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程序

序:

暗夜蟬翼輕作聲,南華入門東京顯。

祖師少室傳心印,結夏蟬聲代代鳴。

“快點,快點,都快三點了!”一陣近乎罵人的催促聲,驚醒了趴在工作桌上打着瞌睡的李旭明,他匆忙戴上眼鏡,睡眼惺忪地看了一下電腦屏幕右下角的時間,確實是快凌晨3點了。他繼續擡頭看了一下四周,工作室裡已經輕煙瀰漫,空氣中除了煙味還夾雜着一股咖啡的香味。

剛纔發出怒吼的是設計總監,他正在催促着旁邊的幾個設計師,要再加快點進度。李旭明雖然是打着瞌睡,但並不是被怒吼的對象,因爲他是一個程序員,要加快進度的是設計師們,而作爲程序員的他,只是一個被迫陪着一起加班的人。

李旭明就職在南方一線城市裡的一家互聯網公司,他所在的部門是設計部,設計部的工作就是要發佈幾本電子雜誌月刊。李旭明負責這些電子雜誌的主程序框架的維護和升級,還有每期電子雜誌在末頁裡的調查問卷與後端服務器的交互。設計總監並不懂程序,爲了保證發佈的雜誌萬無一失,李旭明就必須跟着和設計師們一起加班,如果電子雜誌的主程序框架出現小問題,就能馬上修正過來。

李旭明無聊地瀏覽着其他網站的網頁,因爲QQ裡已經沒人可以聊天,還在上線的也估計都是掛機的而已。四周密集的鍵盤的敲擊聲和鼠標的點擊聲就好像催眠曲一樣,他很快又左手側託着下巴瞌睡了起來。

“現在在上傳服務器了!”似睡非睡中隱約地聽到設計總監鬆了一口氣似地宣佈道。然後腳步聲就多了起來,還有喝水聲,吃東西聲,大聲聊天的聲音。李旭明知道,如果一切正常,再過半小時後,就可以下班回家了,又趴在工作桌睡了起來。

“好了,一切正常,可以下班了。”設計總監長舒一口氣說道。很快,整個設計部的人都收拾好東西,下樓去打計程車回家。李旭明也在路邊招手,幾分鐘後,上了一輛計程車,踏上回家的路,路上很靜,但已經聽到掃大街的沙沙聲,看了看手機,嗯,已經過了凌晨4點了。

計程車在空蕩蕩的高架路上飛馳了十幾分鍾,李旭明在下車前問司機拿了發票,然後拖着疲憊的身體,無力地走上幾層樓的樓梯,然後來到了家門前。輕輕地從褲兜裡掏出鑰匙,慢慢地轉動門鎖,緩緩地推開家門。家裡一片漆黑,只有父母的鼾聲此起彼伏。李旭明開了自己臥室的燈,把外衣換下,拿出乾淨的內衣後,又輕聲關好臥室的門,就去準備洗澡,打算趕緊休息。

洗完澡,關了臥室燈,雖然已經睡在了牀上,但已經快天亮了,說要補睡,談何容易。過了晚上3點沒睡,等於一晚都沒睡,就算白天睡一整天,也補不回來。更何況中午12點多就要起牀,下午2點就要到公司。睡不着也要閉上眼睛,就算不能讓大腦休息一下,起碼讓眼睛可以休息一下。天開始亮了,李旭明還一直睡不着,聽到父母起牀做早餐吃早餐的聲音,而在聽到關門聲後,家裡就變得非常安靜。

也許是太安靜了,還是因爲太累了,不知道過了多久後,終於睡着了,但剛睡了一會,就被手機的鬧鐘給吵醒了。雖然很想再懶一下牀,但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強撐着精神去梳洗一番後,把父母出門前留給自己的午飯飯盒用微波爐加熱後,在5分鐘內吃完,然後就換外衣又出門上班去了。

中午的交通不堵,坐公交車半個小時,就到了公司,然後又開始了一天日常的工作。李旭明平常的工作並不算太忙,其實很多時候都是準點6點下班,最晚不超過7點就能下班。但一個月有幾本電子雜誌要出,也就一個月有那麼幾天要跟着設計師們加班,早就12點可以下班,晚的話,第二天別人來上班了,才下班。但如果都通宵了,當天也不用來上班了。雖然會偶爾加班,但好處是五天工作制,私企很少是五天工作制的。

在設計部裡,當然是設計總監說了算,而程序員是沒什麼地位的,所以李旭明感覺到自己並不怎麼被重視和尊重。公司裡的微波爐,主要是用來給員工們加熱午飯用的,而其中一個微波爐就直接安排放在李旭明座位身後的桌子上。午飯時間,員工們排隊來加熱飯菜,他只能躲到其他地方去,避免受到長時間的近距離微波輻射。等半小時或45分鐘後,大家都把飯菜加熱完了,他才把自己的午飯盒拿進去加熱。

公司大概有200人,佔地一層半樓,是一個拿到風投的互聯網公司。技術部的程序員們都穿得比較樸素和隨意,而設計部的設計師們都穿得比較時尚,而同在設計部的李旭明也只能入鄉隨俗,剪了一個短碎髮,穿着顏色比較鮮豔的衣服,纔不會在設計部顯得格格不入。他已經在這個公司工作了兩年了,而進入這個公司的時候,已經有了5年的工作經驗。所以他手下也有兩個小弟,也因爲有這兩個小弟,所以他的日常工作並不是很忙,更多的是要參加各部門的溝通會議。但這兩個小弟是不用跟着設計部的設計師們一起加班的。

李旭明的工資並不高,只有3000元,設計師們的工資都比他高。但設計師們可是要每晚10點後才下班,是工作量決定着工資高低吧。李旭明雖然已經工作了有些年頭了,但存款只有5萬不到。爲了提高收入,他決定投身股海,在公司也有偷偷看看股市行情和信息。最近大盤很不錯的樣子,這個月在股市的收入都快和他的工資相當了。他已經有點飄了,都快覺得可以不上班了,可以去全職炒股了。

他覺得5萬不到的本金還是太少了,他開口問他爸爸能否給自己多加一點本金。他爸二話不說,把提前退休的補償金6萬元都給了他。李旭明把這加起來的10萬多元,全倉押進了股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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