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聲,門打開了…
“給諸位大人請安…”站在門口的羊林楓向外拱手躬身,屋內一衆人等亦跟着一起施禮…
“快起快起”,站在門口的荀組連忙雙手攙起羊林楓,“冒昧前來,公子海涵!”
“豈敢豈敢,諸位大人大駕光臨,不才有失遠迎,實在是罪過罪過,”羊林楓又一頷首,
“各位大人忙,我們先行一步,失禮了…”語罷,雷有忠抱拳欠身,便領着一衆人等出門而去。
“兄弟們慢走”,站在荀組身旁的劉疇向着雷有忠等人的背影一抱拳,又看向了羊林楓,
“羊世兄何苦多禮,諸位大人有要事找你商議,還不快請司空大人進屋?”
“哦~快請快請,諸位大人快請進屋,”羊林楓側身做着請勢,“屋內凌亂不堪,實乃不敬,各位大人請多多恕罪…”
“司空大人請”,劉疇亦側身做着請勢,荀組與華恆方纔攙扶着站在最後的荀藩進到了屋中。
一番寒暄之後,幾人坐定,荀藩率先顫聲說到,
“這樣晚,我們幾人冒昧前來,公子萬望海涵。是這樣的,此番公子保得秦王殿下玉體金安,於國於民俱立下不世之功勞,請容老夫在此謝過…”
剛剛坐下的荀藩又意欲起身施禮,坐於他身旁的荀組、華恆連忙擡身前去攙扶,羊林楓亦急忙起身,誠惶誠恐的躬身施禮到,
“那裡那裡,那是秦王殿下鴻福齊天,此皆秦王之命數,不才又何敢貪功,司空大人快快請坐…”
“嗯…嗯…羊公子也坐…”荀藩一邊坐下一邊說到,“公子真乃少年英雄啊…”待到坐定,他又長嘆了一口氣,
“哎…如今國破山河碎,我們這些人、真是若那無根之浮萍,一任雨打風吹去呀…”
“兄長莫要如此悲觀,我們不是商定好了麼,現如今,只要羊公子肯出手相助,我們大事必成!”荀組對着荀藩語罷,又微笑着看向了羊林楓…
“我?”羊林楓心中萬分驚詫,他瞪大着眼睛看向了衆人,荀藩、荀組、華恆,這一半的尚書檯高官俱和顏悅色的望着自己,
“是呀,羊世兄莫要驚詫”,坐在羊林楓身旁的劉疇一拍羊林楓左臂,輕笑着說到,
“我們幾人剛在商議,欲奉秦王殿下爲皇太子,如今萬事俱備,只欠世兄這個東風了…”
“我能做什麼?”羊林楓直直的看向劉疇,“世兄,你可知道,現如今,不才我、只是孤身一人,可…”
“唉~世兄世兄…”不等羊林楓把話說完,劉疇便急急的說到,“世兄…先莫推辭,待駙馬都尉將話說完,再做決定,可否?”
“這…”羊林楓看了看劉疇,又看向了華恆…
“是這樣的”,華恆臉上的笑意已然褪去,
“如今,陛下蒙塵,以當前之形勢看,數年之內,萬難將陛下營救而回。這俗話可說的真好,國不可一日無主。公子請看,這邊陛下剛剛蒙塵,那邊司徒傅祗便建行臺於河陰,這如何可成?沒有王子在,這傅祗是欲自己稱王嗎?
在眼下這等亂局中,爲了不生內耗,又爲了吾輩心中之正義,司空大人奉傅祗糧食房屋,以示支持,同時,又奉琅琊王爲盟主,在此另建行臺。
爲何要選琅琊王爲盟主呢?其一,琅琊王雖與陛下血親較遠,但終歸仍是王族。他居江南之地,遠離中原又手握雄兵,更易延續我大晉國祚。其二,當時,實不知秦王與豫章王尚在人世。而那司馬模父子已早被證實無有大才。
之後,豫章王,東奔倉垣,苟晞率羣官奉以爲皇太子,並置行臺,本無可厚非。耐何,今時石勒已將蒙城重重包圍,豫章王與苟晞俱已危在旦夕。
七月,王浚又假立皇太子,司空大人乃王浚舅父,俱言其打開了鬼域之門。公子試想,你王浚今日擁兵便可假立皇太子以權自己不臣之心,明日,那並洲之劉琨呢?涼洲之張軌呢?倘若這般下去,再無人挺身站出統領天下英雄,我大晉必亡矣。
所幸,上天將秦王殿下送於我等手中,以今時之形勢來看,普天之下,能有資格挺身站出統領天下之人,唯有秦王殿下。秦王,乃如今皇太子之不二人選。因此,爲國爲民,我們必須保全秦王殿下。
密縣,此地距敵太近,陽城又太小,我們幾人居此山林或尚可保命,但秦王殿下萬不能停留此處。所以,我們想明日便護衛秦王殿下返回陽城駐地,之後再去許昌,奉立秦王爲皇太子,以號令諸侯。
只是,我們手中兵馬不多。實不相瞞,司空大人以及家兄手中共計一千士兵,有四百餘人已被叛軍首領侯都抓去充飢了。若不是梅山塢主李矩帶兵前來相助、並殺死了侯都,我們幾人,怕也不會坐在這裡與公子說話了…”
說到這裡,荀藩、荀組,華恆,臉上俱是悲慼的神色…
“如今,洛水以北的石樑塢主魏浚有六百人馬,司空大人已授其揚威將軍。梅山塢主李矩有四百人馬,司空大人已授其滎陽太守。魏浚的同族侄子魏該,聚集了一些人佔據着泉塢,司空大人已授其武威將軍。這裡劉疇賢弟有一百多號人馬。這四部乞活軍都願奉立秦王殿下,耐何人數仍顯然過少。
聽劉疇賢弟說,公子乃乞活軍元帥陳午之大弟子,是陳將軍刻意培養之接班人,公子可否請陳將軍前來相助?如若陳將軍願前來奉立秦王,那大事可成矣。”
華恆語畢,衆人皆凝視着羊林楓,臉上全都寫滿着期盼,
羊林楓稍一思襯,便輕笑着說到,
“想必,諸位大人都曾聽說過,當年東海王欲召乞活軍田禋將軍之故事吧…”
“那是這樣”,不等羊林楓將話說完,荀藩便又顫聲說話了,
“陳將軍有自己的志向,有自己的信念,我們不好強求。那前豫州刺史、天水人閻鼎,素來與陳將軍交好。如今,他正在密縣,手下聚集着五千餘乞活軍,公子可否以陳將軍之名替秦王殿下召他前來輔佐?”
“這…”羊林楓剛欲說話,那荀藩便又繼續說到,
“公子爲了天下之蒼生,爲了大晉之國祚,切莫推辭。想陳將軍能令公子將秦王殿下送來我這裡,也定不會反對閻鼎前來相助。”
“羊世兄,此事就這般定了,莫要再推卻了啊…”劉疇笑說到,“明日裡不成我與世兄一起前去,那閻鼎現就在賈復城中。”
“嗯,好吧!”羊林楓爽快應到,“我師父在信中亦言秦王殿下乃皇太子之不二人選。此次,在沿途中,亦令多人好生照關,我想,師傅他老人家一定不會反對,只是…”
剛剛喜上心頭的幾人,難免心中又是一驚,他們幾乎同時張口問到,“只是什麼?”
“諸位大人都瞭解他嗎?萬一…他心懷不軌呢?”
“他才五千餘人馬,縱有不軌之心,又如何能夠成事?”荀藩笑說到,“我們賞他以冠軍將軍,豫州刺史,如此高官,我不信他會涉險謀逆…”
“好,既然如此,那我明日一早,便前去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