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愛國,警槍,殺人……三個關鍵字聯繫到一起,肖晃又想起來一個東西,他吃力地挪動身體,沒受傷的手伸到車子坐墊下面,摸了半天心涼半截,董愛國寫給徐大牙的五十萬借據,居然不翼而飛。
借據怎麼可能被人拿走,這輛警車始終在肖晃手裡,車鑰匙也在他手裡,從來沒有被別人用過。更何況,誰會刻意去翻找肖晃的坐墊?從肖晃昨晚被槍擊到現在,詭異的事情越來越多了。
肖晃頓時冒出一個很離譜很危險的念頭,董愛國不知道怎麼現肖晃有他的借據,然後想殺肖晃滅口。
當然了,做爲派出所的所長,殺人犯法董愛國肯定知道,而且他還是個很優秀的所長,絕對不應該因爲一張五十萬的借據,就喪心病狂想殺肖晃。最重要的是,肖晃昨天匆忙中看了一眼那個戴鴨舌帽的人,雖然不認識,但也肯定不是董愛國。
事情越來越迷離,肖晃像陷入一場大霧,什麼也看不清楚,想不清楚,他腦袋都開始痛了。
“老肖,老肖……”冷不丁,肖晃聽到老九在車裡叫自己。
“我沒事,我們回家。”肖晃收拾情緒,重新動車子,一路開回自己的家。
肖晃兩天沒回家,剛回家就包得像木乃伊,他老媽和老弟都嚇壞了,急忙扶他坐在沙上,又問東問西。
肖晃身心俱疲,什麼也不想說,就撒謊自己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下來,什麼事也沒有,讓老媽和老弟都別擔心了。而且,他也不想吃晚飯了,只想早點睡,讓老媽和老弟別打擾他。
肖晃他媽和肖晨無可奈何,只能眼睜睜看他回房,對於肖晃的危險工作,他們只能默默地求菩薩保佑,千萬不要讓肖晃出事,這個家就靠他了。
一夜過去,第二天早上,肖晃想通了一件事。既然那個戴鴨舌帽的沒有得手,不管爲什麼殺他,都應該不會放棄,早晚還會向他下手。
生命攸關的事,與其等別人先下手,還不如肖晃絕地反擊。然後他打電話向派出所請了個假,派出所那邊也知道他受傷了,還好言安慰他,要他不用擔心工作,安心在家裡養傷,傷好了還是一條好漢。
肖晃纔不會養傷,他感覺自己朝不保夕,必須把要殺自己的人揪出來。於是,他趁着弟弟去上學,老媽出門買東西,把老九叫到面前。
“老九,你能不能把我的靈魂帶去朝陽鎮?”
“當然不能,再說你去朝陽鎮幹什麼?”老九搖搖頭,如果肖晃想靈魂去朝陽鎮,就必須先親自過去,老九再將他靈魂引出身體。
這個計劃失敗,肖晃現在又不敢出門,家裡相對安全一些。他略微想了一下,拿起手機給日光工作室裡打電話。
何蕊蕊正納悶呢,老闆怎麼兩天沒見面了?工作室也不管了?也不想賺錢了?沒有肖晃,她不敢亂接生意,只能無聊地在工作室裡修指甲、描眉這些臭美的事。
所以剛接到肖晃的電話,她就在電話裡奇怪地問,“肖哥,你去哪了?有幾個人想試藥啊!”
“先別管藥了,蕊蕊,你幫我辦件事。”
“什麼事?”
“你馬上去派出所,別讓人看見你,你守着派出所的大門,注意有沒有可疑的傢伙出入,尤其注意我們大所長董愛國。不管你現什麼,都要打電話告訴我,明白沒有?”事到如今,只能靠何蕊蕊,她是職業小偷,像這種偷偷摸摸的活,她應該沒問題。
“哦,那好吧!”何蕊蕊不知道肖晃想幹什麼,反正肖晃讓她做,她就去做。
就這樣,肖晃在忐忑與等待中,渡過了三天。三天裡,每天晚上何蕊蕊就會給他打電話,向他彙報自己在派出所門口見到的情況,事無鉅細,哪個警察在門口抽菸,什麼時候抓了個打架鬥毆的,誰跑到所裡報案,統統都告訴肖晃。
至於董愛國,何蕊蕊也看到了,不過毫無可疑之處,董愛國就是每天上班下班,和平常沒有任何區別。
公安局那邊郝萬春對監獄的調查也有了結果,曾經肖晃抓過的罪犯,最近確實有放出來的。主要是肖晃抓過的罪犯太多了,每天都有放出來的,刑警大隊裡的警察也都調查了,他們都沒有做案的時間與條件。
一個星期後,一切仍然沒有太大的變化,肖晃沒現任何線索。此時,他肩部的槍傷已經好點了,起碼不痛了,就是活動還是不方便。
這時候,他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想抓到殺自己的人,就要冒點險把他引出來。
以前他做刑警,什麼危險都遇到過,他從來不知道“害怕”兩個字怎麼寫。想和惡人鬥,你就得比惡人更惡;想和狠人鬥,你就得比狠人更狠,於是,肖晃在上午九點鐘離開家門,開車前往朝陽鎮。
一個小時後,他車停在朝陽鎮派出所門口,看着那扇白鋼大門,有種說不出的猙獰。他長吸一口氣,推開車門下車,大步走進派出所。
派出所裡的警察沒想到肖晃居然來上班了,都紛紛向他問好,問他傷勢怎麼樣了,案情有沒有進展。這些長年在派出所裡工作的民警,根本沒有機會參預到像殺人這樣的大案,最多也就是給刑警跑跑腿。
肖晃像沒事人一樣,笑着跟他們打招呼,也說自己身體沒事了,在家裡閒不住,就來所裡看看。
“哎,小肖,你怎麼來了?爲什麼不在家養傷?”董愛國拿着一疊文件從三樓下來,看見肖晃也很吃驚。
“呵呵,董國,我沒事了,小傷而已。”肖晃故意跳了兩下,表示自己身體恢復得還行。
“年輕人啊,應該多愛惜身體,中了槍可不是小事,小心留下病根,老了以後遭罪。”董愛國對肖晃遵遵教導。
“是,您說得對,我就是來看看,一會兒沒事我就走。”肖晃臉上笑容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