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每天早上起來,路勝都能感覺到自己肌肉越來越結實,身體越來越重。
代價就是,他每頓飯都至少是以前的兩倍,而且還全是大魚大肉,還有每日名貴的藥湯。
光是這筆吃上的開銷,就足夠讓一般人家破產。
路勝沒有耽擱,一路進了城,輕車熟路來到路府門口。
門口守着的門房一看到他,便馬上迎過來。
“大公子回來了!”
“恩。”路勝隨意應了聲,大步走進府裡。
府內氣氛有些怪。
但路過的下人家丁們看到他回來了,也都紛紛過來問好。
“大公子回來了!!”
有人喊起來。
“大公子!大公子回來了!!”
“是大公子啊!”
一個個家丁侍女們紛紛跑出來。臉上都帶着一絲驚喜,就像是六神無主的人突然發現救命稻草。
“爹爹呢?”
“家主讓您馬上過去。”
一個侍女跑過來趕緊回答。
“恩。”
路勝將刀取下來背在背後。
一路朝着內院趕去。
內院裡一片安靜,安靜得有些怪異,甚至有些冷清。
一些侍女家丁個個都精神不好,隔得近的向他問好招呼。
隔得遠的沒看到,還在自顧自的說話聊天。
有聲音遠遠的隨風飄過來。
“昨晚上,於姐房裡又出現那種女人哭聲了....”
“我也聽說了,就像是很遠的地方傳來,有家丁路過,可根本沒在房裡看到人,連影子也沒...”
“哎喲別說了,真是嚇人。”
“難道是什麼女鬼?”
“別亂嚼舌根!小心捱打。”
路勝揹着刀經過石橋時,便聽到家裡家丁侍女閒聊說着話。
從這些人的聊天裡,後院於姐所在的荷花房,已經成了路府最大的禁區。
不用什麼人提醒,也根本沒人敢靠近。
他沉默了下,結合信裡的內容,頓時心情更沉重了。
終於,他一直擔心的事發生了。
這個世界原本就四處充滿危機。對於各種詭異之事來說。普通人根本毫無反抗之力。
他一直擔心的,就是某天噹噹初徐家發生的一切,突然降臨到路府。
到那時,他拿什麼去擋,拿什麼去自救。
拿什麼去救這一世的家人?
“女鬼?我倒要看看,什麼女鬼能擋得住我的刀!”眼底兇光一閃,路勝心頭戾氣一起,大踏步朝內院大堂走去。
他積累這麼久,爲的不就是眼下這一刻?
走進內院大堂,路勝一眼便看到了坐在主位上面色憔悴的路全安,他身邊還有匆匆忙忙趕來的二孃三娘等人。
其餘一衆的弟弟妹妹,表親堂親都在。
一大家子人在不是節日的時日裡,頭一次來得這麼齊。
衆人見路勝揹着刀,身材魁梧的走進門。
路全安臉上也露出一絲喜意。但馬上又流露出一絲憂色。
“小勝,你.....唉,你不該回來的...”
“爹,說吧,發生了什麼事?於姐死了?”
路勝也不廢話,直奔主題。
他最近每日練刀,加上黑煞氣循環流轉,身上還殘留了一絲兇厲之氣。
衆人見狀,這纔想起勝哥之前可是殺了兩個窮兇惡極的通緝犯,這可是能殺殺人犯的狠角色。
這麼一想,大家原本有些恐慌的心情,頓時稍稍得到緩解了。
“還是我來給你說吧。”二孃劉翠玉嘆氣道。
路勝在右側找了位置坐下。
“二孃請說。”
劉翠玉想了想,整理了下思路。
“這事,還得從前陣子於姐突然身死說起。”
她再度嘆氣。
“那日,有於姐家中的人跑來問我,於姐到底回沒回去,我說早回了。
那人便說,家裡一直都沒能等到人,這纔來府上尋人。”
“我也是疑惑,正要派人出去找,就馬上接到衙門傳來的消息,於姐死在一個巷子裡,已經好幾天了,屍體都硬了。”
“後來,我便出錢,算是給於姐辦喪的銀子。
可這事纔過去兩日,府裡又有一人失蹤。我派人出去找,又在另外城外的河裡,發現了屍體。”
劉翠玉說到這裡,臉上滿是愁容。
“從那日開始,府裡每日都會失蹤一人。怎麼查也查不到!現在已經是第五天了。
而每到晚上,於姐以前住的荷花房便會傳出女人的哭聲,若有若無,進去找,又找不到人。
那房裡原本是住了五人,現在這五人裡已經失蹤了三人.....”
路勝聽到這裡,臉色已經低沉起來。
“衙門的人怎麼說?”
“還能怎麼說?一無所獲,然後隨便找了個藉口推脫走人了。”
路塵心忍不住插話道,語氣裡滿是憤懣。
“我讓你大伯派士兵來守了夜,也還是沒用,人多的時候,那聲音就不出現,等人少了才能聽到。”路全安搖頭道。
“輕輕呢?”路勝忽然發現路輕輕居然不在。
“她一個人跑去鄭家了。鄭家那邊也出事了。”路全安無奈道。
“鄭家也出事了?”
路勝心頭一緊。
“不過不是我們這種事,而是遇到劫匪了,半道上劫了他們的商隊,輕輕那丫頭不知道哪來的線索,懷疑劫匪和徐家慘案有關,昨日就出去調查,到現在還沒回來。”
二孃劉翠玉回道。
路勝冷哼一聲。
“這丫頭,越來越不聽話了。
另外,府裡這事就算不是什麼女鬼,一個功夫高手若是輕功好,也能幹出這種事來!
趙伯呢?他怎麼說?”
“你趙伯和幾個叔伯都被徵調去了衙門,去城外的一處地方助陣。說起來,現在還沒回來。”路全安回答道。
“也就是說,那人是趁趙伯他們不在,纔敢來府上裝神弄鬼?”
路勝一開口就把這事定性爲人爲,而不是什麼妖魔鬼怪。
不管這事是不是妖魔鬼怪所爲,都只能是人爲!
否則偌大的路家,怕是要散架。
路全安也馬上明白了這個道理,點頭應道。
“這麼說起來,確實很像人爲...”
“於姐的荷花房晚上有女人哭是吧?今晚我去那房裡住。看看還有沒有人失蹤。”
路勝開口定下安排。
“可是小勝....”
路全安還想說什麼,被路勝擡手止住。
“爹你放心,我心裡有數。”
路勝平靜道。
不管對方是鬼是人,既然它懼怕人多,那就總能找到辦法解決。
如果連眼前這麼一個小坎也過不去,那萬一遇到徐家那種一言不合一夜滅全家的狠角色,豈不是隻能任人宰割了?
“小勝.....一定要小心啊....”
劉翠玉擔心道。
其餘人卻是一副如釋重負之色。
既然殺掉過通緝犯的勝哥說是人爲,那很有可能就是人爲。
有勝哥在,相信那歹人一定能被抓出來。
路塵心,路天洋,路瑩瑩等人在散會後,第一時間便將這消息傳了出去。
很快,到傍晚時分時,路府上上下下都知道了大公子路勝回來了,他還判斷這事就是人爲!
今晚還決定去荷花房守夜。
這消息一出,頓時整個府邸上下都狠鬆了口氣。
這幾日路府上下繃得太緊了。就像繃緊的琴絃,隨時可能斷掉。
一時間大夥心頭都感覺安全了不少。
雖然危機還沒解除,但之前的那種恐慌氣氛,也緩解了許多。
起碼有大公子路勝擋在前面,親自住進荷花房。有事也一定先有大公子擋在前面。
詳細詢問清楚了事件前後過程,路勝馬上便讓人去整理荷花房的牀鋪擺設之類,自己今晚就住進去。
其餘人勸了他一陣,見他毫不動搖,也只能放棄。
路勝讓小巧回到自己原先的臥房,他獨自一人提了刀,帶了一罐藥茶便走進荷花房。
荷花房,荷葉房,蓮藕房,三處都是給府裡的侍女下人住的地方。緊挨在一起。
其中荷花房位於中央。
路勝提着刀來到荷花房前,兩邊院子都沒人了。顯然是被夜半哭聲嚇跑了。
他推開門,裡面被打掃得乾乾淨淨,牀鋪也被擺好了。
吃的食盒就放在小院裡的石桌上。
除此之外,裡面一個人也沒有。
灰白色的石桌上還有一些粉色的痕跡,似乎是女人用的脂粉灑落上去留下的。
路勝看了眼臥房。
臥房和小院像是兩個連在一起的方形盒子,臥房分五個單間,並排在一起,門口是走廊,走廊外出門就是小院,院子裡有一口井,石桌石凳就擺在井邊。
路勝大馬金刀的坐在井邊,打開暗紅色的食盒,將裡面的小菜一疊疊的端出來,擺了石桌一桌。
三菜一湯。
加上熱騰騰的白米飯。
路勝拿着筷子大口大口的吃着。
一頓飯吃了接近半個時辰。他i昂飯菜全部一掃而空,這才停下,打了個嗝。
天色漸漸晚下來,路勝自己點了蠟燭,點亮燈籠,將小院和於姐的臥房都照亮。
五間臥房並排陳列着,於姐的房間在最裡面,光線很陰,外面的聲音傳到這裡來,也很小。
路勝吃過東西,提着刀走過走廊,便進了房。
房間裡擺了一張黑木牀,一張四方桌,三張椅子。
除此之外,便是一個衣櫃,一個梳妝檯。
梳妝檯後面便是窗戶,此時那木窗半開着,露出外面黑乎乎的小巷。
蠟燭光從進門右手面的書桌上照下來,將大半房間都照亮,卻反倒襯托出那半開的木窗更加幽黑。
路勝走過去,探頭從窗戶望出去。
木窗外的巷子,正好面對着路府的一處側門。
從窗口望外望去,可以清楚的看到一條筆直小巷直通有些荒涼的白色側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