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真假楊隊

難道這是那傢伙故意佈置的?目的就是要我這樣一層一層的遛上去?可他圖什麼?除了弄出來點奇怪的東西嚇嚇人,別的倒沒有更加實際性的動作。那此時張海濤究竟在忙什麼呢?難道……

我腦中一閃,難道此時張海濤正在集中精神對付張山他們?之所以把我困在這裡,強迫我這樣一層一層地走上去,目的就是爲了拖延時間?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張山和劉雲龍就危險了!

想到這裡,我恨不得手中立刻有一把巨型衝擊鑽,就這麼一路鑿上去,我看誰敢攔我!但是想歸想,考慮到張海濤正集中精神對付張山他們倆的可能性,我只得又從三樓西頭,往東頭狂奔而去。

三樓是輸液中心,專爲那些用不着住院卻要打吊針的患者準備了躺椅、沙發、電視、飲水機等設備。這裡除了幾根大柱子,也是通體的透明玻璃幕牆隔開。裡面的東西一覽無餘。

三樓依然奇怪,雖然沒有一位患者,可是每個沙發旁,卻都掛上了一瓶點滴。放在沙發扶手上的針頭全部向外冒着藥水。這些場景我也算見慣不怪,但跑着跑着,還是被一個地方所吸引,不得不停下來。那是位於輸液室中間位置,天花板上掛着的大屏幕液晶彩電。此時電視開着,畫面中播放的內容,黑乎乎的難以分辨。

我忍不住趴在玻璃幕牆外仔細研究。黑白的畫面中,似乎有兩個人,一高一矮,正在漆黑的過道里緩慢前進。正在我有點懷疑的時候,個低的那個人擡頭看了鏡頭一眼。

雖然很不清楚,但我還是一眼認出,這是劉雲龍!那旁邊的不用問也是張山。

他們究竟在哪裡?難道張海濤還沒有動手麼?

“別看了!先找到他們纔是正事兒!”我正打算仔細瞧一瞧,卻沒防備後面突然伸出一隻手,搭在了肩膀上。

“啊!”我原地蹦起一尺多高。心都到了嗓子眼。不過聲音很熟悉,轉過身來,楊隊就站在後面,雙眼正盯着電視機。

“你……你怎麼又出來了?”我着實被他嚇得不輕,甚至有點語無倫次。

“我也不知道,剛纔轉身上來,卻找不到你。我仔細一看,竟然到了五樓。這又慌忙下來找你。”楊隊長收回望向電視的目光,看着我說道。

我沒說什麼,腦中卻分析着他回答的可信度。這種情況不是沒遇到過,上次入陣,楊隊就背了一個假劉雲龍出來。誰知道現在我眼前的他,究竟是真是假?

“想什麼呢?走吧!你就算在這裡看着他倆,也幫不上忙。倒不如咱們抓緊時間上去。”楊隊見我在發愣,催促道。

“楊隊!”我這時想出了一個檢驗他是真是假的好方法,於是說道:“你還記得剛纔樓下出門那個戴禮帽的人麼?你是刑警,你覺得和那天在錄像裡看到的,有多少相似度?”

其實在之前,我們在樓下根本就沒有碰到這個人,我之所以這麼說,就是爲了檢驗他身份的真實性。首先,這是一個瞎話,但我在言語間卻將它轉化爲了所謂的“真實發生”的情況。如果眼前的這個楊隊是假的,他十有會順着我的話來做一段分析,或者說有可能,或者就說不可能。那自然真假立判,不管他分析任何一種情況,都是在騙我。

因爲這件事根本就未曾發生過。

如果他說我胡說,則自然是其本人的可能性更大一些。畢竟剛纔的樓下,還不屬於張海濤可以控制的範圍,他再厲害,也不會知道當時我們那裡究竟發生了什麼。

聽了我的問話後,楊隊長陷入了沉思。就在我快要感覺不對勁的時候,他終於張口了:“有麼?我怎麼不記得?我完全不記得有這麼一個人啊!照你說他的特徵這麼明顯,理論上我不應該沒印象啊!你確定我當時就在旁邊?”

我暗自鬆了一口氣,既然不知道,看來他應該是真的。

“沒看清楚算了,咱們走吧!”我衝楊隊長做了一個“你帶路”的手勢,因爲他說他是從五樓下來的,自然知道路該怎麼走。

楊隊見我不再說什麼,倒也沒有再繼續追問,轉過身朝樓西頭走去。看來我猜的也沒錯,張海濤應該是故意在每層都封上一側樓梯,強迫我們次次都要從這頭穿到那頭兒,才能繼續上樓。唯一不知道的是,他這麼精心佈置,到目前爲止,除了一些可疑現象,卻沒有一點實質性的攻擊手段,到底是打的什麼譜?

可是眼前……這……不對!!!!!

看到楊隊走出去了兩步,我心中巨震,前面的這個人,絕對不會是楊隊本人!!!!!

我剛纔說了,楊隊的鞋是帶鐵齒的登山鞋,走起路來會啪嗒啪嗒的響,特別是在醫院的這種拋光地板上,聲音更加明顯。

可眼前的這個“楊隊”,已經走出去了四五步,他的腳下雖然還穿着那雙鞋,卻竟然沒有發出一絲的聲音!!!

那“他”,究竟是誰?

我又想起剛纔問那個假問題時,他考慮許久。這對一個擁有多年偵查破案經驗的老刑警來說,剛發生的事情居然還要想這麼久,也的確有點說不過去。所以,只有一種可能,他根本沒有在想我的問題,而是在想怎麼回答我的問題!但這卻不構成辨別他真假的最有力證據。重要的,還是他的答案。我此時也有些明白,我的這個鑑別方法還是存在一定漏洞的。

如果他先肯定了我的說法,承認有這個人,接着分析,那就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正確率,因爲他不能判斷我問的是真是假。但要是直接說壓根沒有這個人,正確率依然是百分之五十。即使是猜對了,可信任度建立的還不夠高,畢竟他要符合一個老刑警的身份。

將以上兩種答案排除之後,那就只剩下最後一條,也是最有說服力的答案,就是假如他回答記不得有這個人,不但規避了我的問題,而且成功地把話題重心從“這個人是否可疑”轉移到了“記不記得有這個人”上面。

這樣一來,雖然還會有少量的不信任度產生,但我卻找不出任何懷疑理由,因爲究竟記不記得有這個人,只有楊隊自己才知道,我並不知道。所以無論是記得也好,不記得也罷,只要他答不記得,我就只能選擇相信。

好狡猾的一個傢伙!居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能發現我問題的漏洞,並且選擇最佳答案!我真是小瞧他了!而且差點就這麼相信了!想起如果選擇相信他後的各種結局,我後背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相信他,其實結局只有一個,那就是死!!!

不過這傢伙千算萬算還是算漏一點,露出了馬腳。我心中也多少有些慶幸,多虧我對楊隊這雙鞋的瞭解。估計要換了其他沒有穿過這種鞋的人,還真就不一定能發現,試問誰會閒着沒事兒去研究身邊人的腳步聲?

“想什麼呢?怎麼還不走?”前面的“楊隊”見我依然站在那裡,轉過身問道。

“哦……好,來了!”我儘量使自己的聲音和神色保持平靜,心中卻早已開始研究怎麼樣趁其不備,一舉拿下。雖然不知道前面的這個“楊隊”到底是什麼東西,但直接挑明,正面衝突,很可能對我不利。俗話說知彼知己,百戰不殆,我一定要先知道“他”打算怎麼對付我,或是什麼時候對付?才能夠在“他”認爲即將要成功的時候,給予致命的一擊。

走在後面,明知“他”不會現在就對付我,但心中早已有了“這不是楊隊”的概念,我還是始終和“他”保持着三步以上的距離。

很快,來到了三樓的最東頭。想起了那具屍體,進樓梯間前,我又忍不住朝男廁所裡面看去。

衛生間的門還開着,可令我驚訝的是,裡面地上,並沒有躺着屍體。難道到了這一層,就不會重複出現了?好奇心驅使下,我一時忘了旁邊還有一個假的“楊隊長”,忍不住朝男廁所門口挪了兩步,想要看個究竟。

離近了我慢慢發現,不是這裡沒有那具屍體,而是……屍體不在了!因爲牆上地上還都留有摔下來時的飛濺物,地上甚至還落着一隻鞋。所有的東西都還是原樣,唯獨那具屍體不知去向。

看着那隻鞋,我突然想起,剛纔走在後面時,“楊隊長”瞧上去貌似有點一瘸一拐的樣子,但很不明顯,他隱藏的很好,不過有那麼一兩次,卻被我準確地捕捉到了。那樣子,倒真有點像……一隻腳穿鞋了,另一隻沒穿……

楊隊長!!!我這時才發現,自己爲了看個清楚,已經把“他”丟在了身後。

“你~是~在~找~我~麼?”正在我要回頭時,一隻手搭在了肩膀上,而且這個聲音,混淆不清,就跟喉頭裡卡着口痰似的,話音好像過了水一樣發顫。

轉過身來,面前這個人哪裡還是剛纔那個楊隊長!腦袋只剩半邊,另外一半腦殼連着頭皮,耷拉在胸前,五官壓根找不到了,真不知道它剛纔是怎麼說的話。

“嗬嗬嗬嗬……”他咽喉處不斷地發出這種聲音,我不知道是在笑還是想說些什麼。

我其實早已被嚇愣住了,雖然先前知道走在前面的並不是“楊隊長”,但又怎能想到竟然是這麼一個傢伙。況且我剛纔的這一系列行爲,已經完全把自己至於極危險的境地,這傢伙顯然也是看出此點,纔去除僞裝,直接找了上來。

最糟的是,這傢伙出現後,我剛纔已經計劃好的辦法,竟然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這個沒了頭的人察覺到我似乎已經被徹底嚇傻了,於是擡起搭在我肩膀的手,向脖子移動過來。雖然想不起來,但我也不能束手待斃,眼看“他”有下一步動作,我本能得向後退去。

這傢伙顯然也沒想到我居然這麼快就能從震驚中恢復過來,一抓下去,竟抓了個空,於是呼呼嗬嗬地逼上前來。

我的想法很簡單,雖然一時忘了剛纔的計劃是什麼,但至少先躲開他,纔能有時間想起來。見他湊近,只能不住後退。但我卻忽略了一點,身後只有一個男廁所,很明顯,那裡是死路。

剛退了兩步,由於我是倒着走的,看不到後面有什麼,腳下一滑,一屁股就坐在了男廁所的地上。我馬上用手扶地,想撐着站起來,可頓時一股又滑又涼的感覺傳來。低頭一看,地上那攤混着血的腦漿被我按了個正着,還沒來得及噁心,支撐在那裡的手又是一滑,就徹底趴在了上面。

門口的死屍也知道我竟然跑進了男廁所,它把在門口後就站着不動了,倒不急於進來,因爲他曉得我跑不掉。

這下徹底了,我被這攤噁心的東西又做了個面膜,好在除了有點血腥味,倒沒別的什麼特殊感覺。等掙扎着爬起來,看清眼前形勢後,我也不禁暗罵自己,往哪裡退不好?怎麼就退到了這男廁所裡!背後就是窗戶,我懷着一絲僥倖的想法,趕忙朝外看去。無奈的是,外面依然漆黑一片。又試着推了推窗戶,紋絲不動。看來這次張海濤是吸取教訓,把所有通往大樓以外的地方都封死了。

我徹底絕望了,環視整間屋子,除了小便池就是大便池,沒有一個能用得上的傢伙,這還怎麼拼?看來這次,我的好運總算要到頭兒了。

沒有張山在,我就是盤菜,只有淪落到任人宰割的地步。平時總以爲那本《攝夢錄》沒什麼用,不想學,也不屑去學。可誰知道真正等事情發生的時候,人家根本不給你看書學習的機會。唉~年少不努力,老大徒傷悲啊!欲哭無淚啊~孃的,就算隨便給個小刀什麼的,甭管到底能不能贏,讓我拼一拼也成啊!

我又一次環視整個廁所,抽水馬桶……大便池……小便池……胳膊粗的下水管……一個印着“禁止吸菸”的塑料牌……

等等!禁止吸菸?……煙?……火!

對!!!是火!!!我剛纔想到的就是火!!!我是會發火的!!!

想到這裡,我趕忙脫下外套,纏在右手上,心中默唸:燃!

……外套毫無反應。

“燃!燃!燃!”我慌神了,不停地念着,可外套依然毫無任何反應。

門口的死屍似乎發現我正在試圖想辦法脫困,它也不再站着了,搖搖晃晃地衝我走來。可這該死的御火咒,此刻竟然徹底失效,一點用也不管!我知道運用這些,需要一個相對平穩的心態,可這生死一發的關頭,心裡能平靜下來纔怪!

這傢伙越走越近,我不得已躲到了最靠裡的那個隔間去,繼續努力“生火”。但一切都是徒勞的,也不知道唸了多少遍,攥着衣服的手都握疼了,也沒有一絲火苗。而那個死屍,此時已經堵在了隔間口。

我這次是徹底的無路可逃了。眼瞅着它伸手抓來,我被迫舉起了右手來象徵性地擋一下。可這傢伙目的很明確,就是我的咽喉,它胳膊一震,就彈開了我擋在身前的手,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毫無反抗能力,就這麼被它掐着拖了出來。出了隔間後,這具死屍胳膊一擡,就把我給高高舉過了頭頂。隨之而來的,是迫近死亡的窒息感。

我雙腿不停地踢在這個傢伙的身上,卻毫無用處,它就好像定在那裡一樣,甚至把耷拉在胸前的那半邊腦袋,踢在了地上,也依然紋絲不動。

此時已經無法呼吸,我的心臟也由最開始狂跳,漸漸地變慢下來。

……慢了?慢了不是就可以運用御火咒了?僅剩一絲清明的頭腦提醒着我。

困難地舉起依然纏着衣服的右手,放在這傢伙頭頂,又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攥緊拳頭,這些平時擡手就能做的事情,在缺氧的狀態下,每動一寸都要付出巨大的努力和精力。

燃!

“噗!”火終於着了!

我趕忙鬆手,把點燃的衣服扔在這傢伙頭上。

“嗷!”死屍發出一聲怪嚎,終於鬆開了掐着我脖子的手。它想要扔掉掛在頭上的衣服,但火勢極快,瞬間就包裹了上半身,並迅速向下蔓延。此刻,就算是扔掉衣服也無濟於事了。

我堪堪喘了兩口氣,等四肢稍微恢復力量,就第一時間爬出了男廁所。

靠牆坐在門口,看着裡面熊熊燃燒的人,我纔想起,所謂御火咒催出來的火焰,被稱爲噬魂火,它有一個特性,遇活物即滅。雖然也可用來點一些東西,不過這種火一旦發現了死亡的氣息,蔓延速度極爲驚人,並且不燒乾淨絕不熄滅。

屋裡的死屍此時跪在地上,它已經失去了行動能力,任由火焰在身上瘋狂地肆虐。我不忍心再看,扶着牆站了起來。路過旁邊的洗手池,瞧了瞧自己的雙手,這纔想起連臉上都沾滿了腦漿,噁心得要死。我已經有了想吐的衝動,只得趕忙跑到水管旁,打開沖洗起來。

十二月的自來水冰涼徹骨,但我別無選擇,總不能沾着一身腦漿到處亂跑。洗乾淨後,我又走回男廁所門口,裡面的屍體還在劇烈燃燒。看來沒有個把小時是燒不乾淨的。總之,還是趕快上樓吧,早一刻找到他們,就多一分出去的希望。外套燒掉了,我拿毛衣擦了擦臉和手,順着樓梯間繼續往上爬去。

距四樓還有幾級臺階,我就聽到遠處似乎傳來一陣爭吵聲,雖然不是很清晰,但幾乎可以斷定是一個女人的聲音。難道這裡除了我們四個,還有別的人?

到四樓後,我先看了看繼續向上的樓梯,依然是被堵着,看來還要再繞到那一頭兒才行。

走出來又瞧了瞧男廁所,沒想到這裡倒是極爲乾淨,不但沒有屍體,就連那一地的腦漿,也不見了蹤影,看來自從被我燒了之後,恐怕上面的樓層裡,這具屍體就不會再出現了。

這時,爭吵聲越來越清晰的傳到我耳中,只聽到那個女聲說道:“你不要走!你警察怎麼了?警察就可以隨便打人麼?”

循着聲音向前走,拐過彎來,眼前的一幕讓我驚奇不已。

驚的是,楊隊長正就前方不遠處;奇的是兩個護士打扮的青年女人正拽着他,死活不讓走。旁邊地上還躺着一個穿白大褂的男人,看樣子像是醫生,不知道怎麼了。

從四樓開始,向上直到十三樓,都是住院部,可在這法陣中,怎麼會突然又出現這麼多正常的人?這也太不正常了!

因爲有過之前的教訓,我並不敢肯定前面的是不是楊隊長本人,暫時站在拐角處觀察着。看了一會兒,我有點明白了,貌似楊隊長經過這裡,不知道因爲什麼原因出手打了推門出來的醫生,所以護士自然不願意,拽着他要討個說法。

可是……這一切……是真的麼?或者還都只是我的幻覺?

站在角落裡,依次試着用了“破幻境”和“開靈眼”,可什麼情況都沒有改變。楊隊長還是楊隊長,護士還是護士,事兒也還是這個事兒。

正迷茫不已,拉扯中的楊隊長一扭頭,發現了遠處的我,趕忙叫道:“小王?!你怎麼在這兒?快過來快過來!”

說實話我不想過去,鬼知道這究竟是不是另一個騙局,但既然被他看到了,我也不能說不吭不響就離開。畢竟楊隊長是本人的可能性還是有的。

慢慢走了過來,我警惕地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好了好了!我不走,你讓我站直把話給他說明白,總行吧?”楊隊長的外套都被倆護士扯得歪七八扭,他又不能出手打女同志。此時實在忍不住了,雙臂一甩彈開,衝兩個護士吼道。

兩個護士顯然被他給嚇住了,停手站在那裡,但依然圍成一個半圓,防止他跑出去。

“你怎麼上來的?”楊隊長見她們停了下來,稍微整理一下衣服,問我道。

“我走上來的唄~!你怎麼上來的?剛纔你去哪了?”我一邊說,一邊在仔細分析這個“楊隊長”的真假。

“我也不知道,我剛纔在一樓問完你後,就向上爬,到了二樓一看,你卻不在。向上的樓梯又被堵住了。我就趕忙到處找你。誰知道我看了牌子才知道,這裡根本不是二樓,而是四樓。我就打算找地方下樓找你。剛走過這裡,突然那個男人推門走了出來,把我嚇了一跳,下意識地一拳將他打翻了,結果卻成了現在的情況……”楊隊長指着地上躺着的男人,聲音越說越低。看他的樣子,此時就像一個犯了錯的孩子。

雖然楊隊長一口氣說了這麼多,但我並不能辨別他究竟是真是假,畢竟這套說辭,和剛纔那個假楊隊長的說法沒什麼兩樣,都是上樓後找不到我,然後怎樣怎樣。

“你的****呢?”我趁他不備,突然發問。

其實楊隊長今天來這裡並沒有戴佩槍,而且他是老刑警,那把九二陪了他十幾年,一直不捨得。再者他嫌****威力小,尺寸也小,拿着不順手,說什麼也不肯換。

所以我這麼一問,應該真假立判。這也是我剛纔躲在角落裡時就想好的,一旦問出來,不會再有投機取巧的可能。而且突然發問的情況下,楊隊長並沒有過多的考慮時間。

“你說什麼呢?我的是九二式!再說今天也沒帶槍。”楊隊長盯着我,一臉疑惑,不知道我在說什麼。

着了!應該是楊隊長無疑了!回答都不帶猶豫的。

“呵呵,沒什麼。”見到真的楊隊長,我心裡踏實了不少,指着地上的男人說道:“別扯了,先把人家弄醒再說吧!”

雖然不知道這些醫生護士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存在狀態,但至少目前沒有和我們爲難,倒不如和平相處,少樹敵人。

衆人這纔想起先救人才是正事兒,於是手忙腳亂地把醫生擡進了護士站,好不容易弄醒後,楊隊長亮出了刑警隊隊長的身份,說是意外事故,又是賠禮又是道歉的。那個年輕男醫生一瞧這身份,哪還敢說什麼?連說沒事沒事,連楊隊長塞給他的三百塊“醫藥費”,都死活不敢收。

在普通人眼裡,醫生那是有錢有勢,惹不得,惹了人家給你穿小鞋,不好好看病。現在看來,在醫生眼裡,警察也是有權有勢的人,一樣惹不得,惹了照樣穿小鞋,把你受賄拿紅包什麼的事情查一查,搞不好還能把經濟案件上升爲刑事案件。

從護士站出來,我簡單給楊隊長說明了一下上樓規則和剛纔在樓下發生的事情,聽得這老夥計也是連呼驚險。

來到五樓,橫穿整個病區,居然也是一切正常。醫生和護士在工作區裡面忙碌着,每個病房的病人此時也都已經進入了夢鄉。看得我和楊隊迷惑不已。這裡不應該是百足陣麼?可看到的一切爲什麼如此正常?難道自從我在三樓燒了那個怪物之後,我們就已經出來了?

但每上一層,樓梯都被截斷,還暗示着我們,這裡的確實在法陣內。其他再也看不出一絲怪異之處。就連廁所裡的那具屍體,自打被我燒了後,再也沒有出現過。不過對於此時出現在這裡的人,究竟該怎麼對待?倒是一個難題。管吧,明知道他們很有可能不是人。不管吧,如此正常的情況,卻又難以忍心。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六樓整層都是手術室。我曾經很奇怪爲什麼把手術室放在這麼一個不高不低的樓層,多費勁!後來想想,也對。上下都是住院部,動手術的病人拉進拉出,甭管去哪一層,都差不多遠近。而且六也順嘛~做手術也求六六大順。

剛上來,我倆還沒找到往樓西頭去的路,一個穿着無菌服的小護士就從亮着“手術室”三個大字的門內衝了出來。

“唉!你們倆快來!來啊!來一下!”小護士看見我和楊隊,就跟發現了寶貝一樣,揭開口罩衝我倆連連招手。

我們對視一眼,這二半夜的難不成還有手術做?再說就算有手術,這個小護士不在裡面好好呆着,跑出來幹嘛?

楊隊做了個手勢,告訴我保持警惕,然後就朝小護士走去。

“什麼事兒?告訴我,我是警察!”楊隊來到小護士面前三米的地方站住,掏出警官證說道。

“你們不是病人家屬?那也行!”小護士聽說楊隊是警察,竟然更加起勁了,接着說道:“警察同志,是這樣的,我們這裡正做手術,可一個同事不知道怎麼的突然暈倒了。手術室裡現在就我和主刀醫生兩人,能不能麻煩你們把我同事送到下面急救?”

“這……你們怎麼不打電話叫他們上來?”楊隊猶豫道。手術室裡發生這種事情,的確有點不可思議。

“打了,可是打不通啊!”小護士急道。這個理由倒是讓我們無法拒絕,雖然不知道真假。

“進去看看?”楊隊長想了半天,也沒能做出決定,回頭徵求我的意見。

我不置可否,進去看看倒沒什麼。剛纔經過觀察,貌似六樓並沒有可以從外面繞行的通道。也就是說,如果我們倆想去東頭,就必須要穿過手術室。所以說,不進去也得進去。

見我點頭,楊隊長就回身說道:“好吧,帶我們進去看看。”

小護士聽了連聲表示感謝,主動推開手術室的大門,領我們走了進去。

手術室我倒真是頭一回進,門一打開,就感覺從裡面刮出的暖風迎面吹來,氣流異常強勁。到後來我才知道,手術室整片區域都是被加了壓的。因爲這樣即使開門,氣流也只是向外吹,而不會向內倒灌,充分保證了手術室的無菌環境。

門內是一間巨大的更衣室,看來醫生護士做手術前都要在這裡更衣換裝。

楊隊長走到這裡,不敢再進了,畢竟我倆穿的很隨便,萬一把病人感染了,那可不好交代。其實我們倆也知道沒什麼,但腦子就是過不了這道彎。

“哦,不好意思!”又推開裡面一道門的小護士見我倆站在那裡不動,趕忙遞過來兩雙鞋套,說道:“沒關係的,手術室其實也沒你們想的那麼幹淨。套上這個鞋套就行了。反正只剩我們一臺手術,而且已經縫合了,你們走後我再消毒打掃就行了。”

和楊隊換上了鞋套,我們就隨着小護士又進了一道門。這道門內是一條長長的走廊,根據我的判斷,走廊那邊應該就是大樓的東頭,推門出去很可能是電梯間。

走廊兩側,每邊平均分散着八扇門。唯獨距我們最近的左手邊那扇門上還亮着燈,顯示“手術中”。小護士走到這扇門前,推開後示意我們進去。

我和楊隊最後交換了一次眼神,慢慢踏進了手術室。這是一間至少有四十平方的屋子,正中間靠裡一點的位置上,擺着一張手術檯。無影燈下,分別躺着和站着一個人,各種儀器在他們身後閃個不停。

在屋子的一角的地上,還仰面躺着一個穿無菌服的年輕女人,雙脣緊閉臉色慘白,不知道是什麼情況。看來叫我倆來擡的應該就是她了。

見有人進來,正在手術檯旁忙着的那個人擡頭看了一眼,馬上用嚴厲的口氣對帶我們進來的那個小護士說道:“小龐,你怎麼不帶他們消毒就進來了!?感染了病患怎麼辦?!”

“啊……”小護士明顯一愣,怯怯地說道:“您剛纔不是說已經縫合了,用不着那麼細緻麼?我也是急着救任姐啊!”

“現在病人情況有變,我需要重新剖腹探查!趕快讓這兩個無關人員出去!”手術檯旁的醫生看來是發怒了。

“那任姐……”小護士聽了他這麼說,有點不知所措。

“她重要還是病人重要?你趕緊把他們兩個攆出去,過來幫我!”醫生越說越嚴厲。雖然帶着口罩,但他的眉毛顯然已經皺成了倒八字。

我有點奇怪,這樣個傢伙也太不講人情了,就算是讓我和楊隊把躺在地上的那個人擡出去,又能廢多少時間?何況進都已經進來了。

唸到這裡,我慢慢向手術檯靠近,想看看這個主刀大夫到底在幹什麼?爲什麼已經縫合好的病人,又被他給重新切開,還要搞什麼剖腹探查?

“你幹什麼?我讓你出去!聽見沒有!”那個主刀大夫看到我竟慢慢靠過來,停下了在病人身上活動的雙手,扭過臉來厲聲說道。

但在他說的時候,我就已經看到了牀上那個人的摸樣。

這是一個眉清目秀的男人,看樣子也就三十出頭,和張山差不多年紀。此時他的胸腔從上到下被劃開了一道大口子,裡面的東西一覽無餘。

站在角落的小護士見我湊了過去,趕忙跑過來攔在前面說道:“對不起同志,您的身上達不到除菌要求,你不能再靠近了,否則會危及傷者的生命!”

楊隊長見我走了過去,也跟上前想看看是否我發現了什麼。

“你們怎麼回事?再不走我可報警了!”醫生見我倆都湊了上來,憤怒之極,伸出小指把口罩摘掉,衝我倆吼道。

當看到這位醫生的面目時,我呆住了,指着牀上躺着的人,喉嚨裡半天發不出聲音。因爲這位醫生,和躺在牀上那位胸腹大開的傷者,居然長着一模一樣的臉!!!

楊隊長此時也發現了這一點,警惕地站在我旁邊,盯着那位醫生,防止意外發生。

醫生看到我倆神色古怪,還指着牀上的人,他也有些納悶地回過頭去。片刻,只見他的肩膀逐漸開始顫抖,越抖越劇烈。也不顧帶着無菌手套的手,在身前忙活着什麼。醫生再次轉過身來,我和楊隊看到他臉色慘白,眼神中充滿了絕望的色彩。而他胸前的無菌服,此時已被鮮血染紅。

雖然看不到衣服後的情況,但我敢肯定,站着的這位,恐怕已經和手術檯上躺着的那位,處於同一個狀態下了。

躺在手術檯上的,竟是醫生本人!!!

他是在自己給自己開刀!!!

眼看他搖搖欲墜,這詭異的一幕卻又無法解釋,楊隊長趕忙拉着我向後退了兩步。

由於夾在中間的小護士始終面對着我們,她看不到後面的情況,不過也從我倆的表情和動作上判斷出,一定有什麼奇怪的事發生,忍不住轉身看去。

“啊!!!”一聲高八度的尖叫瞬間劃破了寂靜的手術室,小護士什麼也不顧了,奪門而出。

生命正從站着的醫生身上一分一分流失,他用僅剩的力氣,扶着手術檯一步步向我倆走來,有氣無力地說道:“救救我……救救我……”

我們哪裡敢過去?哪個是真,哪個是假都不知道,甚至兩人都有可能是假的。見楊隊長有點猶豫,我趕忙伸手掐了他胳膊一下,提醒道:“這次聽我的,不要過去!你別忘了,咱們在百足陣中,這裡是不會有活人的!”

“可是……”楊隊長還是有些無法說服自己,畢竟眼前的一切的確非常真實。

“沒有可是!眼前的這些你能解釋清楚,我就讓你過去!”我狠了狠心,用比較嚴厲的口氣衝楊隊長說道。

兩個一模一樣的人,說他們是雙胞胎吧?可這個醫生在我們提醒前,根本就不是早已知道的表現。更何況,不但一樣,就連刀口都能複製,這又怎麼解釋?這分明就是自己在給自己開刀!!!

醫生體內的力量已經不足以支撐他繼續站着,摔倒在手術檯旁。可他還不甘心,一邊朝我們爬來,一邊繼續求救。

我強行拽着楊隊長退出了手術室。我知道,楊隊長的職業操守是很難讓他做到見死不救的。可明知是對我們不利的事情,我又不能讓他去冒這個險。

沿着手術室外的走廊向東走去,我倆一路無話。

直到從東邊出了手術區,大門關上後,楊隊長深吸一口氣,似乎是放棄了裡面的那些事情,轉頭問我道:“小王,你可以肯定咱們現在所看到的、碰到的、聽到的,都是幻覺?”

“是什麼不好說,但我敢向你保證,現在這幢樓裡面,除了咱們四個,還有那個借屍還魂的張海濤,不可能再有活人!”我理解楊隊長,這種事情,必須要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他才能徹底解開心結。

“……好吧,這次我聽你的。不過類似的情況還是不要再發生了,良心不安啊!”楊隊長想了幾秒鐘,無奈地說道。

我也大致猜到,那個張海濤之所以出這麼一招,就是衝我們心理上所謂的“人性”發難,一波高過一波,最終讓我們倒在自己給自己掘的墳墓內,再也無力反抗。

人,和其他生物唯一的區別,就是擁有豐富的感情,所謂的“人性”。但這也是人類最大的弱點。

我和楊隊長這次不敢再分開,並排上到七樓。

七樓是骨科,這裡和下面三層相同,一切看起來都那麼地正常。除了護士站中忙碌的值班醫生和護士,還有兩三個沒睡的病人,在走廊上走來走去活動着。

我正奇怪爲什麼已經過了午夜,護士站還如此繁忙,只聽一個剛放下電話的護士說道:“趙醫生,十五牀剛送來的病人已經做好了手術準備,隨時可以開始了!”

敢情是送來了個急診病人。

“嗯,知道了,病人名字是叫範素英吧?六十三歲。”一個正坐在護士站內低頭看病歷的男醫生覈實道,聲音頗爲沙啞。

旁邊的楊隊長明顯身子一震,快步走到那個護士面前,問道:“病人在多少牀?”

“十五牀,您是……?”正在填寫手術通知的護士擡頭看着楊隊長,擡頭問道。

楊隊長並沒有回答她,而是快步朝病區內走去。

“怎麼回事?”我小跑跟在楊隊長後面,不知道他爲什麼突然間行爲和神色大變。

楊隊長依然不說話,走到一個病房前,門上的牌子上印着“骨傷病科13-15牀”。猶豫了一下,他推開了屋門。

雖然這是一間三人房,但只住了兩個人。中間的病牀上,半躺着一個頭發已經花白的老太太,正捂着左腳踝不停地喊疼。牀旁邊還停着一輛擔架車,兩個穿白大褂,醫生模樣的人,正試着把老太太往上面擡。

由於老太太自己不能用力,兩個醫生試了幾次,也無法把她放上擔架。反而在移動中碰着老太太受傷的腳踝,令她更加疼痛。

我正奇怪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卻見楊隊長搶到牀邊,扶着老太太關心地問道:“媽,您這是怎麼了?”

不好!!!聽到楊隊長這個“媽”字喊出,我就知道事情要壞!這個可惡的張海濤,不知道用什麼辦法,撲捉到了楊隊長的思想,竟營造出這麼一出,想要把我們困在這裡。這時再看老太太,的確眉眼間和楊隊長十分相似。

聽到話音,老太太擡起頭,見是楊隊長,趕忙抓着他的手說道:“小樺,你來了!來了就好,來了就好!”

楊隊長的名字叫楊樺。

“媽,您這是怎麼摔着了?誰送你來的?”楊隊長見老太太沒有回答他,繼續問道。

“唉,我剛纔起牀上廁所,不小心滑了一跤,就發現自己站不起來了,左腳使不上勁兒。沒辦法我打你電話,可打不通。我知道你八成在忙任務,於是就自己打了個120過來了。”老太太見兒子在身邊,心裡安定很多,也不再喊痛了。

楊隊長聽後拿出手機來看,不用問,肯定沒信號。這時他終於想起不對勁,擡頭朝站在門口的我看來。

雖然沒有說話,但我猜到了楊隊眼神中的意思,他在向我求證,這一幕究竟是真是假。我皺着眉,輕輕地搖了下頭,告訴他這不是真的,我們需要儘快離開。

看到兒子在和我交換眼神,老太太輕輕地問楊隊長道:“小樺,這位小夥子是你的同事麼?挺年輕啊。”

楊隊長此時心中應該已經有了計較,但畢竟自己親孃的模樣擺在面前,甭管真假,你要讓他去狠心不理,的確很難做到。這種情況恐怕換做是我,也不敢說自己內心就連一點波動也沒有。

他正準備回答老太太的問話,我身後的屋門突然頂了一下。趕忙讓開後,那個在護士站的趙醫生推門走了進來。

“你們怎麼還沒去手術室?”醫生操着那極爲沙啞的嗓音問道。看見我倆,又問:“你們是病人家屬?那正好,過來簽字吧。”說着遞給身旁的我一張表。

這是一張手術通知單,是需要家屬簽字的,但我卻在左下角發現主刀醫生簽字處,在“趙慶明”這三個字前,卻歪七八扭地寫了一個“力”字。

難道有人籤自己名字還會籤錯?

“啊?不會吧?醫生?就扭一下還用做手術?”老太太根本沒想到會這麼嚴重,一聽要做手術,有點害怕。

“你這可不是扭一下那麼簡單。”趙醫生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嗓子接着說道:“你年紀大了,平時要注意補鈣。如果不是骨質疏鬆,你可能就是普通的扭一下。剛纔我看了片子,你已經造成了骨裂,必須要打鋼針!”

“啊?打鋼針?”老太太瞬間就蔫了,拽着楊隊長說道:“小樺,你問問醫生,用別的方法行不行?咱能不能不打鋼針?”

楊隊長卻低沉着頭,我估計他內心正在做劇烈地掙扎。

“老太太,放心好了,穿鋼針是最簡單的外科手術,麻藥一打,包你沒有一點感覺。”趙醫生在不斷安慰着老太太。

直到老太太被推出屋門,楊隊長竟再也沒有說一句話。但期間他還是幫着醫生把老太太放上了擔架。

走出病房,看着擔架車在遠處一拐彎,再也看不到了,楊隊長才深吸一口氣,看着前面說道:“小王,我怎麼覺得這一切都是真的?”

我心中暗叫不妙,一旦楊隊長相信了眼前的一切,那麼我們必然要出現決策上的分歧,這也正是張海濤所希望看到的。他其實並不懼怕楊隊和劉雲龍,只在乎張山和我的存在。甚至他連張山也可以不怕,但他不能不重視我,因爲我是掌印人。所以他一定要想方設法把所有人從我身邊分隔開,讓我處於孤立無援的狀態。只有這樣,纔有消滅我的可能。

就像剛纔在二樓,他只差一步就要成功了。只是沒想到,我所具有的能力,比他預計的要多那麼一點點。也正是這一點點,卻救了我的命。

“如果你不放心,咱們乾脆就到手術室去看一下吧?”我知道這會兒在和楊隊長說什麼真的假的,已經無濟於事了。倒不如讓他親眼去瞧瞧老太太做手術,這才能徹底安心。

“這……張山他們……”楊隊長現在並沒有被完全迷惑,還依稀記得我們的目的。

“沒關係,那個趙醫生不是說就十幾分鍾麼?咱們看完再走吧,我相信以張山的能力,應該比咱們堅持的時間更久。”我雖然勸着楊隊長放心,但壓根連自己的話都不信。

當然我也希望張山和劉雲龍此刻安好,只是楊隊長,如果現在不讓他再去看一眼,好徹底放心,恐怕再往上,他總是心不在蔫。到時候別說幫我了,搞不好還要成爲累贅。看來再有經驗的警察,碰到親情這一關,也無法自拔。因爲這就是作爲人的正常情感。

楊隊長感激地看了我一眼,他很清楚,我這完全是爲了他,才肯這麼說這麼做的。

又回到六樓手術室大門,老太太已經被推了進去。

由於門口沒人,我倆又穿上一副新鞋套,推門走了進去。站在昏暗的走廊上,左右兩排手術室,居然沒有一個亮着燈。我和楊隊長茫然了,難道打鋼針不用來這裡?老太太被推到了別的地方?

正想張口說話,突然遠處一聲大叫,緊接着兩個穿着無菌服的人從一個手術室內推門跑了出來。

看到我們站在這裡,他們一邊跌跌撞撞地跑來,一邊摘掉口罩喊道:“鬧……鬧鬼了!”

這兩人就是剛纔把老太太推走的那兩個,而他們跑出來的地方,卻是剛纔我和楊隊剛纔進的那間手術室。

楊隊聽到他們的叫喊,早已搶先一步朝那間手術室跑去。

“到底什麼情況?”我拽着跑過來的一個人問道。

“屋裡……屋裡詐屍了!”那個人擡頭衝我說道。

“哼!你難道不就是詐屍麼?”我挑起眉毛看着他,打算從這個傢伙身上試一試。

聽到我這句話,被拽着的人突然神色變得木然,直勾勾地盯着我,瞳孔不斷放大。我早有準備,逮着這樣一個絕佳機會怎會放過他,趁這傢伙還沒有發生變化,我就用左手食指蘸了一點唾液,先在無爲印的“天圓”點了一下,然後就戳在他的眉心上。

老太太我不敢碰,動動你們這些小嘍囉還是可以的,等一會現了原型,楊隊也就知道該怎麼辦了。

只見被我一指戳在眉心的那個人,瞬間就停止了動作,定在這裡一動不動。而且他的皮膚和衣着也漸漸發生了變化。

幾秒鐘後,一具穿着骯髒衣服的乾屍呈現在我面前。

這個手法是定身術的一種,不但有將穢物定住的功效,而且還能將其打回原形。

旁邊的那個人見到如此一幕,又大叫着跑了出去。我笑了笑,也懶得去追他。不知道張海濤究竟用了什麼辦法,竟然能讓這些怪物還認爲自己是人。而且分工明確,各幹各的事情。我甚至已經有點佩服這傢伙了,他以前肯定沒有接觸過這方面的東西,卻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把一個大陣運用得如此精妙,不得不說這傢伙相當地有天賦。只可惜,他把天賦用錯了地方。

楊隊長已經開始在遠處砸門了,他並沒有注意到我這裡所發生的情況。

“媽的!……開門!……開門!……”我走到近前,發現楊隊長每跺一腳,嘴裡就跟着罵道。

手術室的門上有一塊玻璃窗,可以看到裡面的情況。我並沒有阻止楊隊長繼續踹門,而是稍往後退了兩步,從玻璃窗口中朝裡內去。

屋裡面,剛纔的那兩個被開膛破肚的“雙胞胎”醫生,依然坦胸露肺的。不過他們這會精神頭十足,一個按着老太太的身子,另一個正拿着把鋸骨頭用的手鋸,在老太太小腿上來回走着。

他們倆每動幾下,就會朝我們這裡看上一眼,一臉邪惡的笑意。

老太太看似並沒有打麻藥,神智已經有點模糊,隨着那柄手鋸每動一下,她渾身就要跟着抖上好半天。

倒是那個趙醫生此刻不知道去了哪裡?

雖然明知這都是假的,但還是讓我不忍心再看。

“媽的!!!”楊隊長最後用極大力量踹了一下門,看還沒踹開,終於停了下來。一動不動地盯着窗口裡面,大口地喘着氣。

“走吧,這都是假的,他們的目的就是爲了……”我本打算勸一勸楊隊長,可話還沒說完,就被他打斷了。

“走?我媽在裡面!!!你看他們在幹什麼?!你讓我走!走得了麼!”楊隊長轉過頭來,推了我一把,喘着氣吼道。此時的他,雙眼竟佈滿了血絲,脖子上的青筋一根根暴着,顯然被徹底地激怒了。

我震驚了,沒想到楊隊長居然如此地瘋狂。他已經掉入了這裡爲他精心佈置的陷阱,越陷越深。如果再繼續這樣下去,我不知道會發生怎樣的結果。

趁着他又扭臉朝裡面看的機會,我偷偷地蘸了點唾液,按在無爲印上,打算再對楊隊長用一次“清神咒”。

這個咒不但能定污穢,還可以點醒神智,不至於走火入魔。當然,唯一的不同是剛纔定那個死屍時,我按在“天圓”上。此刻如果要點楊隊長,就應該按在“人圓”上。

可有一點我忽略了,楊隊長是個老刑警,我這麼不吭不響,不打招呼地就直接去戳他眉心。哪是那麼容易的?果不其然,當我手指剛伸到他臉前的時候,楊隊長突然暴起,伸手就抓住了我的胳膊,緊跟着腳下一掃,就把我放翻在地。

“你想幹什麼?”往後退了一步,楊隊長警惕地看着我。

我沒有說話。因爲剛纔在他摔我的那一瞬間,隨着胳膊的回收,我終究還是點在了楊隊的眉心上。此刻,正等着他心智回覆過來。

“說話呀!你怎麼不說話!你不是說這都是幻覺嗎?那你來把裡面的事情搞定!”五秒鐘過去了,楊隊長竟毫無起色,一把揪起我的衣領,把臉按在手術室的玻璃窗上。屋裡面,那對兒“雙胞胎”已經鋸斷了老太太的一條腿,正準備鋸另一條。而老太太則不再動彈,看樣子已經昏死過去。

我心中也是不斷的在敲着鼓,如果張海濤真是想辦法把楊隊的老媽給弄來,那我豈不是犯下了大錯?

不過,在這之前,我還要先驗證另一件事。

見我始終不吭氣,楊隊鬆開了扭着我的手。就在他鬆手的一瞬間,我突然轉身,這次飛快的在“天圓”上蹭了一下,又點在他眉心上。

爲什麼還要再點他?

就因爲剛纔我點了那一下之後,他竟然沒有任何反應。這種普通的喪失心智,《攝夢錄》中講得很清楚,用清神咒是絕對沒問題的,從不失手!

而且按在“人圓”上的清神咒,只對人有效。

但就在剛纔,點了後楊隊卻一點反應也沒有,我不得不懷疑,他究竟是不是人?

所以纔有了現在專門對付穢物的第二下。

一指下去,眼前的“楊隊”馬上就發生了反應,我眼瞅着他臉上的皮膚一塊塊往下掉落,逐漸露出了裡面的真實面目。

我¥@#¥!!!我到底還是上當了!!!這個楊隊居然還是個假的!!!

我哪還管眼前的這一切,轉身就順着走廊往東跑去。

本以爲被迷惑的是楊隊長,我還以爲能幫他。誰知道,始終被騙的還是我自己一個人!

其實剛纔碰到“楊隊的媽”,我就應該多留個心眼,既然連親媽都能造出來,還有什麼是張海濤不知道的?更別提一把小破手槍了。

說不定楊隊在第一次和我走散後,那時就早已被他控制,楊隊的思想自然也被張海濤窺視了個一清二楚。雖然我不知道他用的是什麼辦法,但能夠立刻毫不猶豫地回答出我的問題,顯然已經證實了這一點。

至於他是怎麼知道的?又弄來一個“假楊隊”跟着我,究竟是什麼目的?這並不是我現在要研究的課題。目前當務之急,還是趕快跑吧!

離手術室東邊的門口還有十米,大門突然被推開了,從外面一下子就涌進來百十來號人,有醫生護士,還有患者和患者家屬。

我心想完了,這六樓恐怕是跑不出去了。誰知到他們看到我,卻紛紛問道:“鬼呢?哪有鬼?那裡詐屍?”

看來張海濤讓他們擁有僞裝,也不是什麼好事兒,這羣沒腦子的傢伙,可都當了真了。

我指了指身後遠處那個正在“蛻皮”的怪物,悄悄鑽入到了人羣中。

他們又往前走了幾步,卻站着不動了,誰也不敢上去。只是眼睜睜地看着走廊裡的兩具被定了身的殭屍。

第10章 四十年前第36章 城隍廟第29章 再入法陣第16章 舍利血第4章 又見張山第21章 誤闖停屍間第20章 初治跑魂第13章 壹號通道第50章 第四夢?第11章 鬼打牆第11章 鬼打牆第38章 黃岡寺第64章 荒鴉傳說第58章 斂房過夜第79章 心理戰術第37章 大鬧警局第58章 斂房過夜第21章 誤闖停屍間第33章 小小騙局第35章 噩夢背後第74章 仇人相見第74章 仇人相見第48章 神來之筆第12章 扶屍咒第66章 百年謎團第68章 破曉之劫第22章 一張保單第13章 壹號通道第63章 軍事禁區第76章 都結束了第64章 荒鴉傳說第18章 大客戶第1章 市醫院的太平間第75章 幻沙神殿第4章 又見張山第31章 終於會師第49章 再入骰夢第16章 舍利血第74章 仇人相見第58章 斂房過夜第27章 張海濤家第73章 百味人生第72章 金棺再出第65章 破網入谷第42章 尋找債主第60章 一隻狐狸第11章 鬼打牆第55章 事情沒完第41章 骰夢奇緣第11章 鬼打牆第1章 市醫院的太平間第30章 真假楊隊第26章 舊樓密室第45章 只等張山第9章 鎖定防空洞第35章 噩夢背後第27章 張海濤家第16章 舍利血第77章 最終抉擇第18章 大客戶第17章 故人歸來第64章 荒鴉傳說第36章 城隍廟第18章 大客戶第4章 又見張山第8章 碧沙崗第81章 萬魂衝關第76章 都結束了第47章 惹事專家第45章 只等張山第52章 生物追蹤器第30章 真假楊隊第66章 百年謎團第34章 辭職風波第43章 夜踏玄門第45章 只等張山第22章 一張保單第67章 生死考驗第36章 城隍廟第13章 壹號通道第44章 古城牆上第23章 雲龍失蹤第29章 再入法陣第7章 河底沉屍第41章 骰夢奇緣第4章 又見張山第21章 誤闖停屍間第17章 故人歸來第7章 河底沉屍第42章 尋找債主第70章 太行之巔第55章 事情沒完第58章 斂房過夜第8章 碧沙崗第28章 神秘老頭第78章第61章 地心探險
第10章 四十年前第36章 城隍廟第29章 再入法陣第16章 舍利血第4章 又見張山第21章 誤闖停屍間第20章 初治跑魂第13章 壹號通道第50章 第四夢?第11章 鬼打牆第11章 鬼打牆第38章 黃岡寺第64章 荒鴉傳說第58章 斂房過夜第79章 心理戰術第37章 大鬧警局第58章 斂房過夜第21章 誤闖停屍間第33章 小小騙局第35章 噩夢背後第74章 仇人相見第74章 仇人相見第48章 神來之筆第12章 扶屍咒第66章 百年謎團第68章 破曉之劫第22章 一張保單第13章 壹號通道第63章 軍事禁區第76章 都結束了第64章 荒鴉傳說第18章 大客戶第1章 市醫院的太平間第75章 幻沙神殿第4章 又見張山第31章 終於會師第49章 再入骰夢第16章 舍利血第74章 仇人相見第58章 斂房過夜第27章 張海濤家第73章 百味人生第72章 金棺再出第65章 破網入谷第42章 尋找債主第60章 一隻狐狸第11章 鬼打牆第55章 事情沒完第41章 骰夢奇緣第11章 鬼打牆第1章 市醫院的太平間第30章 真假楊隊第26章 舊樓密室第45章 只等張山第9章 鎖定防空洞第35章 噩夢背後第27章 張海濤家第16章 舍利血第77章 最終抉擇第18章 大客戶第17章 故人歸來第64章 荒鴉傳說第36章 城隍廟第18章 大客戶第4章 又見張山第8章 碧沙崗第81章 萬魂衝關第76章 都結束了第47章 惹事專家第45章 只等張山第52章 生物追蹤器第30章 真假楊隊第66章 百年謎團第34章 辭職風波第43章 夜踏玄門第45章 只等張山第22章 一張保單第67章 生死考驗第36章 城隍廟第13章 壹號通道第44章 古城牆上第23章 雲龍失蹤第29章 再入法陣第7章 河底沉屍第41章 骰夢奇緣第4章 又見張山第21章 誤闖停屍間第17章 故人歸來第7章 河底沉屍第42章 尋找債主第70章 太行之巔第55章 事情沒完第58章 斂房過夜第8章 碧沙崗第28章 神秘老頭第78章第61章 地心探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