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要笑到什麼時候？在笑些什麼？齊小潔和許賦都搞不明白，這有什麼好笑的？
難道何方的去世對他來說是一件好事？齊小潔對這個猜測感到憤怒，她想狠狠的修理這個男人，讓他再也無法笑出來，再也無法嘲笑何方的犧牲，但許賦緊緊鉗制着她，讓她完全無法離開原地分毫。
“笑夠了嗎？”齊小潔憤怒的低聲問道，眼裡已經蓄滿了憤怒。
任何事情，但唯有對待何方的事情上面，她絕對忍受不了。
“那你認爲我笑夠了沒有？你知道我在爲什麼笑？你這個愚蠢的，懦弱的女人！”林立突然情緒激動，說出來的話也瞬間讓齊小潔渾身冰冷。
她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但手卻越攥越緊，她想把這個傢伙湊飛，即使她真的很愚蠢，真的很懦弱，但也不應該讓這樣一個本來能夠醫治好何方的人來責怪自己。
“你，別忘了，當初不醫治何方的人是誰，她來找過你，我知道你直到她當時的病情，而你居然沒有當時醫治她，難道你能把這件事歸於我的過錯？”她一字一頓，語氣中帶着指責。
“這是我聽到的最大的笑話，你以爲我爲什麼不救治她？你以爲是我不願意救治她？她執意要走，不願停留，我能做什麼？”林立情緒也激動起來了，往前走了幾步，似乎要逼近小潔。
小潔此時也出於情緒激動的時候，自然不會想到跟着後退或者退避，她甚至想上前跟這個男人對峙，許賦一直緊緊攥着她的手，完全不讓她有機會前進或後退。
但所幸有許賦在這裡攔住她，不然她會做傻事，但是她也差不多要做出傻事了。
“這與我有任何關係嗎？你沒有能力讓她留下來，我能有什麼辦法？難道我有逼着她離開，逼着着你不去救治她嗎？”齊小潔句句帶刀，也很尖銳，但林立接下來說的顛覆了她這幾年來的信念。
林立聽了齊小潔的話微愣，但很快就再次哈哈大笑，一邊大笑一邊說道：“我確實沒能力讓她留下，你讓她離開的能力比我的能力強，怪我沒辦法讓她留下，所以呢？這就能把原本屬於你的過錯推到我的身上？我會看着我喜歡的人就這麼離開人世？她爲什麼要找我，只不過是因爲她說了，唐棣死後她就會嫁給我。”
齊小潔的震驚還沒褪去，就聽到林立繼續說道：“她說過等到唐棣死了，她就會來找我，努力愛上我，結果呢？如果不是爲了你，她就不會去送死了……”
如果不是爲了她，何方就不會死了，齊小潔在心裡對自己說過很多次這樣的話了，在煎熬的日子裡，每對自己說一句這樣的話，她就會在自己的手臂上劃一刀，劃到最後血塊結在手臂上厚厚的一層，剝下來的時候還緊緊的跟皮膚分開，拉緊了一層皮。
林立的話再次勾起了她對何方的愧疚，以及心裡的負罪感，在這樣的夜晚裡，她站在此地只覺得渾身發冷，全身乏力，如果此時沒有許賦在身邊扶着她，她一定會當場癱倒在地面上。
“我幫你罵回去？”許賦輕聲在她的耳邊說道，語氣中都是心疼，但他越是溫柔，對她越好，就越是勾起她對過往的深沉。
她怎麼能讓自己過的這麼幸福，過的這麼無憂無慮？
“罵了有用嗎？”齊小潔瞥了一眼也在看着他們的林立，這才發現這個人的眼神原來隱藏着很深的恨意，這個人大概是恨着自己的吧？
畢竟，何方在很大程度上，真的是爲了她才離開人世的。她不明白，爲什麼唐棣恨她，現在連這個有可能成爲唯一稻草的人也憎恨自己，如果只是爲了何方，那她所的到的這些恨意是不是有點太冤了？
林立冷眼看着他們夫妻的互動，眼中有不屑，以及濃重的鄙夷。
“既然這樣，那我們現在還是回去吧？”許賦瞭解她，知道她現在也不會拿這個林立怎麼辦，所以只能提議先回去了。
齊小潔的情緒太不穩定，此時多留的話也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糕。
許賦不願看到齊小潔情緒激動的時候把事情搞砸，卻在事後冷靜下來就開始追悔不已。
“你們確定就要這麼離開？不需要救治你的朋友了？”林立聽到了他們的悄悄話，居然還出口挽回疑似還打算給齊小潔一個機會。
林立的行爲只會讓小潔感到噁心，但她無論如何還是先想到了此時還在牀上躺着的珊珊，以及一個爲了唐棣朋友打算傾盡一切的可憐女人。
丹妮奮筆疾書的場景深深的印在她的腦海裡，跟何方留在她腦海裡的印象幾乎等同重要。
何方是一個陰影，怎麼走都走不出來的陰影。
“所以呢？你還有什麼好的建議？林先生？”齊小潔眯着眼睛傾身問道。
“我覺得你可以用一些比較有實際意義的事情來求我救助你的朋友，我或許會考慮一下，畢竟我是一個比較有良心的人。”
“呸！”齊小潔想也沒想就啐了一口，這樣的人肯定只會趁火打劫！
她伸手回握許賦的手，表示她想回去旅館休息了，好好的一個餐後散步就這麼被一個煩人的傢伙攪亂了，齊小潔覺得她迫切需要一個簡短的休息來恢復冷靜。
許賦很瞭解她的意思，拍拍她的手就帶着她往回走，繞過林立，但他們只走了幾步，林立就朝着他們哈哈笑道：“好好考慮，哈哈，只要你能夠做到我要求你的事情，我就會爲你的朋友醫治。”
這是不可能的，明知道林立就不可能會有什麼好的要求，齊小潔還是不由自主的突然停下了腳步，而她這樣的反應則讓林立表現的更囂張了。
許賦此時的角色就是一個老實穩重僕人，一切都聽齊小潔的，一切都隨着齊小潔的舉動行事，所以一直都很淡然的看着小潔，淡然接受小潔對這見事情的態度。
林立越來越囂張的笑聲給了小潔一個很驚醒的提醒，她忽然就從深思中回過神，這才意識到自己不知不覺之中就差點被林立牽着鼻子走了。
許賦此時無聲的支持就是她最大的能量來源，還好這個人一直都在自己的身邊。
“不了，你也不是神仙，就算是你也肯定會有治不好的病！”她捏着許賦的手，堅定的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