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 有些事情明白了，可是也晚了〔一〕
男人的腳最後遲疑了一下,可是葉唯卻替他狠狠地踩下了油門.
“砰”的一聲巨響,趙夕聽到聲音回頭的時刻車子已經將她重重地拋起,她看到葉唯含笑而狠毒的眸子,她的身子滾過車身,然後頭撞到路邊的欄杆上,最後滾到地上,趙夕的眼前全是程沛灃那張憤怒的臉.
好像一切都停止了,趙夕的思想卻越飄越遠,她躺在地上眼睛還睜着,她空洞的眼神看着天,然後陷入了無限的黑暗之中……
五個小時之後,手術室門口的紅燈滅了,程沛灃和宋子寧,還有唐葉青同時奔向手術室門口,他們互相看了一眼,然後把目光投向已是一臉倦容的醫生臉上.
“她怎麼樣?”程沛灃首先開了口問道.
“手術還算成功,都不必太擔心,只是患者的頭部受到重撞,可能醒來的時間會比較長,而且還有一點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由於重撞可能會影響到她原有的記憶,術後還要好好觀察,還有她醒來的時間不能確定.”醫生簡單地把情況說了一下.
這時手術車也已經推出來了,趙夕的頭部全被包着,程沛灃和宋子寧還在聽醫生怎麼說,唐葉青則是轉身去看趙夕.
她的面部只露出眼睛和嘴,眼睛緊緊地閉着,而嘴脣上一點血色也沒有,唐葉青的手緊緊地握住了趙夕的,她的手沒有絲毫溫度,如果不是醫生說她沒事,他都懷疑她就這樣睡過去了.
醫生又簡單地說了幾句之後便離開了,趙夕被送進了重症監護室,其它人都陸續地走了,程沛南那邊程沛灃和她解釋過了,所以她現在也不是特別怪趙夕了.
她看着宋子寧擔心的樣子走過去握住他的手,宋子寧轉眼看看程沛南說:“我現在最大的希望就是她能好好的,我對她的感情早就已經是兄妹之情了.”
“我相信,其實我知道二嫂她失憶了,如果我想的這一點的話,就不會給你造成這麼大的困擾了,對不起,子寧.”程沛南小聲地說.
宋子寧看了程沛南一眼,然後伸手攬過她,長嘆了一口氣說道:“我和小夕之間就像你和你哥哥之間差不多,而小夕是個特別的女孩,她很要強,也很善良,無論到什麼時候我們之間都還有那份情在,你能明白嗎?”
“我明白,你放心好了,我再不會因爲你們的事而生氣了,我們都是一家人,而二嫂她很快就會好的,你也不用太擔心了.”程沛南安慰着宋子寧說.
程沛灃一聲不響地站在病房外,他看着趙夕直挺挺地躺在那,他的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滋味,這段時間趙夕發生了太多的事了,他都快要承受不了了.
這時小蘇急匆匆地趕來,他看了一眼其它人,然後走向程沛灃低聲對他說:“老大,我去查過了,路口的監控確實拍下嫂子出事的情景,只不過車牌號被蓋住了,只能看清是輛黑色的車,出事之後便很快逃了,是往城南的方向.”
程沛灃的臉色很難看,他的兩手不覺地攥緊.
“通知下去,要徹底清查所有黑色的車,這肯定不是一般的交通事故.”程沛灃對小蘇說.
小蘇點點頭又擔心地看了一眼裡面的趙夕之後這才走掉.
濱城南邊的海邊.
葉唯急匆匆地上了關亮的車,而之前和她一起的那個男人就藏在旁邊的草叢中,他看到車子慢慢地遠了,他才從裡面走出來.
然後他又沿着懸崖走了一段距離之後,那輛車便出現在他的眼前,他走過去從後備箱裡拿出一個油桶,他擰開蓋子把車子上都潑了一遍,點了一支菸之後將打火機丟到車上,頓時火光四起,而車子原本被他發動了,這時火一燒車子便向前衝了過去,直奔着懸崖而去.
男人跟在車子後面跑,車子掉下了懸崖濺起很大的浪花,男人站在上面抽着煙,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卡,臉上是得意的笑.
“你怎麼到這來了?”關亮開着車子問了一聲葉唯.
葉唯看了看唐曼青,沒說什麼,唐曼青則是很悠閒地靠在副駕駛座上.
關亮見問不出什麼來,也不再問了,車子很快地朝着濱城的方向開去.
鄒月在家裡聽說了趙夕的事,急的她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可偏偏這個時候她又出不去,兩個孩子都生病了,誰也不找,她一邊抱着一個,可是孩子還是哭.
保姆看着鄒月着急的樣子也着急,可是偏偏孩子不找她,而關母也不知去了哪裡.
“太太,您還是給先生打電話讓他回來吧,小恆小雨估計是太難受了,這可不能再拖着了.”保姆是個三十多歲的女人,所以對照顧孩子也算是有經驗.dbsb
鄒月看了看她,現在也只能這樣了,孩子都好幾個月了,關亮除了他們高興的時候逗逗之外,很少抱他們,更別說照看他們了,而鄒月一般也不會要求關亮看孩子,她對他們的婚姻沒有什麼希望,如果不是爲了孩子,也許鄒月還真不會和他結婚的.
關亮有時也會和她同牀睡,他們並沒有正常夫妻的生活,幾乎每次都是關亮喝醉了才睡的他都會說夢話,而他都是喊着唐曼青的名字,鄒月自然明白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的結果.
說她不計較是假的,但是她也知道計較是沒有用的,所以爲了不讓自己生氣,她也就不去想那些.
鄒月坐下之後讓保姆把手機遞過來,她試着撥通了關亮的電話.
直到最後關亮才接下電話,聽筒裡傳來有些不耐煩的聲音:“什麼事?”
“你在哪裡?孩子們都病了,你快回來帶着去看看吧.”鄒月聽出了關亮的語氣不好,她很簡短地說出了自己的意思.
“家裡的司機呢?讓他們帶你們去不就行了嗎?”關亮那邊的聲音還是沒有溫度.
“司機帶着媽出去了,現在還沒回來,我又不會開車……”
“亮子,你直接帶着我們去會所吧,現在好累,好想舒服地睡一覺,是吧,曼青?”
經可夕子。鄒月的話被那邊的聲音打斷了,她的眼中閃過一絲失望,然後什麼也沒說掛了電話,將手機丟到一邊,她緊緊地抱着孩子眼淚掉的瘋狂.
保姆只是在一旁看着,鄒月抱着孩子哭了一會,然後她擡起頭對保姆說:“張嫂,你和抱着孩子去一次醫院吧.”
保姆張嫂點點頭,然後她們快速地去了醫院,幸好去的及時孩子的病算是穩住了,鄒月也算是放心了,經過折騰孩子們也睡着了,鄒月便想去看看趙夕.
來到趙夕的病房外,看着躺在裡面的趙夕,鄒月的心裡很難受,上次趙夕出事她就已經很難過了,而現在她更加難過了,她暗暗地祈禱趙夕能夠早點醒過來.
鄒月不知爲何她不想回到關家,於是她和張嫂抱着孩子去了唐麗文那,在這個城市裡除了趙夕之外,鄒月就只有和唐麗文親近了,這裡就好像是她的孃家一樣.
唐麗文見到他們自然也是很高興,鄒月怕她擔心沒有說孩子生病的事,只說想她了,所以來看看,這還是鄒月第一次抱着孩子來這,唐麗文顯得有些激動.
而鄒月沒想到的是這裡又多了一個女人.
“這位是我的姐姐,她有些精神失常,一般情況下不會有問題的.”唐麗文忙解釋着說.
鄒月點點頭說道:“恭喜文姨找到家人.”
唐麗文笑笑沒說什麼,而唐麗容只是坐在那發呆,她這種情況已經持續幾年了,唐麗文去醫院看過她之後就決定把她帶到家裡照顧,而醫院方面也覺得換個環境也許對唐麗容更好些.
唐麗容除了可以自理自己的生活之外,其餘的時間她都在發呆.
鄒月來到唐麗文很高興,玩着玩着天就黑了下來,看到時間晚了,唐麗文便留她們在這住下,鄒月想想回家也沒意思,便決定在這裡過一夜,明早再回去,她本想打電話給關母說一聲,可是關母卻不接電話,再打關亮的,對方沒有人接,鄒月還是有些失望地掛了電話.
不過既然決定要留下來,那就要安心些,鄒月這樣想着心裡也就踏實了,孩子們醒了之後已經不訛人了,鄒月的奶水不是太多,所以都得要喂一些奶粉,看着孩子們都這麼大了,唐麗文也替鄒月高興,只是趙夕的事還是讓人一直放不下.
唐麗文寫的小說已經在網上連載了,她的故事很樸實,所以一般看過的人都會被她的故事深深地吸引住,從而也就有了不少的粉絲,而故事也進入了白熱化階段,就像現實生活中的情況差不多.
她現在一邊照顧着唐麗容,一邊寫小說,日子過的倒也充實,只要趙夕再平平安安的,她也就無所求了.
半夜的時候突然一陣急促的電話聲打斷了鄒月的夢,她睜開眼有些失神,然後摸着手機一看原來是關母打來的,鄒月一下子坐了起來,接下了電話.
“喂,媽.”
“你在哪裡?小恆小雨又在哪裡?不好好在家待着,大半夜的也不回家,你把這個家當什麼了?”關母非常嚴厲的聲音傳來.
鄒月只是緊緊地抓着手機,想說的話還沒開口就已經讓關母的氣勢給壓下去了.
“在哪裡,趕快回來.”關母再一次說道.
“媽,我在文姨這,小恆小雨今天不舒服,我們去醫院看過之後就來了文姨家,玩的有點晚了就沒回去,想給您說一聲,您的電話沒打通所以就……”
“你現在的地址,我馬上派人去接你,孩子們換了地方睡不着的,快說.”鄒月還沒說完,關母就又打斷了她的話,而且還下了命令.
鄒月還想說什麼,可是她知道就算她說了,可不算數,所以她乾脆就不說了,而是乖乖地報上了地址.
掛了電話之後,她也睡不着了,便馬上起來收拾東西,果然她剛剛將東西收拾好外面就亮起了車燈.
鄒月想這速度還真是快,她叫醒張嫂然後抱起孩子,出門的時候唐麗文也起來了,不用說這情況也是關家的人發火了,唐麗文也不強留她們,把她們送到門口,交代了幾句便回去了.
鄒月回到家中,關母的一陣數落之後,她的氣也消了,張嫂的話也讓關母沒有那麼大的火了,如果不是因爲確實是孩子生病了,看樣子關母還是不會罷休的.9338849
她們正在叨叨的時候關亮進來了,他渾身的酒氣,頭髮亂了,領帶歪了,走起路來東倒西歪的樣子,他進了門根本沒注意到客廳裡還有人,便直接朝樓上走去.
關母一看自己的兒子這副德性,而自己剛纔還在嚴斥鄒月,她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她走過去拉住關亮就說:“你這孩子怎麼喝成這副德性了,你瞧瞧這都幾點了,真是,有你這樣的兒子我真是少活很多年呢.”
關亮低着頭什麼也不說,鄒月知道關母那也只是在自己的面前演戲罷了,雖然進關家的時間不長,但是她明白關母對於這個老來子是疼愛的很.
鄒月站起來走過去將關亮扶過來,然後對關母說:“媽,時間不早了,您先回去休息吧,他,我來處理就行了.”
關母乾笑兩聲算是答應了,便朝自己的臥室走去.
鄒月看了一眼關亮,關亮這時突然睜開了眼,鄒月嚇的一下子推開了他,關亮因爲身失重差點撞在樓梯上.
鄒月帶着怨氣看着他,然後自己往樓上走去.
“喂,你不是給我媽說處理我的嗎?你就這樣把我丟在這呀.”關亮的身子靠在牆上,他大聲對着鄒月喊道.
鄒月這些日子所受的氣好像在今天就要爆發了,她轉過身看着關亮,她的眼中程現出一種和平常不一樣的神色,連關亮看了都有些害怕了.
鄒月走下樓梯伸手就將關亮拉了過去,別看鄒月的個子不大,但是卻很有勁,從小她就幫着奶奶幹家裡的活,而且要校時她還是體育健將,她的臂力很強.
關亮這樣被鄒月一拉,他顯些沒站穩,身子便靠向了鄒月.
“我見過很多不負責任的男人,你是我見過的最不負責的一個,結了婚娶了老婆,有了孩子就得對家庭負責,你算什麼?天天對家裡不管不問,不理老婆也就算了,連自己的孩子生病你都不管,你還是個男人嗎?”鄒月一邊拽着關亮一邊上樓嘴裡還不停地說着.
關亮的酒醒了七分了,他不解地看着自己身邊的這個女人,只不過今天他沒回來帶孩子去醫院而已,她怎麼話這麼多了,關亮想抽回自己的手,可是他用了一下力,沒想到鄒月這女人的勁還挺大,關亮不是她的對手.
“曼青她今天有事……”
“天天就是曼青,曼青,白天嘴上說着,晚上夢裡想着,你還有點別的出息嗎?那麼喜歡她,這麼多年了爲什麼就是不能得到她呢,關亮你真是個可憐的人,天天活在不可能的世界裡,如果你的感情能夠圓滿,我可以退出,但是你這樣你算什麼,那個唐曼青眼裡有你嗎?而且她真的就值得你這樣愛她嗎?如果她讓你去殺人,你也要去嗎?”
“啪”的一聲,鄒月的話剛落,關亮的一個巴掌就打了過去,鄒月這次沒有躲,就算是打的她有些失聰了,她也還是連身子都沒動.
“關亮,你除了對我兇一點,你還有別的本事嗎?你在唐曼青面前就像個可憐蟲似的,而她根本不喜歡你,她天天找程沛灃,害得趙夕姐也不好過日子,她這樣的女人簡直就是女人當中的敗類……”
“不許你這樣說曼青,不許你這樣說她,你又不瞭解她,你什麼都不知道,你有什麼資格這樣說她,她的好你永遠也無法體會的到.”關亮突然上前掐住了鄒月的脖子並且大聲地說着.
鄒月被按在牆上,她的脖子被狠狠地按住,呼吸也有些困難了,關母包括其它的傭人聽到聲音都跑了出來,但是大家看到關亮的樣子都不敢上前.
鄒月的眼睛直直地瞪着關亮,關亮看着鄒月的眼睛手上的勁慢慢地小了,關亮也靠在牆上他顯然是累了,鄒月得到了空氣之後,大口地喘着氣.
“關亮,你不敢直視你自己的心,其實唐曼青也沒有以前那麼好了,只是你不願意承認罷了,但是你睡着了之後最誠實,你會把白天你不敢說的話說出來,那樣總比虛僞的你強多了.”鄒月臉上的表情像是哭又像是笑.
“我真是瞎了眼會愛上你這樣的人,你也許不相信進公司的時候我一直小心翼翼地工作,但是還是被你騷擾了,從那刻起我發現我不知什麼時候竟然愛上你了,這樣就算了,當我發現我懷孕的時候,我去找你,你竟然不承認,我這才覺得我真是看錯人了,你以爲我那麼想嫁給你嗎?我只不過是想給孩子們一個安定的生活環境罷了,你們家再有錢有什麼用,我不屑要你們家的錢.”鄒月一口氣說完了所有的話,關母和其它的傭人都呆了.
他們從來沒想到鄒月也會有這樣的一面,關亮更是呆了,他看着鄒月最後綻開一個很完美的笑,之後鄒月說:“我現在正式向你提出離婚,明天我會搬出關家,最遲一個月之內你將收到離婚協議書,你只要簽字就行,至於孩子你想都別想,我已經諮詢過了,孩子現在是哺乳期,他們必須跟着我,如果你不想離婚,那麼我會跟蹤你,找到你所有對婚姻不忠的證據,我也要起訴你,這個婚我離定了.”
鄒月說完話便轉身進了她的房間,關亮愣了,他好像找不到自己了,剛纔鄒月那一套套的話阻的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關母反應了好一會這纔回過神來,她上樓走到關亮的身邊使勁地掐了他一下說:“這下好了,我的孫子孫女都要走了,這下合你的意了,有了老婆,有了孩子就要安穩地,你說你這整的什麼事,反正我不管,他們要是走了,你也別回來了,早就給你說和曼青那個丫頭劃清界線,你不聽,我看那個曼青也沒有什麼好的,小月說的沒錯,你就是個不負責任的男人.”
關母說完也走了,其它的傭人也沒有敢上前說話的,看到關母走了,他們也相繼離開了.
關亮一個人靠在牆上,然後身子慢慢地下滑,眼睛空洞地盯着天花板,說不清他在想什麼.
這時嬰兒房裡傳來孩子的哭聲,以前孩子哭不到兩聲,鄒月馬上就會出來去看他們,而今天兩個孩子一起哭了,鄒月房間的門還是緊緊地關着,到最後關亮只好站起來朝着嬰兒房走去.
房間內的鄒月早已哭的泣不成聲了.她這種心痛能懂的人不會太多,她現在特別特別想她的奶奶.
那一晚關亮在嬰兒房裡待了一個晚上,就連張嫂都被他那認真照顧孩子的表情感動了.
第二天鄒月看到關亮睡在兩個孩子的旁邊,兩隻小手緊緊地攥着一隻大手,她也被這樣溫馨的畫面感動了,可是昨天晚上她既然已經說了那樣的話,她就不允許自己反悔,她已經將東西收拾好了.
現在只要抱着孩子她就可以徹底地離開關家了.
鄒月小心地將兩隻小手從關亮的手裡拿出來,然後把他們抱走,她出門的時候連一眼也沒看關亮,她將孩子背在背上一個,然後另一個抱在懷裡,時間還早,大多數的人都還沒有起來,這樣剛好給了她離開的時間.
她決定回老家奶奶那,那樣也不怕關家他們找了,就在她快要出門的時候關母的聲音突然在她的身後響起.
“你真的打算就這樣走了嗎?”
鄒月嚇的轉過身看着關母正站在她的臥室門口看着她,鄒月面對她不知道該說什麼了,而關母只是重重地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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