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變好了,連同着天空,大地也一起變得明朗了,趙夕活了二十多年了,這是她最高興的時刻.
程沛灃和她說了很多,有關於家族的,程家和諧就和諧在程家一直都是單傳,不然這麼大的家業到現在還不知要經歷什麼樣的事.
趙夕卻發表感慨說:“你和大哥就很好呀,雖然你們是兄弟,但是你們都很尊敬對方呀.”
趙夕說着話心裡卻動了一下,她想到了那個晚上,遇見程沛海和那個女人的晚上,她有意地別過臉去,以免程沛灃發現異常.
只不過程沛灃的心裡也有事,所以他並沒有注意到趙夕的異常.
情連起着連。咣玒児浪程沛灃想,如果事情真像趙夕想的那樣簡單就好了.
他用力地攬着趙夕溫柔地對她說:“有些事情你知道越少越好.”
趙夕不明白地看着他,剛想問爲什麼,就見老吳已經站在門口等他們了.
趙夕看向他的時候,老吳的眼緊緊地盯着他們兩個人,可能是礙於程沛灃在場,所以他沒有表現的太明顯.
“小灃,大家都在等你吃飯呢.”老吳對着程沛灃說,聲音壓的很低.
程沛灃衝着他點點頭,然後還是拉着趙夕的手繼續往裡走.
經過老吳身邊的時候,趙夕又看到了老吳的那種表情,就像是他在壓抑着一種怒氣似的,趙夕對着他也點點頭,跟着程沛灃一起往院裡走.15e75。
夜晚的程家更顯氣派,因爲是過年的時候,而且這也是程國安父子多年以來的第一次回家過年,所以一切都搞的很隆重.
院落裡張燈結綵,火樹迎花,在夕陽的映襯下還沒有那麼地奪目,院子裡很多人都在忙碌着,他們看到程沛灃進來都程沛灃鞠躬.
趙夕歪頭看向程沛灃,在她心裡總有一種感覺,她感覺程沛灃在程家比較受重視.
而她的這個感覺不一會就真的得到了證實.
進到屋裡,除了程國安和伍玉梅之外,程沛南和宋子寧竟然也來了,程沛南對着趙夕眨了眨眼,趙夕回給她一個笑,轉眼看宋子寧的時候,他也正看着她,兩個人的視線交匯了一下,然後一笑再是錯開.
程沛灃到了屋裡就鬆開了趙夕的手,然後走向伍玉梅和程國安.
伍玉梅看上去很高興,見到程沛灃向她走來了,忙伸出手去拉程沛灃的手,說道:“這是二十多年來我過的最開心的一個年了,真希望以後的每年都能像今年一樣,這纔是和和美美的一家人呀,我虧今年有了你們呀,小夕,還有子寧.”
趙夕聽到伍玉梅的話先是一愣,然後看向程沛灃,程沛灃也看着她,對她輕笑一下,然後他蹲下身靠在伍玉梅的身邊說:“奶奶,這樣的生活纔剛剛開始,我們以後有的是時間.”
伍玉梅有些動情,她含淚點點頭,然後對程沛灃說:“沛灃呀,小夕是個好孩子,你好好的對她,當年奶奶因爲錯過一次,所以奶奶變聰明瞭,看人的時候一定要看準,奶奶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你好,你要明白,這樣奶奶的心才能好過一點.”
“奶奶……”程沛灃不解地喊了一聲,
“媽,你看你怎麼又說些沒用的呢,孩子們可都在這呢.”程國安上前按住了伍玉梅的肩膀說.
伍玉梅忙用手擦了擦眼,然後對着其它人招招手.
程沛南拉着趙夕和宋子寧走到伍玉梅的身邊,趙夕瞥見宋子寧總是有意無意地看她,讓她感覺都有些彆扭.
“奶奶這輩子都很好強,可是我真的做錯過一件事,我連自己都無法原諒,所以我是過來人,我的話你們一定要聽,尤其是沛灃,小夕真是個不錯的孩子,所以你要好好地對她.”伍玉梅將他們的手放到一起.
程沛灃和趙夕對視了一下,程沛灃對着伍玉梅點點頭說:“奶奶,你的話我記住了,還有無論你曾經做過什麼事,那都是過去了,您永遠都是我們的奶奶.”
伍玉梅有些激動,並且已經說不出話了,她更加抓緊了程沛灃和趙夕的手.
看着他們的樣子,讓趙夕想不明白的是明明還有程沛海的,爲什麼伍玉梅要說那樣的話.
伍玉梅在濱城的這些日子裡,程沛海他們雖然也經常去,但是伍玉梅的反應都是很平靜,幾乎每次都是打過招呼之後,就再沒有其它的話題,而對程沛灃則不同.
趙夕搞不懂其中的原因,所以一時之間她也迷糊了.
“好孩子,你們都是好孩子,國安,帶他們去吧.”伍玉梅對他們點點頭,然後回頭對程國安說.
程國安對程沛灃使了個眼色,程沛灃領着趙夕和程沛南宋子寧一起往大廳的後面走去.
趙夕雖然很好奇,但是有這麼多人在,她也不好意思問出口,所以只好跟着.
他們走過長廊,然後拐彎進入了另一個院子裡,而這個院子和趙夕昨天走過的那個一點也不一樣.
看來程家還真是大的可以.
進了門老吳早就站在那裡了,看到程國安他們進來,連忙讓開了路.
趙夕擡眼看過去院子的空間很大,對着正門的是一間大廳,門的上方寫着祠堂,趙夕明白了,伍玉梅這是讓他們來祠堂拜見的.
只是一般的進祠堂都會選在好的時辰,可是現在卻怎麼不計較這些了.
趙夕看向程沛灃,他的眉頭擰着,看樣子他也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程國安回過頭看着程沛灃說:“你奶奶答應讓你媽的牌位進程家祠堂了,但是卻選在這個時候,你不會介意吧?”
程沛灃有些不相信地看着程國安,程國安正盯着他,鏡片後的眼神很鎮定,又像是充滿了很多的無奈,那種眼神更像是渴望被理解的眼神.
程沛灃攥着趙夕的那隻手更緊了些,趙夕感覺到了他的顫抖.
她沒想到其間還有這樣的事,爲什麼程沛灃的媽媽死後不能進程家的祠堂,據趙夕所瞭解的他媽媽應該去世很多年了呀.
而伍玉梅和程國安所表現出來的歉意也是很深的,這其間的秘密也許只有他們才知道吧.16022231
“對於一個已故的人來說這沒有什麼.”程沛灃終於開口說了話,但是趙夕知道他壓抑了很多的情緒.
宋子寧也是一臉茫然地看着這一切,只有程沛南一臉的坦然,但是表情卻也是很嚴肅.
程沛灃說完話,然後鬆開了趙夕的手,自己一個往祠堂內走去.
老吳見他走過去了,連忙恭敬地站好.
趙夕想了想還是站在原地沒動,像程沛灃這種時候他應該更需要自己一個人靜一會.
程沛灃一個人靜靜地走到祠堂內,這裡比五年前多了一個牌位,而且還是個不顯眼的地方,不仔細看的話也許根本還看不清.
程沛灃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屬於他媽媽的牌位,上面寫着愛妻鄭婉如之靈位.
程沛灃的表情很淡定,他只是看着,自從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後他很冷靜,以前南柔對他不好,他只是以爲他太不聽話了,不像哥哥那樣乖巧,後來他才知道他竟然不是她親生的,所以他追問程國安他親媽的事,程國安這才告訴了他真相,從那之後程沛灃就沉默了,他變得更加不理人.
從小對他最好的兩個人就是趙媽和吳伯,有時他都覺得他們兩個纔是他的家人,他是趙媽帶大的,而這個有些駝背的老吳對他好的更是沒法說,事事爲他着想,以前在程家才家的時候,他沒少因爲程沛灃的事受到南柔的毒打和責罵.
後來程沛灃認識了唐曼青,就是因爲唐曼青他才走出了那個困境,而對唐曼青產生了一種依賴加愛慕的感情,那一年程沛灃十歲.
伍玉梅對程沛灃也一直很好,小的時候在程沛灃的眼裡她就像是一個古板的人,直到那一年伍玉梅因爲程沛灃和南柔鬧僵了,程沛灃纔對這個奶奶產生了一種情愫,其實她算是對他好的第三個人了,就連程國安也沒有對他這樣好過.
也就是在那一年他們一家徹底搬到了濱城,程沛灃脫離了那個環境,再加上和唐曼青的關係一直很穩定,程沛灃在濱城也過了一段很開心的日子.
大學畢業之時他和唐葉青又說好了去參軍,而關亮和孟一濤則是接手了家族的事業.
這是程沛灃離開以後的第二次回來,上一次是唐曼青走的時候,這一隔又是五年了.
老吳站在旁邊看着程沛灃盯着他媽的靈位看着,眼裡的淚花在打轉.
他上前一步對程沛灃說:“給程家的祖宗還有你媽磕個頭吧.”
程沛灃還是站着沒動,過了一會他退後一步直接跪倒在他媽的靈位前,低下頭一口氣磕了三個響頭.
老吳在後面看着他,想上前提醒他應該跪在祖宗牌位前,一邊的程國安卻對他搖了搖頭,老吳只好作罷.
程沛灃磕完之後站起身轉頭就出了祠堂,整個過程沒有一點留戀.
趙夕上前迎了一步,程沛灃走過她的身邊,她分明地看到了程沛灃眼裡的淚花.
沒想到這個男人也有流淚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