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氣得把門一摔,大吼了一聲,“你丫的離婚了,關她屁事,人家小日子過得好好的,你別來瞎摻和!”
扭頭看了眼陶曉紅,剛纔還有精有神地看着電視,現在神情沮喪,已經躺着了。
我走過去,嘆了口氣,“你別聽他瞎扯,剛生完寶寶,心情不能太差,不然對身體不好。劉致遠對你那麼好,你就老老實實過日子,別想東想西,秦兵兵這個人,已經是你人生中的過去式,你沒必要再爲他傷神了。”
她坐在牀上,表情淡淡道,“秦兵兵剛纔是說他已經離婚了嗎?”
我恨鐵不成鋼道,“他離婚關你什麼事,他早就是你生活中的甲乙丙丁,你能不能有點骨氣,難道你這麼快就忘了當初他是怎麼對你的嗎?!”
她臉上失了神采,“我知道,這些年我對他的感情,早就消磨殆盡了,眼淚也早就流乾了,雖然剛開始和致遠在一起的時候,我有些不甘心……”
我不經意間忽然發現劉致遠正準備推門進來,我嚇了一跳,趕緊打岔道,“你是不是出去買吃的了,東西放着我來弄就行,你先坐着歇一會,畢竟你也守了一夜了。”
“沒事,我還好,我先把東西送過來,一會我想去看看孩子。”他把雞湯小心翼翼地盛到碗裡,然後端到牀邊,一勺一勺地餵給她喝。
看起來沒有什麼異常,我鬆了口氣,剛剛陶曉紅說的話,他應該是沒有聽見。
中午的時候,陸子寒打電話給我,說新圓下午沒課,知道我在醫院看小寶寶,吵着嚷着非要過來。
我想着反正她在家待着也沒事,陶曉紅也一直說想要見見新圓,於是,就讓陸子寒開車把她送到醫院。
我嚴重懷疑他是不是開了火箭過來的,我剛掛斷電話不久,他就打回來,說他們已經到了,讓我去醫院大廳。
因爲是中午吃飯的點,所有並沒有很多人,我坐電梯到了大廳,裡面空蕩蕩的,只有幾個值班的護士。
我打電話給陸子寒,“我已經到大廳了,你們人呢?”
“你先在那坐着等我們一會,新圓下車的時候,忽然看見路邊有賣棉花糖的,我現在正在這等着呢。”
本來我打算罵他幾句,但忽然聽到電話那頭傳來嘰嘰喳喳的聲音,頓時腦補了一下陸子寒一個大老爺們,插在一堆小屁孩中間排隊的畫面,沒忍住大聲笑了起來。
笑着笑着,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感覺好像有人在看我,微微轉頭,我吸了口氣,心想今天出門應該看看黃曆的,不宜出行啊啊!
不想看到他,更不想跟他說話,我站起身子,就往外走。
他快步追上前來,擋在我面前,語氣裡滿是掩飾不住的驚喜,“歡顏,真的是你!我還以爲看錯了人,沒想到真的是你!!”
對於霍新宇,如果說當初有多麼愛,那我走投無路那時候,就有多少恨,但現在那些過往的雲煙早就散去,剩下的,除了冷漠還是冷漠。
我不想理他,他這人一直有個毛病,就是給他點好臉色,他就一直順着杆子往上爬。
我直接把他當作空氣,徑直往前走。
他一把拉住我,看我表情難看得要命,又立刻訕訕地鬆了手,有些無措地說道,“最近幾天天氣忽冷忽熱,小孩子發燒了,我帶他來掛吊水,沒想到在這能遇見你。你怎麼了,是身體不舒服嗎?”
我跟他完全無話可說,也並不是多年未見,可以好好敘舊的老朋友。
“我現在還有事,沒空跟你閒聊!”
他皺了皺眉,“歡顏,這都過去多少年了,你居然還沒有放下當年的事情,現在你爸爸媽媽都已經不在了,我們這些小一輩的,難道不是應該放下之前的恩恩怨怨,好好過自己的生活嗎?”
我心裡一緊,雖然我從未把那個人當成是我爸爸,但聽到他死了這件事,我還是震驚了一下。
“他……什麼時候……”
“就在你失蹤之後的第二年,是癌症,到最後癌細胞都擴散到全身了,他知道自己活不久了,也不讓家裡人花冤枉錢給他治病了,說要把錢留着給雅言和孩子用。”
我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他到臨死,還惦念着那對母女,想必對他們是真愛吧。
我嘆了口氣,他對我這樣絕情,反倒讓我心裡覺得好受了一點,畢竟我作爲他女兒,連他去世都不知道,確實有些不近人情。
“你能不能先等我一下,我把孩子待會送到家,然後請你吃頓飯,好好聊聊,畢竟這麼多年沒見了,當年我真以爲你出什麼事了。現在看到你還鮮活地站在我面前,這種感覺真好。”
他忽然低下頭,有些傷感地說道,“你知道嗎?這麼多年其實我一直在自責,現在的生活,並不是我想要的,如果可以給我個機會,讓我重新選擇,當年我一定不會拋下你。”
我現在最煩聽這些裝.逼男後悔之後的深情告白,要不是看在公共場合,我真想踹死他.丫.的,老孃也是有血有肉的大活人,你以爲我是三歲小孩,你哄我幾句我就跟你回頭啊!簡直笑話!
我甩開他的手,“現在都是有家室的人了,你就別在我面前演偶像劇了,我還有事,後會無期,拜拜!”
他有些傷心地說道,“爲什麼你就不肯相信我一次呢,雖然我現在有了家室,可是你還是以前那個乾乾淨淨的女孩子啊,我可以爲了你,和許雅言離婚,然後我倆重新開始。”
“誰說她沒有家室,我是她老公!”
我還沒回過神來,就被陸子寒格外霸道地圈到懷裡,另一隻手抱着新圓,挑釁似的看着霍新宇,宣誓着主權。
霍新宇楞了一下,然後忽然反應過來,滿臉不敢置信,“我以爲陸子寒對你只是一時興趣,沒想到四年過去了,你們居然還在一起!”
他走到我面前,苦口婆心道,“歡顏,你醒醒吧,你跟他不會有未來的,他跟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只是想玩玩你,你還有多少時間陪他耗着,難道你要把所有青春都浪費在他身上,等你老了,該怎麼辦?!”
我氣得半死,反脣相譏道,“你居然還有臉說這種話,耗掉我大把青春的那個渣.男,難道不是你嗎?!我再說一遍,別再來煩我了,每次只要我一看到你,就想到當年你對我做過的那些事情。不好意思,我這個人其實特別記仇,別人對我做過的所有壞事,我一件不落地全部記下了!”
陸子寒把我的手拽過去,然後晃了晃上面的戒指,“聽到我老婆的話了嗎,如果聽懂的話,就別再來騷.擾她,我們已經結婚,有孩子了,如果再讓我發現你纏着她的話,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懶得跟他糾纏,我拉着陸子寒就走,新圓趴在他懷裡,很有禮貌地朝霍新宇揮了揮小胖手,“叔叔再見,有時間到我家來玩。”
我滿臉黑線,心想還是算了吧,叔叔要來玩的話,估計你爸爸就要癲狂了,非得拼個你死我活啊!
陸子寒這個小心眼的傢伙,雖然嘴上沒說,但是我感覺到了,他吃醋了,而且醋的酸臭味特別濃烈。
鑑於是在醫院,而且陸子寒這人生氣的時候,他纔不會在乎旁邊人的情緒,更不會顧及是在什麼場合,一副本大爺不高興了,本大爺纔不要憋着,一定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本寶寶不開心了。
陶曉紅剛剛生完孩子,身上還扎着針,剛剛纔被秦兵兵刺激了一下,我不想讓她待會又要被陸子寒刺激。
只好拉下面子,毫無原則地哄他,其實陸子寒在外人面前,成熟得好像全天下我最.屌.的樣子,但其實私底下,在我面前,幼稚得就像個小男孩。
有一天晚上,我去客廳倒水喝的時候,居然發現他和新圓在搶零食吃,我當時哭笑不得,就說“陸子寒,你到底多大的人了,還好意思和小孩子搶東西吃,害不害臊。”
我當時就把零食遞給新圓了,結果他居然無限委屈地看着我說,“你太偏心了,只喜歡你女兒,都不喜歡我。”
我哭笑不得,“你在瞎說什麼呢,新圓也是你女兒啊。”
他很執拗地問我,“那你說,你到底是喜歡我多一點,還是新圓多一點?”
我安慰他,“一半一半,都是一樣多的。”
他這才高興起來,不再糾纏我要答案了。
畢竟和他在一起這麼多年了,我對於哄他非常有經驗,首先無論他說什麼,你必須要順着他,該認錯的認錯,該說對不起的,就趕緊道歉,總之不能和他對着幹。
其次還要誇他,一定要厚着臉皮,昧着良心誇他,直到把他誇得找不到東南西北,一般情況下,這個時候他氣差不多已經消了。
然後你就要稍微給他點甜頭,比如說,拉拉他的手,或者親他一口,再說一些撒嬌的話,基本上這時候你就大功告成了。
好不容易把陸子寒哄好,我們纔去了病房。
孩子已經被護士抱進來了,紅紅的一小團,皮膚還皺巴巴的,看起來特別像一個小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