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出租車停在樓下。靳峰讓郭鳳潮坐在後座,他就坐在了駕駛座上,然後迅速地啓動了車。
當車穿過小區時,郭鳳潮通過車窗看見兩輛黑色的小車駛進了院子,在剛纔靳峰停車的地方停了下來。隨後,六七條漢子迅速上了樓……
“來得好快!”靳峰說道,“再晚兩分鐘,我們就走不脫了。”
郭鳳潮腦袋突然有點懵。他問:“小靳,他們是來抓我的麼?”
“抓您倒不至於,不過一定會請你去某個地方,問您一些您不願說的事。”靳峰邊開車,邊說,“老領導啊,您可能還不知道,這兩年來,一直有人想暗算您,都是我派人擋了回去。但我派的人,今天早上就被解除了,因爲我已無指揮權。”
郭鳳潮這纔算是聽明白了。他沉默了一會兒,說:“小靳,謝謝你。”
“老領導客氣了。”靳峰說,“實際上,應該說謝謝的是我。說實話,在當前形勢下,您是我的惟一救星。”
郭鳳潮沒聽懂。
“我需要您打個電話。”靳峰將四個車窗搖死,反手遞給郭鳳潮一部手機,“我知道您連自己被罷了官,都沒打這個電話。但我今天求您一次。因爲,我不是爲了我自己,而是爲了挽回局面!”
郭鳳潮接過電話,沉默着。過了一會兒,他才說:“小靳,是不是這起案子已被那人完全控制了?”
靳鳳潮說:“是。我有一個情況還沒向您彙報。昨晚,我已派出警力,連各分局和派出所的警力都組織好了,眼看馬上就要成功了,我卻突然被控制了,功虧一簣啊,我是無能爲力了!所以我就想到了您。也許,只有您,才能影響高層,從而扳回這一局。”
郭鳳潮捏着手機的手微微顫抖,顯然在做思想鬥爭。良久,他才說:“小靳啊,不是我不打這個電話,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啊。你搞偵察出身,自然知道說話要講憑據的,我不能按我的想法亂說啊。”
靳峰似乎早有準備,馬上接口說:“老領導,對那人的手段,您是一清二楚。不過您爲人正直,不願爲自己辯解。但請老領導以大局爲重,請您想想這起案子造成了多少孤兒寡母!您不爲自己着想,也得爲那些死難者的家屬想想啊!”
郭鳳潮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靳峰見火候已到,便降低嗓門,繼續說道:“我這些年破了那麼多案子,怎麼會不知道這裡頭的名堂?因此,請老領導放心,不會讓您爲難的。這兩年,我幾乎天天都在暗中調查這起案子,已經掌握了很多證據,只是我現在無法使用它們。您也知道,在當前的機制下,往往權大於法,讓我們辦案人員費老勁了。我忍了兩年,眼看就可以收網了,卻被人突然捆住了手腳,您能體會我的苦衷嗎?”他說着,回頭看了郭鳳潮一眼。
郭鳳潮點點頭,但似乎仍在猶豫。
“我再告訴你一件事,您也許就放心了。”靳峰說。
郭鳳潮側耳在聽。
“前一段時間,從北京來了個人,叫蕭邦,是來調查這起案子的。”靳峰頓了頓,“這是個神秘的人物,其偵察能力遠在我靳峰之上。他來了不到一個月,掌握的情況或許比我兩年來的積累還要多。昨天,他去了一趟青島,找蘇振海去了,現在很可能已經回到大港。”
“他是什麼身份?”郭鳳潮眼睛閃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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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開的身份是記者。”靳峰說,“真實身份不清楚。不過從他來大港的種種表現來看,不像是一個記者,或者是一個地下偵探,背後好像有非常強大的力量。”
郭鳳潮轉了一下眼珠。他沉思了一會兒,終於說:“小靳,我明白了。這個電話,我打!”
此時靳峰開的出租車已到了濱海路。路上車輛不多。靳峰一提速,將車開到了海灘上,然後滅了火,獨自下了車,將車門關死。
他要給郭鳳潮留下一個打電話的私人空間。
郭鳳潮微微點頭,拿出手機,做了一個深呼吸,才慢慢地撥着一個電話號碼。
電話通了。
“喂,是劉書記嗎?”他突然坐直了身子,嘴咧得很大,“您好您好,我是大港的鳳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