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見戚歲寧說:“他太好了,我配不上。”
多麼直接又多麼顯而易見的答案,祁聿禮竟然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他太好了嗎?
他修長的手指輕擡,擦掉戚歲寧眼角的淚,眸色複雜到了極致。
他開口,沙沙啞啞的,過分的低沉,他說:“歲歲,你怎麼就知道不能呢?”
你怎麼就知道不能呢?
如果我的好會成爲你的負擔,我也可以爲了你,走下人間,一步一淤泥,一步一塵埃。
沒有什麼是不可以的。
只要我有,什麼都可以。
我是說,我是愛的,因爲愛你,所以你要的都可以。
安靜寂寥的空間中,祁聿禮一言不發,只是將戚歲寧抱得更緊了些。
戚歲寧醒來時,還以爲昨晚的一切不過就是自己的夢境。
直到看見牀頭,被安安靜靜地放着的文件。
戚歲寧難以置信的反應過來,才緩緩的伸出手去拿。
她沒有想到唯一基金會這麼輕而易舉地回到自己手上。
她明明什麼都沒有說,可是祁聿禮一件一件,都替自己無微不至的做了。
戚歲寧心緒複雜的不像話,只是來不及細想,就接到了蘇葉的電話。
蘇葉在電話那頭語氣緊張,道:“歲寧,你在哪裡呢?你現在趕緊過來,十萬火急!”
蘇葉這個人還算是沉得住氣,能這麼失態,戚歲寧不由得皺了皺眉,道:“你倒是先和我說說,怎麼了啊?”
“我看見你爸了!”蘇葉大聲道:“你猜猜他在幹嘛?”
“在出軌。”戚歲寧平靜地回答。
蘇葉愣住了,難以置信:“你怎麼猜到的啊?”
“因爲那女孩子是我認識的。”戚歲寧這麼回答。
戚家註定不平靜,戚歲寧抵達的前三分鐘,林蘭蕙母女三人都收到了她發過來的照片。
內容十分勁爆,清清楚楚的拍下了戚崧的側臉。
倒是那個被他抱在懷中的女人,臉被遮擋的徹底。
於是,當戚歲寧出現在戚家時,林蘭蕙已經是瘋了一般的在哭叫,她看見戚歲寧,那些哭叫的聲音好像是被堵在了氣管裡,一張臉憋的通紅,上氣不接下氣的深呼吸。
戚歲寧笑笑,一臉的純良無辜,平靜的看着林蘭蕙,又依次看向了一旁的戚喬依和戚音音。
“喲,人挺齊的,大家都收到了吧?”
戚歲寧微笑着,不動聲色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髮,“風水輪流轉這個話說的還真是不錯,林蘭蕙,你看看今天的場面,是不是覺得有點熟悉?”
“戚歲寧!”林蘭蕙恨得要死,咬牙切齒的看着她,一雙眼睛氣得通紅,“你究竟想要做什麼!你是不是巴不得我去死了你才高興!”
戚歲寧在沙發上坐下,就好像林蘭蕙說了什麼很可笑的話一樣,輕輕冷笑了起來,“我當然是巴不得你去死的,這件事情我以爲我們大家心知肚明。”
林蘭蕙的臉色一白,偏偏今時今日,她已經不敢和戚歲寧有任何的正面衝突,只能紅着一雙眼睛不甘的看着她:“這麼多年,你好歹也是在戚家長大的,你現在翅膀硬了!居然敢編排自己的父親!”
“編排?”戚歲寧對於林蘭蕙的自欺欺人也是詫異,她搖了搖頭,一字一頓:“你的意思是說,這一切都是我造謠的?你覺得戚崧是無辜的,對嗎?”
“他當然是無辜的!”林蘭蕙強撐着自己最後的顏面,斬釘截鐵的說:“我相信他!我的丈夫,我同牀共枕的枕邊人!不是你拿着一張照片,憑藉三言兩語就能夠編排的!”
“你既然這麼相信戚崧的清白,那你哭什麼呢?”
戚歲寧冷笑,毫不客氣的戳穿了林蘭蕙薄弱的僞裝,“你就是在自己騙自己,林蘭蕙,你和戚崧認識這麼多年,所以你不該更明白他是什麼樣的人嗎?”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林蘭蕙臉色大變。
“聽不懂?那你當初是怎麼進的戚家的門,怎麼逼死我的母親的?”
一切的真相圖窮匕見,終究是到了正式翻臉的一天。
戚喬依一愣,冷冷的看着戚歲寧,“你又有什麼資格這麼指責我的父親!只是一張照片而已,男人逢場作戲罷了,再正常不過,又不是捉姦在牀,你憑什麼這麼說!”
“那你想捉嗎?”戚歲寧冷漠地說。
林蘭蕙這次連哭都哭不出來了,戚歲寧這個肯定的模樣,將他最後一絲自欺欺人的僥倖心理弄得粉碎。
她被背叛了,她被戚崧背叛了。
林蘭蕙猙獰的笑了起來,笑着笑着,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
“我不會和你去的!你給我滾!”林蘭蕙吼道:“戚歲寧!你這個賤人,你就是妒嫉我現在的生活順遂,你就是想毀了我!你別做夢了!不可能的!”
戚歲寧覺得遺憾,這麼精彩的一幕,林蘭蕙居然拒絕了自己的邀約。
她離開了戚家,上了車,手心出了汗,手機在震動。
腦海中,女孩堅決冷靜的面容出現在自己面前,她的哭聲悲愴,充滿了恨意,她說:“姐姐,我求求你了,你別趕我走,我是一定要讓戚崧身敗名裂的,我求你。”
記憶中自己的聲音顫抖,也是哽咽的,“爲了這麼一個人渣,賠上自己的一輩子嗎?”
“不是賠上自己的一輩子,是毀了他的一輩子。姐姐,我真的好不容易纔走到了這一步,你別攔着我,我求求你了。”
戚歲寧閉上眼,強忍住心臟的酸楚。
許久,她緩緩睜開眼,接通了一直在震動的電話,那頭,記者聞到了八卦的氣味而興奮的語氣傳了出來。
“您好,是爆料人嗎?您的照片是真的嗎?”
戚歲寧壓低了聲音,冷冷的說:“是真的。”
“那我現在去現場,多謝多謝,我們週刊今天的頭版頭條有指望了。”
戚歲寧冷笑,漠然的掛斷了電話。
戚崧並不知道大難臨頭,還沉浸在少女鮮嫩的身體裡。
他這些年揹着林蘭蕙換了不少的牀伴,眼前這個是最知情知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