力,不敢如此的狠毒。不是麼?”杜如月說完,春濃倒是也終於明白了自家小姐的良苦用心,若是說朝堂上還有真心爲了百姓,卻不想要佔百姓一份便宜的人,怕就是自家小姐了!
哦,當然還有王爺和岳珂那幾位心中有着理想抱負的大人!
春濃在心裡這樣嘀咕着,卻看到了前面狹小衚衕內,有人擋路的模樣,她也是走上前,本來想要斥責開來,卻發現那人有幾分的面熟。站在後面的杜如月見到,也是不安的擰起了眉頭,卻還是對春濃說:“回來,見到史大人,竟然也不行禮,我在府中就是如此教導你的麼?”
“是,春濃知錯!”當着外人的面,杜如月越是訓斥,越是對春濃的保護,因爲這樣史彌遠就沒有辦法在她的身上找到什麼麻煩。而聽見這樣的話,
史彌遠也是嘴角挑着一抹笑容,慢慢的走過來,說:“我當日就猜到,你可能是入京城中了,沒有想到,還真的是讓我猜對了,在此處碰到你!”
史彌遠的話,聽上去天衣無縫,可杜如月也是沒有什麼好氣兒的泛着冷笑,說:“是嗎?史大人倒是有通天的本領,想來是夜觀星象了!若是如此,爲何史大人不換一個朝職呢?這樣說不定,我倒是還能夠多去拜見兩次史大人,看看我未來的人生是否坦蕩。”
“不然,史大人揣着這樣的本事不說,我還以爲史大人是暗中派人來跟蹤我,才知道我來到京城這件事情呢!”杜如月話鋒一轉,眼神也是有些凌冽起來。春濃在背後也是掩着嘴,低頭,努力讓自己的笑聲不那麼引人注意,自家小姐這損人的嘴,可是厲害!當年在府中,就算是少爺都要忍上幾分呢!
可史彌遠的臉,倒是也夠厚,他倒是無所謂的說:“我是跟蹤你,沒錯!”
“但你可曾想過,我若是能夠跟蹤你,那其他人,就算是皇城中的那個人,也能夠知道你的行蹤!”杜如月聽到史彌遠的話,也是臉色一緊,眉頭緊鎖語氣有些不善的說:“你今日來找我,到底想要說什麼?”杜如月總覺得史彌遠整個人,渾身上下的氣質讓自己有些不舒服,他的眼神似乎是總充滿着算計。
面對人的時候,史彌遠從來不把真心交給任何人看,而也正是因爲這樣,杜如月本能的想要躲着他,走遠點兒!春濃聽出了自家小姐語氣中的不耐煩,也是挺身而出,站在了她的面前,對史彌遠說:“史大人,我與小姐今日已經出來太多時辰,怕是家中會有人擔心,還請史大人若是無事的話,就趕緊讓開路,讓我們過去吧!”
“哦?家中人麼?”史彌遠聽到這話,若有所思,看着杜如月說:“方纔杜小姐問我,是否能夠看得出日後的路途坦蕩與否,我倒是可以與你說,廣陵王是能夠護得你一生周全的良人,你自然是順風順水,無需擔心其他事情!”
杜如月聽到史彌遠這般說,更是覺得恐怖,總覺得自己很多事情都被他掌握了。
“你到底想要說什麼?”杜如月已經瀕臨到了忍耐的邊緣,語氣裡面也是漸漸的有着不淡定的腔調。史彌遠聽見這話,也是讓開了自己的身子,看着那條小巷子的路,對杜如月說:“你或許不知道,但是我如同廣陵王一樣,也希望你一聲平淡如舟,平安無疑。張一凡的事情,不是你能夠插手的,若是你信得過我,我會幫你做完!”
杜如月聽到這話,更是有些納悶,看着史彌遠,有些疑惑這是否又是江神醫找誰來易容成爲的假人。若不是,按照杜如月對史彌遠的瞭解,他並不是這樣愛多管閒事,更是將爛攤子往自己身上攬的傢伙!看到杜如月那般的眼神,裡面充滿着質疑和不相信,史彌遠也是自嘲的笑了笑,說:“往日壞事做的太多,如今想做件好事,竟然也要被懷疑半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