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力瞪大眼睛,御天行盯着煙塵中一道同樣狼狽不堪的身影,吐出一口鮮血,大笑道:“自食其果的感覺,如何啊?四皇子殿下!”
束髮之冠碎裂,龍袍半數扯碎,趙烽馭半跪在地,嘔血不止,原本白的不正常的皮膚已是焦黑一片,那杆長槍早已倒飛出數丈外。
緩緩伸出手,顫抖地將染血的長髮揮到肩後,趙烽馭含着血沫,帶着癲狂的神情笑道:“瘋子,當真是瘋子!本王原以爲自己纔是瘋子,直到見到你,哈哈哈!”
直起膝蓋,趙烽馭緩緩起身,一揮斷成兩截的袖袍,縱使此刻渾身上下皆是受創作痛,仍是強撐道:“不過,你現在已近瀕死。想與本王同歸於盡,亦不過癡心妄想!”
“誰說要和你同歸於盡,咳咳”
御天行手一揮,魏忠英當即現身,拂塵攜衆靈體力量合力轟出,登時將立足不穩的趙烽馭擊飛數丈,鮮血濺灑長空!
拂塵連掃,釋放數道氣勁,擊退來襲的衆面具修士,魏忠英連忙將御天行背上身,化光而退!
“可惡,是豔青江山圖!”
吃力地起身,趙烽馭抹去嘴角鮮血,戰到極端竟直接忘了敵手還有這種殺器。腳步顛顛倒倒,勉強握住貫入地中的長槍,趙烽馭緩緩吐息,壓制體內即將爆發的傷勢。
趙烽馭低估了方纔絕殺之式的威力,更低估了御天行一身龍鱗戰甲的防禦力,導致自己傷得不比御天行輕,從結果來說,這一槍是徹徹底底地慘敗。
追去的衆手下,過了半刻鐘又折返回來,跪在趙烽馭身前道:“殿下,那老太監實在狡猾”
“何必託詞,”揮了揮手,趙烽馭冷聲道:“你們的能爲如何,本王自是清楚。先尋處安全地界療傷,咳咳”
冷。
這是御天行唯一的感覺,在一片虛空中感覺到自己的靈魂正逐漸抽離身軀,一股難以言喻的孤獨、寂寞、空虛的感覺襲上心頭,彷彿在呼喚着他,放棄掙扎,離開這副身軀。
“不行!”
突來一聲大喝,御天行渾身一震,意識淪入無盡黑暗之中。
自昏迷之中悠悠轉醒,御天行發覺自己正平躺在草墊子上,一片黑暗的視線中隱隱可見微弱火光,喃喃道:“這裡是”
“主人醒了?太好了!此處乃是老奴尋到的一處安全獸穴。”
獸穴,還能安全?御天行心中冒出這奇怪的想法,沉默了半晌,又虛弱道:“我昏迷了多長時間?”
昏迷前,御天行還記得自己被魏忠英背在背上一路狂奔,傷勢太重直接昏迷過去,眼下醒過來,總算是脫離了死厄。
魏忠英見到御天行醒來,也算是長舒一口氣,恭敬道:“主人已昏迷整整五日時間。”
五天了?還真夠久的。
意識清醒過來,御天行只感覺渾身仍是粉身碎骨地疼,仿若骨肉分離,哪用勁哪疼得更厲害,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魏忠英見狀提醒道:“主人傷勢嚴重,老奴已做過處理,還請不要妄動。”
神識釋放,卻也探不出幾寸距離,御天行勉強能“看”到自己的上半身像是打了石膏一般,僵着脖子苦笑道:“這一戰,險些沒把我打成植物人”
不過,若不是最後他見趙烽馭全力施爲,去拼這麼一把,現在御天行就應該在酆都地獄報道了。
神識內放,獄龍斬龍魂萎靡不振,但好歹意識還在。幫御天行承擔了四成的傷害,獄龍斬也沉睡了數日,意識趁這一會而勉強復甦。
見御天行沒事,獄龍斬傳來一條訊息,旋即再度陷入沉睡,療愈傷創。
這條訊息,正是魔淵所在的準確位置,御天行心中一嘆,看來這獄龍斬還沒用怎麼順手,就沒得用了。
昏睡感再度襲來,御天行低聲道:“這幾日,便辛苦你了。”
“老奴定護主人安全。”魏忠英盤膝坐下,看着眼前的火堆,進入坐忘狀態。
再次醒來,已是四日之後,御天行背臥石壁,細嚼慢嚥地吃着這獸穴的原主,渾身無力加痠痛,忍着痛苦勉強能正常行動。
腹中飢腸轆轆,御天行欲運功煉化吞入的氣血,卻又感到經脈陣陣刺痛,強行堅持個十來息,便感難以維繼,思來想去,取出腰帶中的三件玄器把玩起來。
“傷得這麼重,若是不讓我看看換來的戰利品安慰安慰自己,這心理沒法平衡,咳咳”
這第一件,便是旋光護心鏡,尚未煉化的模樣就是一面鐵框玻璃鏡,鏡中自己的蒼白麪容倒映得清清楚楚。作爲護心鏡,自然是保命所用,當煉化者本身的防禦被瓦解後,護心鏡便能發揮功用,爲煉化者擋下死劫。
可以說很符合御天行的戰鬥風格了。
摩挲着鏡面,御天行將之收起,又取出神力符,看上去就是一張畫着不明所以的內容的黃符,實際卻可以令品階不大於它的武器威力翻倍,且能量來源可反覆補充,並非一次性消耗。
“真好啊,如果我是修士的話,現在就能使用。”
莫名其妙地感嘆了一聲,御天行收起神力符,又取出這最後一件,神農卷。
展開獸皮卷,御天行藉着火光仔細看清捲上的畫像,乃是一副山林美景之圖,濃郁生機撲面而來。
就御天行看來,此卷恐怕是整個崑崙之中最寶貴的一件玄器。
玄器本就極爲罕見,其中的多數還是主攻伐的武器,像防具更加少見,何況這種專門加速恢復傷勢、狀態的玄器?就其傳輸來的訊息來看,可以使靈力流轉加速一倍,傷勢恢復效果大幅度增強。
並且此神農卷只要灌注靈元或者先天之氣於其中,便可儲存起來,即取即用,其亦能自主煉化靈氣,將之轉化爲宿主所需。
說得簡單明瞭些,擁有神農卷,就相當於額外多了一個會自己運轉的丹田,以及一個效果強悍的正面加持。
與之相比,什麼神采霓羽衣、踏天靴之流,雖是玄器,但差得太遠太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