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小和子,你仔細想一想,本宮每一次出事,都會有誰在呢?”
不是一次,而是好多次,那個人都在。
“娘娘,您的意思是說,是……他?”
小和子臉色震驚的低喊着,核仁“噓”的一聲,“又來人了……”
片刻,守衛森嚴的院門再次被打開,這次,並不是武月寒,而是自稱胡三的人。
胡三將活雞活鴨的放下,嘿的一聲怪笑,嘴裡涎着口水道,“果然不愧是宮裡的主子呢,倒也真是長得水嫩的很。就是不知道,這些活雞活鴨,娘娘您能下得去手嗎?”
摸着下巴湊上前來,忍不住擡手就要去捏貴妃的下巴,核仁厲聲怒喝,“放肆!”猛然出聲擋出去,用力讓胡三推了個趔趄。
胡三站穩腳跟,罵了聲娘,捋起胳膊就撲上前去,“娘娘那貴人兒,老子不能動,難道還動不得你麼?你個小丫頭片子,敢推老子……”
嘴裡罵罵咧咧撲上前,掐着核仁的脖子就往後推,一隻手又極是猥褻的去拉她的衣帶,核仁尖叫,錦言怒吼,“放開她!”
小和子見狀,想也不想就紅着眼睛撲過去,手裡不知哪裡來的大塊石頭,拾起來,“啪”的一聲拍到胡三的頭上。胡三晃了一晃,慢慢的軟着身子倒下,小和子手裡的石頭,慢慢的浸染了抹血的顏色。
“娘娘……”
僅僅片刻時間,這位一直都是貴妃身邊最風光的大宮女,如今披頭散皮的驚魂未定,眼裡的淚水撲拉拉往下掉。身上的衣服也被扯壞了,露出了她內裡鮮衣的肚兜,脖子裡的青色,也昭示着剛剛胡三的狠勁該有多麼大。
錦言毫不嫌棄,張手便將她抱在了懷裡,低低的哄着,“好了,不怕。有我在,不會讓人再傷害你的……小和子,把磚扔了,回頭有人問起來,將所有一切都推到本宮身上。”
她心裡清楚明白的知道,武國公既然敢對她當朝貴妃動手,也是絕不會輕易放過他們的。
就算是今日不死,說不定明天就會死。可人活着,總是得有盼頭的。錦言唯一不想的,就是這兩個忠心的宮女內侍,會因她而提早的死在這裡。
只要她活着,她會想盡一切辦法的,保護他們。
“娘娘,都是奴才沒用。奴才不能保護娘娘,還要連累得娘娘爲奴才受過……”
小和子哭着,手裡的磚頭落地,他這一刻恨死了自己,他怎麼那麼笨,連一點功夫都不會,娘娘被賊人抓到這裡,他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好了,別再哭了。核仁,你先進屋去將衣服理理。小和子,你跟我來。”
活雞活鴨放在一邊,錦言哄完了被胡三驚嚇到的大宮女,又轉手招呼了小和子過去,眸光清澈,而又極是冷靜的看着他,“小和子,你且要知道,本宮現在救你,也是在救本宮自己,所以這一次,你一定要聽我的。小和子,本宮有重要的事情,讓你去做……”
這一日,活雞活鴨宰完了,核仁好好的燉了一
鍋肉,主僕三人也吃過很好。時過不久,武月寒再次來到的時候,胡三依然倒在地下昏迷不醒。
錦言淡定的道,“他意圖對本宮軌,本宮自然也是不會手軟……武公子,這樣的人,你若留着他,早晚是個禍害,還是及早處理了吧!”
看地上的男人,傍着黃昏時分,這其中是醒轉過一次的,但很即時的堅硬的石頭再度衝着腦袋砸下來,胡三再度陷入昏睡,不知死活。
“他,竟敢冒犯娘娘?”
武月寒愣着,他萬般不敢相信胡三的大膽。可貴妃娘娘神色冷漠,言詞肯定,躺在地上的胡三,又滿臉鮮血昏不醒。更加上娘娘身邊的內侍宮女,也都目露憤慨,極是怒意高漲,武月寒一時便也相信了這是真的。
着了人來,將胡三不管死活的拖了出去,等得院門關閉,腳步聲漸遠時,小和子臉色發白的顫着聲道,“娘娘,萬一胡三醒過來了呢?”
若是胡三醒了,所說的一切將與他們所言不符,武國公一怒之下,可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
錦言冷聲嗤笑,“本宮是連名節都賠上了。他武國公又有什麼不信的?就算是他胡三能夠很快的清醒過來,本宮也有辦法,讓他永遠的開不了口!”
指間的利刃閃了閃,是一把極爲鋒利的短匕,核仁小和子面面相覷,娘娘到底是什麼時候得了匕首的,他們怎麼從來不知道的?
“肉都已經吃完了,那便開始再接着忙活吧。”
手中的匕首閃了閃寒光,錦言首先彎腰,去將之前才宰殺不久的一地雞毛鴨毛的都收了起來,兩個宮女內侍見狀,也趕緊跟着幫忙,雖然他們並不知道娘娘這是在做些什麼,倒是完全的相信娘娘。
等得太陽落山,夜色漸漸到來。
徐徐送來的夏風,再度帶來了水溼的潮氣,整個四合院周圍,影影綽綽多少人,眼睛都不眨的盯着這裡看。
屋裡的燭光一直未滅,有人悄悄的從窗子望進去,燈下,見那主僕三人,好像一人一把雞毛,在做着什麼撣子。
死士心中忍不住就冷嗤,不屑一顧的走開,武月寒過來問道,“什麼事?”
“稟小主,是裡面的人,正在做着雞毛撣子。”
身爲死士,他多餘的話不會說,自然是撿重要的。甚至他自己的想法,或者別的其它什麼,死士是不應該有自己主見,更不應該有任何選擇權的。
“她若想做,就讓她做好了。”
只是一個雞毛撣子,倒也不是什麼大事。
武月寒又囑咐了幾句,便這麼走了,院子裡的燈光下,錦言手中最後的一根羽毛也粘貼上去,不由呵的笑了,“核仁,這東西做得直醜。以往做這些的時候,本宮記得,是母親用好多雞尾的翎毛挑了來做的。那顏色看起來好漂亮。如今,隨意這麼做出來,只看表象,就已經很是不好了。”
所謂精心挑選的唯美,自然是比隨意插架的撣子更加來得美觀,漂亮。
“只是拿來用用,管它漂不漂亮呢。”
核仁也亂七八糟的做完了自己手中的活計,這麼提起來一看,還不如娘娘做的好看呢。至少娘娘做的東西看起來還有着形狀,核仁手中的,就幾乎是根送葬時的哭喪棒。
“先不說這些了,接下來,這樣做……”
脣角勾起笑意,錦言將兩人招到身邊。然後,拔下頭上木簪,摘下腕間的鐲子……兩兩打開,裡面各有乾坤。
核仁驚呼,“娘娘,這……”
隨之,又以一副崇拜的目光看着娘娘,這可真是太神奇了。
此時,另一處燭光跳躍的房間裡,武月寒站在桌案前,目光氣怒的盯着桌案後的男人。
這就是他的父親啊,這是他的親生父親!
“爹,您平時總要做什麼事,兒都毫不猶豫去做了。可是這一次,兒絕不能答應!”
因爲激動,他厚實的胸膛微微起伏着,像是一隻發怒的小獅子,在面對眼前這位比自己強不知多少倍的敵人時,他是全力以赴的。
“放肆!既知我是你父親,你就當該知道,我這輩子就只有你這麼一個兒子。我若得了天下,難道將來還不是要留給你?”
武國公冷蔑的拍着滷子起身,頓了頓,又舒口氣道,“更甚至,你若是想要那名妖妃,我也依然可以爲你暗中留着,金屋藏嬌。只是現在,你最好別給我婦人之仁!”
這個不成器的兒子,就是賣糖人給賣傻了吧?
竟敢妄想着要以他自己爲人質,去交換那妖妃離開?簡直就是豈有此理!
“爹,你怎麼就不想想,她只是一個女人,她能有什麼本事,去阻攔爹爹的大計?眼下皇帝不在京城,納蘭明珠也已瘋顛,皇上也並無任何後代留下,爹爹完全可以全心全意去對付皇帝,而不是要在這裡,想盡辦法的去折騰一個女人!”
青衣的衣衫如柳,身姿挺拔,容顏如玉。這樣的一個男人,是該要溫文爾雅的做個大學士,加官進爵也必定可以。眼下,卻在武國公的教唆之下,越來越向着人生的黑暗一面去偏離!
“蠢貨!你可知道人人都有軟肋。他皇上也有啊,他皇上的軟肋就是這個女人。”
武國公氣怒着,索性見說不通,便猛的咬了牙,“此事不用你再管了。總之,這一次,她清白已毀,便是我這裡不殺她,皇帝也照樣不會放過她的。”
蘇錦言既然是爲大曆朝最尊貴錦貴妃,那身份與地位在無人可及的同時,她的名聲與貞節,也依然是天下衆人所關注的焦點。
武國公其實也根本就不用去多做操作,他只消放出風聲,貴妃娘娘被賊人擄掠,生死不知……哪怕是這之後,她能夠有幸活着出去,又有誰能信她清白?
賊窩裡呆了那麼久,又有誰能夠保證你的清白?便是皇帝信,天下衆人也不信!
便是皇帝能堵了一時之口,天下悠悠衆口,又豈能堵得夠?
武月寒臉色煞白,目光中含着萬般不敢置信的懼怕:“您,當真要這麼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