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言看着那張名片,撥打了司機的電話號碼。
“江師傅,我是萊恩公司的智言,恩華公寓的那個,您能不能來趟我的公寓,我要搬家,請您幫個忙。”
“好,半個小時後到。”
江恆看着智言,她的肚子已經很明顯,應該有三四個月的樣子,她一個人搬家,還要搬到比較偏遠的城郊,爲什麼?
智言多付了一張鈔票,謝過他,他將錢塞回她手裡,搖搖頭,
“舉手之勞,”環視她新租的房子,上戶人家應該剛剛搬走,還沒打掃,一片狼藉,“我認識家政公司的人,叫來幫你打掃一下。”
智言搖頭,“不用,我反正沒什麼事,自己可以。”
江恆有點猶豫,他再次打量她,有些活,她根本幹不了。
“我幫你重新擺一下傢俱,你的身體不方便。”
智言愣了一下,也沒拒絕,他便開始將房間裡的傢俱和電器推到舒服的位置,然後將地上的垃圾清理到一邊,把她的牀上用品鋪好,看看沒有什麼需要安置的了,才罷手。
“可以了,剩下的你可以自己歸整。”
智言遞給他一塊毛巾,“謝謝你,江師傅。”
“別客氣。”他衝她一笑,然後擦擦臉上的汗水,走到門邊提起收拾好的垃圾,“我走了,你自己注意身體,我的電話你留好,如果有什麼需要,打電話給我。”
“嗯,謝謝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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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蒂文和新的駐中國總裁交接完工作,看着智言也是空空的辦公桌,終於鬆了一口氣,等她的簽證辦好,他們便可以啓程回漢堡,一切都如此順利,唯一擔心的是她的身體,長途旅行,會不會給她造成身體負擔。他看看時間,快5點了,同事要給他們開個歡送會,她還沒來,會議室已經佈置好了,他開始擔心,會不會身體有什麼問題了,這個時間應該到了。
掏出手機撥打她的號碼,無法接通狀態,心裡更加不安。
“斯蒂文,你的機票。”秘書遞過一張機票給他,他有些驚訝,沒定過機票,秘書看出他的質疑,“剛剛送到的,是你的名字,至少是給你定的。”
斯蒂文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他打開機票,是到紐約的,心頭一緊,智言定的。
他顧不上陸陸續續和他道別的同事,穿過人羣跑出去,直奔智言的公寓。
房間裡沒有了智言的任何氣息,他知道她
離開了,傻姑娘,爲什麼最後還是選擇了離開我。
茶几上放着一封信,他焦急的拆開,
斯蒂文:
我一直以爲自己有顆強大的心臟,可以承受一切,可是當真正的暴風驟雨襲來的時候,我還是畏懼了,我不知道如果當時沒有你,我怎麼活下去。一直不相信自己還會愛上別人,但那一刻,我愛上了你,只是這愛情來得有點兒晚,有兩個小天使在我們始料未及的時候來到這個世上,他們更需要我們的呵護。
謝謝你一直以來的照顧,再相處下去,我怕真的會義無反顧的跟你走,但我真的不能,我的孩子已經不能和父親在一起,我不能讓本可以和父親在一起的孩子因爲我們的存在,而失去父親,孩子需要完整的家,艾瑪也需要你。
感謝你帶給我的快樂,給我無微不至的照顧,希望你永遠記住我們共同分享的情感是多麼美好,你對我的意義,就像我對你一樣,你永遠是我生命裡的一部分,而這部分沒有人能夠取代,是我此生的美好,一輩子不會忘記。
烏托邦完成了,我的夢也畫上了句號,這個城市已經不再需要我,下一站在哪兒,我也不知道,有你的愛陪着我,有孩子陪着我,到哪都不會恐懼,因爲我已經破繭成蝶,可以自由自在的飛翔了,任何蔚藍的天空,都是我的世界,以後一定會善待自己,放心吧。
艾瑪愛你,一直都愛着你,去找她們吧。
愛你的智言
斯蒂文將信捏在手裡,這是什麼,你只留下幾個字就離開了我,這對我公平嗎?就因爲我的孩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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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跌坐進沙發裡,心如刀絞,昨天還笑顏相對,兩個人吃着牛扒暢聊德國的新生活,他想起昨天智言看自己的眼神,柔情的,溫暖的卻也有一絲憂傷,其實你早有預謀。
斯蒂文罵自己愚蠢,上帝啊,我應該瞭解她,只是被幸福衝昏了頭腦,不再關心細節,才忽略了她的感受。眼淚轉在眼眶,智言,你一直都在爲別人着想,什麼時候考慮一下自己的生活,你還不到23歲,就要做單身媽媽,以後的生活會多麼艱難,一個女人如何在這種傳統觀念很重的國家獨自撫養孩子,世俗的眼光會壓得你喘不上氣,他幾乎不敢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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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恆看着那個外國人跑進去,便一直在車裡看着他,很久他纔出來,拿着自己的手機不斷的問小區的住戶。他突然走向自己,江恆愣
了一下,然後看着手機中笑靨如花的面孔,剛剛搬走的女孩兒,
“您見過她嗎?”生硬的普通話,江恆有些猶豫,一個女孩兒懷着身孕離開他,要不要告訴他她去了哪裡。斯蒂文很焦急的看着他,“我的愛人,懷孕了,一個人,會很危險,您見過她嗎?”
江恆搖搖頭,然後啓動車子離開。女孩兒離開他,一定是有自己的想法,不能告訴他。
倒車鏡裡看着沒頭蒼蠅一樣的斯蒂文,江恆緩緩的將車打到主幹道,然後向那個在郊區的公寓羣駛去,或許遇見她可以告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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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恆差點沒認出她,剛剛幾個小時,她便將快到腰的長髮,剪成了清爽的短髮,完全換了個人一樣,提着幾件日用品回來,他將車慢慢打到她身邊,她愣了一下,然後笑着和他打招呼,
“江師傅,您好,又來這個小區了?”
江恆不禁也回她個微笑,“有個外國人在拼命的找你,我只是想問問你,要不要回去。”
智言的臉色有些難看,她垂下眼睛想了一下,“不了,您就說沒見過我吧,謝謝。”
他點點頭,智言再次給他一個微笑,然後提着東西走進小區……
不是第一次這樣看着她的背影發呆,無數個她加班的夜晚,都是他陪伴她,甚至買通了電臺,只要是她要車,不管他在不在班兒,都要第一時間通知他。
她常常累得直接睡在車裡,他便一直等着她睡醒,從沒打擾過她。他幾乎知道她的一切愛好,她喜歡的香水,她的穿衣風格,甚至她睡着以後的細小的動作。她年輕,優秀,漂亮,是個人見人愛的女人。能陪伴他,也成了這兩年他唯一的樂事。
但他不明白,爲什麼這麼優秀的女人,眼底卻有一抹和年齡不符的憂傷,是和那兩個男人有關吧。不是刻意跟蹤她,只是常常留意她的公司,她居住的小區,所以多少知道她的一點秘密。
有人打開車門,他纔回過神來,
“您好,去哪兒?”禮貌的問,緩緩打着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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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言接到林未的電話,蔣軍判了,故意傷害罪,三年六個月。她掛斷電話,心揪着疼着,哥,對不起,智言這輩子都還不清欠你的債,你的前程毀在智言手裡,以後真的沒臉再去見你,哥,你要好好保重,智言下輩子報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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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