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們撂下酒碗,紛紛拔刀而起,手裡握着刀,往白梓陌身邊靠攏,官兵們拔出別在腰間的刀,利刃出鞘。
這時朝陽升起,和煦的陽光折射在白刃上,明晃晃的刺着眼睛生疼,刀光劍影間流露出慢慢的殺機。
白梓陌伸手做了一個住手的動作,示意黑衣人們在原地不動,不要再上前。
白梓陌眼眸流轉,看着滿地的兵器和破門而入的官兵,冷靜的分析着局勢。
如今人證物證都擺在他們眼前,賴也賴不掉了,如果動起手來,黑衣人的人數與朝廷的五千輕騎來講,真的是在螞蟻撼樹,現在只能做的是儘可能的減少我方的傷亡。
白梓陌選擇妥協,目不斜視的緩緩走到將軍身邊,端莊舉止的模樣,笑容也無懈可擊。“敢問將軍,我的罪名是如何?”
將軍怒道:“罪名?白梓陌你也是念過書的人,別告訴我你連我朝律例都不懂,那本將軍勉爲其難幫你分析一下!”
“你偷盜朝廷兵器,暗中又培養士兵,難道你通敵叛國的罪名還不明顯麼,白梓陌你認爲你的腦袋有幾個可夠砍得?”
將軍反問白梓陌,語氣帶着幸災樂禍的意味。
“嘖嘖嘖,堂堂侯府嫡女,集萬千榮寵於一身,不好好享你的富貴榮華,暗地裡卻是個賣主求榮的勾當來,難道是朝廷給你的富貴還不夠麼?真是一頭白眼狼。”
“哈?”白梓陌嗤的一聲笑了出來。
“通敵叛國?這罪名將軍就這麼隨隨便便的安在我的頭上,我白梓陌可可無福消受!”
“聽聞朝廷的兵器淪落他人之手,於是率領屬下們來到瑤城郊外,得到消息兩幫土匪定在昨晚決一死戰,我就趁那個時候,潛進匪窩劫走兵器,來到這個破廟裡。正打算派人前去通知將軍呢,沒想到將軍消息如此靈通,不請自來,着實讓我吃驚一把!”
“哦?沒想到白梓陌你睜眼說瞎話的本領如此高深,你一個候府小姐,豢養私兵,更是大罪!”那將軍反擊道。
兩人話語皆咄咄逼人,像刀子一樣鋒利割向對方的心理防線。
那將軍有條不紊的和白梓陌廢着口舌,反正白梓陌已經是砧板上的魚肉,任我宰割了。
白梓陌莞爾一笑伸出手,旁邊的黑衣人心領神會遞上一條帕子,白梓陌用帕子將手上的灰塵仔細的擦乾淨。
然後,她隨手把帕子往將軍臉上一扔,沒反應過來的將軍視線就被帕子遮住了。
將軍拔劍直指白梓陌所站的方向,“白梓陌我看你是個姑娘想和你好好說話,你這架勢是活得不耐煩了吧。”
將軍將臉上的帕子扯去,額頭青筋暴起大吼道:“來人啊,給我拿下。”
黑衣人們迅速出動圍成一團呈一個圈,保護着白梓陌。
整齊統一的步伐,一點都不懼怕着官兵,白梓陌再次制止他們行動,轉身遞給他們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白梓陌繼續和官兵們談判着:“將軍且慢,小女子剛剛只是教了教您什麼纔是叫睜着眼說瞎話的道理,我千里迢迢冒着生命危險來到瑤城邊郊,自然也有我的一份私心,想讓百姓們稱讚我們的功德!”
“而如今我跟將軍鬧了這麼大的笑話,我倒是不怕將軍降罪於爲我,可這通敵叛國的罪名是要株連九族的,侯府滿門榮耀皆系我一人身上,我實在擔待不起。
“還請將軍高擡貴手,放我們一馬,若日後他人評價,何人如此英勇深入匪山,剿滅山匪,奪回兵器,一定是將軍您的名號。將軍若允,我定感激五內。”
“哈哈哈。”將軍仰天長嘯,彷彿聽到了多麼好笑的笑話一樣。
白梓陌臉色不變,靜等着他笑完,藏在衣袖的裡的手卻緊緊攥在一起,關節因爲過度用力而逐漸發白。
你最好一次弄死我,若我有翻身的機會,定讓你不得好死!
“白梓陌,本將軍說你是通敵叛國你賴不掉,本將軍也不在乎那些虛名。”
白梓陌看着這位將軍,心裡嘲諷的顯而易見。
到底是沉不住氣,露出狐狸尾巴來,這麼着急置我於死地,就不怕置不成我日後反撲麼,剛入朝爲官,就被朝廷的大染缸染黑,如此急功近利,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
“林嘯霆,今年的武狀元,出身寒門,憑藉武的一手大刀,過五關斬六將,據說千斤之鼎力大無窮,深得當今聖上喜愛,特批爲武狀元。說的可曾是你?”
“你……你怎麼知道?”將軍詫異的問道,他記得他從未見過白梓陌,今天可是頭一回。
“呵。”
空有一副孔武有力的模樣,實則愚不可及,怪不得這麼快就被夜王妃和白清幽利用。
“你以前從未見過我怎麼會知道我是誰,其實你的一身官服早已暴露了你的身份,你是受何人主使?是白清幽還是夜王妃。”
林嘯霆一愣,一點點消化白梓陌的話,回過神來的林嘯霆惱羞成怒,大手一揮:“來人,給我拿下!”
黑衣人們迅速出擊,打算和朝廷的軍隊來一場血戰,白梓陌朝他們吼道:“你們快走,不要管我,若有違抗命令者,我定不留。”
白梓陌站在原處,一點不反抗讓人按倒在地上,聽到命令的黑衣人們紛紛運用輕功逃走,在他們心裡,命令高於一切,從來不問原因,只有無條件服從。
林嘯霆指着白梓陌的鼻子說道:“白梓陌,我看你還敢怎麼橫。”
被按在地上的白梓陌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微微輕笑,“你既然領命而來,就知道我是誰,你最好一定要弄死我,要不然他日我定十倍奉還。”
“你這張小嘴可真是巧,從裡面蹦出的字字都能把本將軍惹毛了,你想用激將法讓本將軍就地正法,把你殺了,可本將軍偏偏不如你意,本將軍要把你押解入京城,把你交給皇帝,讓他下聖旨,株連九族哦。”
說到這裡,林嘯霆露出貪婪的笑容,“京城的菜市口又會被鮮血浸泡,想想都是一副美麗的畫面。”
林嘯霆舔舔嘴角,大手一揮,“來人啊,把她壓到囚車上,帶走!”
“是。”
一路都低着頭乖乖配合的白梓陌心裡早就暗暗嘲諷起來,真是一個草包。
白梓陌從和林嘯霆的對話中,已經套出他們此行的目的了。
夜王妃和白清幽爲了要了她的命,想到了更歹毒的方法。
她們命林嘯霆做了一些手段,且不知道是和土匪們商量好了故意放出的假消息,還是真的是被劫了,林嘯霆帶人來個甕中之鱉。
這些現在都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這件事情如果得不到妥善的處置,會被皇帝一道聖旨下令砍頭。
隨之我侯府嫡女的身份隨之也會被曝光,牽連侯府一脈。
那就不是盜取兵器這麼簡單的事情了,侯府上下會被冠上通敵叛國的罪名,這個罪名會是侯府最大的污點,重則株連九族,侯府一脈香火就此斷送。
白梓陌心煩意亂的靠在囚車上,這次是我太輕敵了,看來只有到京城想方設法聯繫到葉伯辰和他商量辦法了。
囚車一路顛顛簸簸的前往京城,路途上也有不怕死的官兵前來調戲白梓陌,白梓陌折斷他們的一隻手,官兵們知道她是不好惹的主,再也不敢輕薄與她了。
終於在第三日入夜,囚車緩緩到達京城,因爲已經是夜晚了,先把白梓陌關進大牢明日再來審問她。
白梓陌疲憊的靠在牢裡的牆上,一路上顛顛簸簸骨頭架子都好被癲散了,還有吃食,剩飯剩菜都是冷的,難以下嚥。
寂靜的牢房裡只有老鼠咯吱咯吱的聲音,按平時這個動靜是微乎其微的。
但在如此寂靜環境裡,這個聲音被擴大無數倍,白梓陌被這個聲音吵的心煩,一個暗器丟了過去,世界終於清靜了。
白梓陌自嘲的笑了笑,我竟能淪落到如此地步。
可真多虧位高權重的夜王妃和足智多謀的‘好妹妹’白清幽了,讓她生平第一次體會到做囚車,住牢房,吃牢飯的滋味!
我若不出去罷了,若能出去……此仇不報非我本性也!
話說,明天審問時該怎麼說呢,一字之差就有可能永遠不翻不了身。
白梓陌頭疼的撫了撫額,葉伯辰這小子怎麼還不來。
這時候,一個牢頭模樣的人身後還跟着一個獄卒走了過來,獄卒手上拿了一個飯盒,低着頭一言不發。
牢頭吆喝着說道:“你就你,開飯了啊。”把牢門打開後,就轉身離開了。
留下獄卒一個人,白梓陌說:“別裝了早看出來是你了。”
葉柏辰把頭擡起來,忍不住抱怨起來。
“我的姑奶奶,你一個人單獨行動不通知我也就算了,讓黑衣人全部跑路,只留你一個被帶回京城,你就不怕他們在路上把你殺了滅口?”
“他們不止想讓我一個人死,侯府那邊怎麼樣了?”
“你快別提侯府了,在你被押解進京的路上,你是侯府嫡女的消息傳得滿大街都是,現在侯府上下人人自危,就等你回來坐實通敵叛國的罪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