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從回憶中抽身而出,那樣絕望的感覺他並不想去嘗試第二遍。
可以當做那是年少時付錯的愛情,但是白夜是知道,那不過僅僅是一個藉口,爲的只是和過去的回憶不要那麼痛苦地拉扯。
安已經變成了一個腦海裡的人,如果當初她沒有繼續過來找自己,或許白夜也不知道自己現在過得是什麼樣的生活,大概繼續醉生夢死。
他的人生終止在了那天晚上。
之後無數的日子,對於他來說,只是都一樣的,如果沒有追求刺激的慾望,那麼他現在大概已經會無聊到自殺了。
人生哪有別人想象中的那樣美好,不過是因爲他們沒有經歷過自己經歷過的事情罷了。
世界美好,是因爲他們沒有接觸到陰暗面,而不是世界本來就是乾淨的。
美好只存在於十八歲前的人,之後就是現實的痛苦。
從墓園回到家中之後,白夜再一次鎖上了自己臥室的房門,他的腦海止不住地開始回想曾經的事情,他沒有辦法不想。
他也沒有辦法控制自己開始痛苦的內心。
躺倒在自己柔軟的大牀上,白夜想着,或許入睡就會好那麼一些了。
而另一邊,安也並沒有好受到哪裡去。
已經連着好幾年去墓園看望過白夜的父母,她還是對白夜有些愧疚。
當初太過感情用事,把所有的痛苦來源全部歸結於白夜的身上,而卻忘記了,那個時候白夜纔是最需要安慰的人。
他失去了雙親,自己失去了妹妹,都是痛苦的事情,自己非得再往他的身上再添傷疤。
然而剛打開門,自己父親就陰沉着一張臉,開口就是質問道:“你去哪裡了?”
“出去走了走,怎麼了?”
雖然內心對父親有許多的不滿,但是安還是聰明地不會在他的面前表現出來。
當初的事情發生過後,史密斯先生再也不許安跟白夜繼續往來。
雖然當初鬼盟要做這件事情的時候,史密斯先生是極力阻止的,但是誰叫勞倫斯一家又插手了自己公司上的事情,最終他也默許了這個行爲。
卻沒曾想,居然也讓自己的小女兒在那場蓄謀已久的策劃中變成了植物人,至今還沒有甦醒,只是靠着營養液和各種儀器維持着她的生命。
雖然對喬並沒有那麼喜歡,但畢竟還是自己的女兒,史密斯先生還是難過了一小會,也不過幾天時間,讓安瞬間對父親沒有任何好感。
而史密斯太太完全接受不了這場事故,也接受不了自己的好友被人謀殺,她不清楚自己的丈夫實際也知道這件事情,最終她只是帶着對女兒的痛惜而躺在牀上離開了人世。
此後,安徹底與父親的關係變僵。
但是鬼盟越來越強大,而史密斯先生受到他的蠱惑,更是不願意將家族的產業交給安,剔除了她第一繼承人的身份。
雖然並不知道如果自己的父親死後,到底是誰來接手他巨大的產業,但是安隱隱覺得,或許會給鬼盟帶去不小的利益。
“我勸你還是老實待在家裡,威爾森家族的小兒子邀約你這週週末見個面,我希望你能得體一些,展現出史密斯家族的風采。”
不過是相親,非得被自己的父親說的如此堂皇,讓安內心有些不爽,但是嘴上自然還是順着說:“好的,一切聽你的安排。”
聽到這句話,史密斯先生才從鼻子那兒發出了一聲不輕不重的聲音,也不知道對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安自然不想跟父親待在一個空間內,覺得可以離開之後立馬上了樓,走回了自己的臥室內。
臥室還維持着她少女時代的佈局,不過好在她年少就沒有那麼鍾情於小女生的東西,牆壁也是乾淨簡潔的白色,各種傢俱倒是一點也不過時。
安的桌面上擺放着一張照片,上面是十八歲的時候,自己與喬還有白夜一起照的照片,那是她最後一次看到天真溫暖的白夜,還有生動的喬。
此後,她也度過了一段非常難受的時光。
但好在,安還是個堅強的女孩子,最終在不斷的自我暗示與自我鼓勵之中走了出來,畢竟她還得研究喬身上中的毒究竟是什麼,自己應該能解得開。
可惜,安研究了這麼久,還是沒有一點頭緒。
想着找顧笙跟自己一起研究,不過那個人一借到白夜的實驗室,就開始研究她孩子身上的毒,似乎也沒有多少成果。
都是被鬼歃迫害過的人啊……
安難免還是有些同情那個女人。
完全沒有任何關係就被牽扯到這個組織,背井離鄉,如果不是靠着她堅毅的意志力還有出色的能力,她根本熬不過那段時光。
所以,安也是格外欣賞顧笙。
好在安並不着急,早就聽聞醫生說,喬最近的狀態還是和以前一樣,並沒有什麼惡化的趨勢,比起顧笙孩子身上的毒,喬的毒似乎還可以等着。
安也有耐心,畢竟這麼多年過去了,自己的父親早就對喬不抱任何期望,要不是她據理力爭,大概現在喬也應該是躺在墓地裡,而不是在病牀上。
父親的冷酷與殘忍讓安明白,如果不靠着自己,自己未來的人生大概也全部在他的掌控之中。
如果說以前史密斯先生不過是一個有着控制慾的男人,並且不那麼明顯,但是這麼多年過去之後,他的控制慾已經開始發展到一個變態的程度,讓所有人都有些咋舌。
反正等着這一次的機會,安要把所有的實權全部奪過來,並且和顧笙一起研究喬身上的毒,讓她重新甦醒,以後就好好陪着妹妹過日子。
鬼盟不該存在,它破壞了絕大多數人的人生,並且令那些人深陷痛苦。
這其中,有自己,有白夜,也有顧笙,還有更多不知道性命的人。
一切都該結束了,等罪惡的組織一起消失的時候,安也會試圖做一個普通的人,帶着巨大的家產,過上平穩而安靜的日子。
如果可以的話,她想要離開這裡,去北歐,開一家自己喜歡的店鋪,跟着喬共享未來的人生。
夢想總是美好的,安自然知道,這些的實現都建立在鬼盟毀滅的基礎上。
她時刻準備着,摧毀鬼盟,殺了鬼歃,那個披着人皮的惡魔!
幾周的時間,顧笙的生活還是如往常一樣,兩點一線,進來她連格鬥訓練室也不怎麼去了,畢竟鬼歃的禁令讓她缺少了很多研究的時間,不得不犧牲其他的時間來補上這一部分。
而鬼歃接到了天狼爲了圓謊而遞上去的毒藥,雖然成分和作用都讓他很滿意,不過東西暫時他還沒有什麼用處,只是隨口說了幾句話,就把它們扔在了一旁。
或許以後的任務可以用得上,反正那個女人制作的毒藥已經足夠組織內的一部分人使用了,他也不那麼着急顧笙有新的成品。
每天都要求天狼到自己的書房內報告無極島的最新動向,但是鬼歃卻還是沒有聽到自己最期待的消息,無極島似乎還是在強撐着,還沒有到毀滅的地步。
而且,島內的形勢似乎越來越明朗,梅西開始逐漸收回了自己的權力,看來她那個無用的養子還是沒有辦法推翻她。
但是一想到如果錯失這個機會,自己大概也很難再遇到更好的機會,等待着無極島的滅亡,尤其是梅西的落魄,鬼歃就覺得很是可惜。
最終,他還是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天狼,派幾個人去幹擾無極島,絕對不能讓梅西那個人掌握權力,實在不行就去跟尼克合作,反正只是個蠢貨,最終掌握在我們手上也不錯。”
天狼對此毫無疑義,反正在他的想法之中,鬼歃的決定是永遠明確的,不需要自己的質疑,只需要自己去執行就好。
“好的,我會派人完成這件事情。”
看慣了天狼服從自己,鬼歃自然是沒有覺得有什麼,只是現在突然看到手邊一堆顧笙的毒藥文件,最終不免還是回到了最開始他們一直談論的問題上。
“我聽說你之前很晚了還出入顧笙居住的地方。”
“就如我之前對他們所說的,只不過是爲了拿那份文件罷了。”
“但是,並不是很着急的東西,你爲什麼非得去拿?而且,我聽說你爲了他,懲罰了一個巡邏的人?”
“是的。”對此,天狼毫不避諱。
在他眼中,那個人所做的事情就是違規。
“你知道,我很不喜歡感情用事的人。”鬼歃輕輕嘆了一口氣,有了點人樣。
“義父,換做是任何一個人,我都會這樣做。那晚那人做的事情,本來就是違反了規矩的,無論如何,他都是要受到懲罰的。”
“但是你知道,我還是不喜歡你感情用事。”
鬼歃如此執拗地在這個問題上不依不饒,無論天狼如何解釋他都無法接受。
終於,天狼放棄了,大概只能說一個好字能讓鬼歃不再談論這件事情以外,沒有其他任何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