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聽到兩句話。”奇瑋哆哆嗦嗦地說。
“哪兩句?”我急不可耐地問他。
“第一句是:你一定會死!”
“第二句呢?”
“你會死得很慘!”
我被這兩句話駭住了,愣在原地久久沒有回過神來。我怎麼都沒想到這裡有這麼大的怨氣。在證物檔案室那次,即使面對許多冤死鬼的魂魄殘片,即使見到了已經死去的孫淼,奇瑋也沒有像今天這樣被嚇得失了神,而且回過神之後說的兩句話,竟然是個這。
啊獸運氣穩住了奇瑋的情緒,讓他說說自己看到了什麼。
奇瑋一隻手捂着被我打得像豬頭的半邊臉,強忍着疼痛,給我們講了他看到的場景。
當奇瑋數到兩萬的時候,坑裡那個蛇蛻上面金色的尾巴消失了,隨之而來的是這樣一副情景這副情景發生的時間奇瑋不得而知,但那是一個雨雪交加的夜晚:
一個雨雪交加的夜晚,空氣冷得讓人直達哆嗦。一個瘋瘋癲癲的人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跑着,或者說是跑三步退兩步,從他身上單薄的病號服可以看出來,他是一個精神病人。
這個病人就那樣跑三步退兩步地,偷偷地跑出了醫院,跑進了這個倉庫。病人在倉庫裡神智恢復了正常,他的雙腿開始了有規律的移動,像小朋友玩九宮格那樣,病人的腳也開始順着倉庫地上的雜草,有規則地跳起來,一邊跳一邊嘴裡還數着“一二三……九十九”當他數到九十九的時候,就停住了。
病人擡起雙手,從嘴裡哈出一口白氣在手上,蹲下身子,開始用手挖地面,他先是用指甲撬開地面上幾塊鬆動的磚頭,然後又開始刨下面的土,不多會兒,他的手就被硬生生地磨出了血泡,但他好像沒有痛覺似的,毫不在意這些,直到身旁地面上的土已經堆積成山,他才從親手刨的兩米深的坑裡刨出一個灰色的罈子。
病人像找到至寶一樣,捧着罈子陰陰地笑了兩聲。他打開罈子的蓋,把血淋淋的手伸進罈子裡,抓出一條褐色的繩子,那繩子有兩根手指粗,全身褐黃,連腹部都是褐色的。
那繩子並不是用麻草搓成的,繩子的上面有血和肉,有兩顆這世間最毒的毒牙。
沒錯,那是一條媒蛇。
媒蛇剛被挖出來的時候在冬眠的狀態,一動不動地任病人抓着。病人把媒蛇揣進自己的懷裡,用自己本已不多的體溫暖着媒蛇。漸漸地,媒蛇受體溫的影響從冬眠的狀態醒了過來,它睜開眼睛,開始繞着病人的身體上下爬行着,伸出紅信子到處吐着。當媒蛇順着病人的袖口爬到指尖上的時候,就像聞到了獵物一樣,一動不動地立在那裡。
媒蛇仰起頭,一口就咬到了中指指尖上,然後那位病人就一個抽搐倒在地上再也沒有起來。那條媒蛇咬了病人之後,臉上的居然露出吧滿意的表情,按理說蛇是低等動物,沒有喜怒哀樂,自然也就不會有表情,但那條媒蛇咬了人之後,就彷彿獲得了靈性一般,爬到地上,然後開始從身體內滲出粘液,粘液幹了後又滲出一層,如此反覆,直到那條蛇變成一個蛇蛹。每滲出一層粘液,那蛇蛹上便多一道花紋,所以如果剛纔奇瑋沒數錯的話,那條媒蛇滲出了足足兩萬層粘液。媒蛇在蛇蛹裡冬眠了整整一個冬天,媒蛇冬眠的時候,坑裡的磚頭和雜草自動組成了一張人臉,罩在坑的頂上。直到第二年清明,那條蛇才從蛇蛹裡鑽出來,爬出洞外。
“果然跟書上寫的一樣,曾遠道,不,應該說是那個會巫術的遠古魂魄,一直在用這種損人利己方式延續着自己的生命,我們不知道他已經存在了多少年,剛纔老陳說過,這倉庫裡有數不清的人臉,按照面積推算,他絕對害了上百人的性命,此種禍害,我們不除,天必除之!”啊獸說。
“恩,就算爲了曾叔叔,我也要努力把它除掉。曾叔叔現在已經有了精神分裂的跡象,說明他的精氣已經開始衰減,我們要快點採取措施,不然這樣下去曾叔叔會死掉的。”
“先彆着急,目前我們只是知道了這個遠古的魂魄永生的方法,但信息還是太少,我們甚至連它的名字是什麼都不知道,我們還需要了解更多的東西。”啊獸說道。
“可是再這樣下去曾叔叔的精神分裂會越來越嚴重直至死去!”我着急了。說實話,這個時候我的心裡有一種奇妙的變化,積壓在胸口多日的大石頭被搬走了,我不用再矛盾是否要再與曾叔叔爲敵這件事情,因爲曾叔叔根本就不是我的敵人。
人的心理真的是一個很奇怪的東西,可以面對比自己強大幾十倍的敵人毫不畏懼,但卻不忍對自己曾經熟悉的人下手。
“老陳,你要冷靜點,這樣不弄清楚對方的底細就去和他拼的話不僅救不了院長,我們幾個人的性命也會搭進去。你要相信我和奇瑋,我們是你的朋友,一定會幫你到底的。”啊獸對我說。
“莎啦啦……”忽然從頭頂傳來沙土掉落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