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淚流滿面

明珠掃墓回家之後,突然患上重感冒,請假在家裡睡了兩天,迷糊中,她接到媽媽的電話,說知曉小產了。

“不知道吃了什麼東西,晚上突然流血不止,去醫院保胎一天,自己已經流了出來。你快點回家來,她的情緒不好,全家都無法安撫她。”

幸好自己沒有硬逼着知曉去掃墓,否則出了事肯定要算在自己頭上了。

知曉躺在牀上一動不動,頭上戴着月子帽,憔悴得老了二十歲。

“是個女孩,長得非常漂亮,手和腳都很長,出來的時候還動了兩下,知曉看見她,心都碎了,哭得昏死過去,搶救了半天才醒。”媽媽在門口對着知曉輕聲地說。

“是怎麼回事?”

“醫生說有可能是吃了不乾淨的東西,她也說不清自己到底吃了什麼。”

明珠看着眼前這個失去女兒的自己曾經最仇恨的妹妹,居然有了些同情心。

她沒想到,害一個人如此容易。她也不過是在她家的冰箱裡放了兩瓶飲料,裡面摻了些蘆薈汁,真沒想到,一吃就見效了,哈哈哈!明珠得意地大笑,笑得胃都快翻出來了,但是很快卻覺得不對勁,自己居然坐在自己的牀上在笑,難道剛纔,只是夢一場?

不過電話是真的在響,居然是同同打來的,他說星期天要去海邊寫生,邀請她一起去玩,而且爸爸媽媽還有董叔叔和龍阿姨也去。明珠答應了。

知曉說悶得太久了,想視野遼闊一點,大家決定坐觀光船遊海,這是一艘載有40名乘客的新渡輪“超輪95”雙體船,五個大人在船頭看風景,聊天喝茶,同同支起畫板開始畫畫。

董非凡兩夫妻避着明珠,兩人都站在船頭吹風聊天,朱子彬也避着明珠,只顧着盯着兒子寫生,還不時地指指點點。

知曉閒不住,四處走走,從船頭走到船尾去了,明珠也跟了上去。兩人在船後不停地說話,海風吹來,沒有人聽到他們的聲音。

晚上從南海返回,沒想到在途中竟遇到惡劣天氣,他們所乘的觀光船還在海面上就與另一艘觀光船相撞,觀光船5分鐘內迅速下沉,只剩船頭朝天露出水面,兩艘船上逾80名乘客驚慌跳海,坐救生艇逃生。朱子彬立刻帶着兒子坐到其中一救生艇上,才發現知曉和明珠一直沒有回來,所有人都急着求生,紛紛往下跳,結果翻了。有人擠迫在船頭呼救,朱子彬就這樣目睹死亡邊緣掙扎的人驚惶面孔,瘋了一般地去找着知曉,他知道知曉不會游泳,而且還大着肚子。

海面上亂成一團,沒有人看見知曉,朱子彬已經穿上救生衣跳入了海中,他在四處找着人,明珠則馬上跑到朱子彬的身邊,作出受到驚嚇的樣子,她的身上正穿着救身衣。

“明珠,你和知曉不是一直在船尾聊天嗎?她去了哪裡?”朱子彬焦急萬分地問她。

“她在半個小時之前就回來找你們了呀!我也沒看見她。”

“我一直沒看見她。”

“啊!她不會被撞到海里了吧?”明珠作出驚嚇的表情,朱子彬心急如火。

海里面一片人頭,朱子彬瞪大雙眼拼命地找着知曉。

“這個死胖子不會游泳,快來幫忙!”婷婷在海中大叫,一隻手拖着董非凡,一隻手在海里划着。

朱子彬發現了他們,把董非凡拖了上去,按了好一會兒胸口,才把吃進去的水全吐出來。

“看見知曉了嗎?”朱子彬問他們倆。

“她好像說去船尾看下海浪,還沒有找到嗎?”董非凡大口喘着氣。

“沒有!”朱子彬還在海里亂翻,像瘋子一樣嚎叫,他根本就沒有找到知曉。搜救人員很快就趕來了,所有人都被送到岸上。

一直到深夜。

警察安置好所有人員離開,並宣佈死亡人數達六人。還有二人失蹤。遇難的屍體被擡上來,排成一排。沒有見到知曉,她失蹤了。

“失蹤人員怎麼辦?什麼時候能

找到?”朱子彬問警察。

“我們還會繼續安排人員去找,但是,找到的可能性不大了,而且,活着的可能性也幾乎爲零。”警察回答。

“啊!妹妹呀!我的好妹妹呀!你怎麼這麼命苦呀,你的孩子才十歲呀,你怎麼就走了呀!”明珠開始嚎哭,跪在地上,雙手拍打着地面。

衆人望着她。認識的人看她演戲,不認識的還真的挺同情。

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白家和朱家陷入巨大的悲傷之中,知曉的葬禮是辦還是不辦,兩家人商量了兩個月也沒有定下來。倘若她已經死了,不給辦葬禮,真是對死人不敬,可是,萬一她還活着,卻辦了葬禮,那又算什麼呢!雖說活着的可能性幾乎爲零,但是沒有見到,朱子彬的心裡總是報着一絲絲幻想,覺得她還活着,一定還活着。

朱子彬的情緒受到了很大的影響。每天坐辦公室裡發呆,開會也經常走神,下班了也不回家,他以爲不回家,知曉就還在,還在家裡等着他。

“天吶!知曉,你這下走得好了,把我丟下來活受罪!”朱子彬經常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地看着她的照片發呆,對她說話。

週末了,兒子吵着要去玩,這裡那裡,還找媽媽。奶奶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只要找朱子彬,沒有媽媽的孩子只能跟着爸爸了。朱子彬強打精神,不敢露出半點哀傷的情緒。帶着兒子去公司,去動物園,去圖書館,還給他買東西,去她去過的任何地方,想像着他是和她在一起帶着兒子呢。

“爸爸,媽媽呢?我想她了。”晚上,兒子不肯睡覺,偷偷跑到爸爸房間裡來,鑽到爸爸的懷裡。

“媽媽是個好學生,她出國讀書去了,她說她要做同同的好榜樣,等同同上中學了,她就回來了,說不定,她還要做同同的老師呢!”朱子彬抱着兒子,親着他的頭,眼淚掉進他的頭髮裡。

“爸爸,我相信媽媽還在,她沒有死。”同同也淚流滿面,他什麼都知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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