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子,就應該待在瘋子應該待的地方。——楔子
第二天,我們仍然爲昨天被電擊的事情恐懼着,因爲不知道何時會遭遇下一次電擊,所以我們的心裡都提心吊膽着,彷彿一個猛獸在心中徘徊不定,正在伺機尋找獵物。“是不是你搞的鬼啊?你穿着白大褂,跟那些神經病醫院是不是一
夥的?”司機陳平突然心中泛起了疑惑。
“真的莫名其妙,我是外科醫生,還有你這種病在醫學上不叫神經病叫精神病。”醫生杜子騰譏諷道。
這時,窗口又送了飯過來,我們像發了瘋一樣的跑到窗口嚎叫道:“醫生,我沒有病,我要出院。”
那沒過幾秒,窗口又死死的關閉住了,就像拉閘一樣。
“我看我們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雖然見到了院方,但院方也不承認我們沒病啊。”醫生杜子騰說道。
“誰知道精神病人有什麼特點?”醫生問。
“幻覺,錯覺,思維錯亂,行爲和思想上的異常,對社交失去興趣和動力,並且伴有攻擊行爲和自殺的傾向。”我說道,因爲我曾經爲一位精神病人畫過素描,知道了有關的情況。
大家沉默了一會兒。
“我們能不能想出一種集體的有秩序的方式,這樣比我們個人想證明自己更有效一點?因爲那樣就不會被認爲對社交失去信心,逃避社交。”律師陳勇如夢初醒。
如同天降甘露,我們想到了一種能證明我們不是精神病的方法。
“什麼纔是集體的有秩序的行爲?”歷史老師陳平問。
“唱歌啊,咱們大合唱怎麼樣?反正閒着也是閒着。“
“那我們該唱什麼呢?”
“激勵人心的,能夠證明我們決心和鬥志的。”
“同仇敵愾的。”
“積極向上的。”
“我在仰望,月亮之上,有多少夢想在自由的飛翔......”
司機張國榮突然領唱,我們也緊隨其後,一起跟着唱了起來。
“陳平,快唱啊!”張國榮見陳平沒有動口,催促道。
“這太庸俗啦,我給你們打拍子好吧!”陳平答道。
“我要和你重逢在蒼茫的路上,生命已被牽引,潮落潮漲。有你的遠方,就是天堂......”我們盯着攝像頭,希望能證明我們是理智,是沒有精神病的。
“我覺得參合你們這不倫不類,有點搞笑。”陳平有些無奈。
“誰在搞笑呢?誰在這個地方,在這個時間跟你搞笑,都在唱歌,都在很認真的唱歌,唱給監視器後面的人看。”司機張國榮說。
“要讓......”突然,監控器動了一下,向前生了個探頭。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我們大家用高昂的聲音齊聲唱着,張國榮也在催促着陳平。
“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壺濁酒盡餘歡,今宵別夢寒......”
“唉,我說唱歌這招也不好使啊。”
“再想一想。”
“看看還有沒有什麼集體的,有秩序的行爲。”
“要不我們打一套軍體拳吧”
“這裡還有女士呢,能不能注意點美感?”
“美感是吧,那就跳個舞唄。”
“我以前學過跳肚皮舞的,我可以教大家。”
“肚皮多久沒裝東西了,還跳肚皮舞。”
“吃藥倒計時,十、九、八......”
“要準備電擊了嗎?”
......
第二次電擊之後,我們的面容比上次更加憔悴了,我看見他們整個人像海綿一樣,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了。
“又被電擊過了?”我問大家。
“哎,你怎麼就可以四肢靈活?”張國榮問我。
“啊”
“我沒被電。”
“什麼?”
“你憑什麼沒被電?”他們用着哽咽的聲音問我。
“吃了藥,就不會被電了。”我回憶到,“他問我是怎麼來到這裡來的,我說不知道,我說我想出去,他們說配合治療,所以我吃了藥。”
“你知道大家不吃藥是爲了什麼嗎?你知道大家寧願被電也不吃藥是爲什麼嗎?”張國倫靠近我,“爲的是從這出去。”
“但是我害怕呀!”
“一句你害怕你就可以選擇背叛我們的,是嗎?”
“我沒有背叛你們啊!我沒有,我沒有,我沒有。”
張國榮突然揪着我的頭髮,正在想往牆上撞的時候,韓雨辰阻止了他。
“算了,人家是初犯,下不爲例。”韓雨辰說。
“你先道個歉。”歷史老師陳平希望化解其中的矛盾。
“陳平你是瘋了嗎?他這次只要一屈服,院方就會認爲他們的手段是有效的。接下來,他們就會一次、再一次用電休克療法電我們。”
“等到那個時候,你吃不吃藥。”
“誰吃藥,誰就是瘋子,這是我們約定俗成的規矩。”
“瘋子,就該待在瘋子該待的地方。”
張國榮指着另一端的未上鎖鐵門,“你自己進去,否則我們就採用強制手段。”
我整個人彷彿精神崩潰了一般,死氣沉沉的向着鐵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