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紛亂的腳步聲漸行漸近,最後,一支足有好幾百人的部隊排成一個方陣,出現在他的眼前。
爲首的兩個人,一個騎着一匹高大的獨角獸,但是因爲那個人的身形實在是過於龐大,以至於那隻看起來高大健壯的獨角獸在他的**依然很明顯是一副不堪重負的樣子。而另一個英俊的青年,騎的卻是罕見的天馬,華麗的服裝配上他英俊得有些媚秀的臉,雖然透着一股高貴之氣,卻讓人難以對他產生好感。
那一隊人浩浩蕩蕩地來到族長的面前,站定,爲首的兩人卻沒有跳下坐騎,而只是高高在上地看着族長,對他微微地點了點頭。
村落裡的許多村民都被這一大批的不速之客驚擾到,此刻他們三三兩兩地聚集在一起,站在稍遠的地方,充滿敵意地觀察着這一隊兵馬,竊竊私語着。而甚至其中有些年少氣盛的火精靈青年,已經悄悄地握緊了拳頭。
能讓整個村落都充滿這種緊張的氣氛,很顯然,這一隊人馬,是從王城來的人。
騎天馬的英俊青年,正是前面提到的永靖王的長子———墨恣。而那個身型巨大的壯漢,自然就是熾風失蹤之後的南疆討伐軍總高統領赤剎了。
族長捋了捋紅色的長髮,站直了身子,恢復了往日那副威嚴的神情。他冷冷地問道:“二位將軍,這麼晚了帶這麼多人來我這個小村子,不知是爲了何事?”
天馬上的英俊青年從懷裡掏出一張紙,清咳了一聲,說:“我奉我父王永靖皇的命令,來南疆捉拿兩個叛徒。”
族長藉着月光看了看紙上的字,王城的印章旁邊,“永靖”兩個字很是明顯。
永靖?永靖這個名字他倒是這些年有所聽說,確實是王城的當權者,那麼剛剛的凌星和銘鐵口中的那位新登基的“蒼遼皇”,又是怎麼回事?
果然,王城那邊現在是亂成一團了麼?族長這麼想着,心裡隱隱有些不安。
端坐在天馬上墨恣看火精靈的族長沒有反應,皺了皺眉頭,說:“我們要找的是兩個精靈族的人,一個叫凌星,一個叫銘鐵,你把他們交出來,我們找到了人,馬上就撤走,不會打擾你們了。”
果然,是衝着那兩個人來的嗎?
族長稍稍思考了一下,最終還是擡起頭,說,“我們村子裡最近沒有精靈族的人來過,二位將軍請回吧。”
“是麼?”墨恣微微眯起眼睛,拍了拍腰間的佩劍,有些低沉地說:“如果誰私藏犯人,你們全村人可是都會受連累的哦。”
族長聽到這句明顯不帶善意的話,冷哼了一聲,說:“我們只是在守護火之祭壇,你們的犯人,我們有何必要要私藏起來?”
末了,他用挑釁的眼光看着天馬上的人,又補充了一句:“不信,將軍就搜好了。不過若是搜不到人,一切損失,還是要由將軍賠償。”
應對得體的一句話,把所有兩難的抉擇都推給了對方。
不料對方聽了族長的話,卻哈哈大笑起來。笑完,墨恣一拉繮繩,天馬撲扇着翅膀,慢慢地踱到了族長的面前。
然後墨恣在天馬上稍稍俯下身來,看着站在地上的族長。而族長兀自挺直了身板,絲毫不讓地迎上了他目光,但是心裡卻不由得有些發虛,似乎感覺對方那雙秀氣得有些柔媚的眼睛,把他隱瞞的一切都看透了。
末了,墨恣居高臨下地說了一句,“不用麻煩了,只需讓我們搜一個地方,就足夠。”
族長的心裡咯噔的一下,難道……
在族長的驚疑中,墨恣笑了笑,繼續說道:“我們要搜的只是,火之祭壇。”
果然,這一隊人馬,他們是掌握着某種情報,有備而來的。這樣一來,那兩個少年,恐怕沒有辦法替他們隱瞞了。
族長看了墨恣一眼,看到對方臉上很明顯的輕視他的神情,忽然心裡涌起了一陣憤怒,他瞪大了眼睛,一字一頓地說:“神聖的火之祭壇,豈是你們想搜就搜?”
墨恣聽了族長的話,彷彿是聽到了一個十分可笑的笑話,直接在天馬上仰頭大笑起來。
笑完,他俯下身去,對準族長的眼睛譏諷地說道:“你們算什麼東西,不過是給我們看門的狗罷了,我要搜我們自己的祭壇,還要經過你批准?”
這句話聲音雖不大,但是在一片安靜的氣氛中還是傳到了在場的每個人的耳朵裡,周圍的村民聽到這句話,一片譁然,隨後響起了幾聲憤怒的低吼,其中有幾個人,手上已經帶上了一團紅色的光芒。
而精靈族的士兵們看到情況不對,紛紛亮出了武器,兩邊之間的關係,忽然變得劍拔弩張,整個氣氛似乎在一瞬間,便僵到了極點。或者說,私下裡僵了多年之後,第一次僵到了檯面上。
而那個聽得最真切的火精靈族族長,整個表情都已經凝固了。
他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動作。但是他的腳下,卻忽然在一瞬間撐開了一個巨大的紅色圖案,把他,還有那個坐在天馬上狂妄的青年都籠罩在內,天馬受了驚,一聲嘶叫,差點跪了下去。
你們這些王城來的的人,當年我女兒的帳還沒和你們算,今天又要聽你們這種話,看你們這種臉色。這二十年來我一直忍讓,你們卻越來越過分……
夠了……你們真以爲,我們火精靈族,怕了你們麼?
火精靈的族長收起了方纔所有謙卑和客套,這個前半生叱吒風雲,威名響徹南疆的男人,此刻終於恢復了他原有的姿態。
巨大的咒術圖案緩慢地旋轉着,而那個站在圖案中心的人,瞪着一雙深紅色的眼睛,一個字一個字地問道:
“你剛剛,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