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淑玉仔細察看了池明初的臉,確定沒有受傷後鬆了一口氣,溫柔地擦拭着池明初的眼淚。
“明初,你纔是媽媽唯一的寶貝女兒,誰都越不過你去。”
在得知池明初的消息後,夏淑玉就巴不得立刻將池北北掃地出門,但外面的人已經知道池北北是池家小姐了。
池家不能說出收養的真相,更不能讓人知道池明初是在孤兒院長大的。
他們只好對外聲稱池北北一直都是養女,池家真正的女兒池明初因爲身體不好自小在國外調養身體。
這樣也好,池北北佔了池家那麼多的資源,就這麼將她趕出去豈不是便宜了她?
“明初,這些年你受苦了。”撫摸着池明初消瘦的臉頰,夏淑玉忍不住哭了起來,“都怪媽媽沒能早點找到你。”
“媽媽。”聽到夏淑玉這麼說,池明初也不由得有些怨懟。
她本該是池家高高在上金尊玉貴的千金大小姐,卻在孤兒院裡跟那些骯髒粗俗的野孩子搶食,這一切都是因爲夏淑玉看不好自己的孩子。
前幾天夏淑玉在後臺堵住她,不由分說拉着她去醫院的時候,她還惶恐不安,以爲哪裡做得不對招惹了她,戰戰兢兢生怕夏淑玉找她麻煩,還思維發散地聯想到夏淑玉要逼迫她捐腎捐眼角膜。
沒想到命運竟然給她開了個這麼大的玩笑。
父母坐擁萬貫家財,她卻在泥濘裡掙扎十幾年。要不是她因緣巧合之下在基金會舉辦的愛心晚會上表演舞蹈被媽媽看到,說不定她要在底層待一輩子。
想到在孤兒院裡吃不飽穿不暖的日子,池明初就忍不住戰慄,這本該是池北北的人生,憑什麼她要替池北北受苦。
好在,爸爸媽媽表面上看是向着她的,她剛回來,池北北就被趕到了雜物房裡。
池明初將池北北的衣服鞋包幾乎全部扣下,但這還遠遠不夠,池北北欠了她這麼多,要一輩子生不如死卑微如泥才能解她心頭之氣。
剛剛忍不住對池北北動了手,池明初自覺有些失策了。
她暫時還不能確定爸爸媽媽是不是隻是做戲給她看,萬一他們對池北北還有感情怎麼辦?那她豈不是會讓爸爸媽媽不喜?
在孤兒院生活多年,池明初早就學會了如何察言觀色。
現在的夏淑玉對她充滿心疼和愧疚,她應該利用夏淑玉的憐惜之情將池北北狠狠踩下去。
池明初指着池北北,悽悽楚楚地哭了起來:“媽,池北北她打我。”
夏淑玉這才注意到半躺在地上的池北北。
這死丫頭額頭全是冷汗,手臂輕顫撐着地板,搖搖晃晃隨時暈過去的模樣,怎麼都不像是有力氣打人的樣子。
不過那又怎麼樣呢?她的寶貝女兒池明初纔是池家的千金小姐,池北北只是個贗品罷了。
能夠在池家享受豪門小姐的待遇,是池北北三生有幸,就該感恩戴德。
夏淑玉一開始就不同意領養這個沒人要的野孩子,是池峰怕鬧出醜聞擅作主張從孤兒院裡將池北北帶了回來。
夏淑玉氣得發瘋,池峰還說什麼家裡又不缺這一口飯。
可池峰哪裡知道,池北北的存在無時無刻不在提醒着她,她那可憐的女兒正在民間受苦受難。
過去的十幾年裡,只要一想到這個不知道哪裡來的孽種享受着屬於她女兒的一切,夏淑玉就嘔得要死。
好在老天爺開眼,她真正的女兒回來了,池北北佔了她女兒十幾年的人生,承受她寶貝女兒的怒火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這本就是替代品該受的。
夏淑玉只恨上層人的良好教養讓她沒辦法像潑婦一樣將池北北痛快地揍一頓。
真是便宜她了。
夏淑玉鼻子裡“哼”了一聲,不屑地說:“池北北,看清楚你自己的身份,再敢動我的明初一根頭髮,就立刻滾出池家。”
看着池北北半死不活的樣子,夏淑玉覺得今天對她的懲罰暫時夠了,姑且大放善心饒她一回。
池明初依賴地靠在夏淑玉的懷裡,心裡有些失望。
媽媽並沒有打池北北爲她出氣,也沒有真的將池北北趕走,池明初不由得懷疑媽媽是不是對池北北還有感情。
說的也是,養了十幾年了,怎麼可能一點感情都沒有?
思及此,池明初眼神兇狠地瞪了池北北一眼,她一定要讓池北北這個冒牌貨付出代價!
“明初,媽媽知道你喜歡舞蹈,特地給你準備了舞蹈房,我們一起去看看好不好?”
夏淑玉一直安撫了很久,眼看池北北躺在地上快要昏睡過去了,池明初這才罷休。母女二人挽着手一起去看夏淑玉爲池明初精心佈置的舞蹈房。
誰也沒說要讓家庭醫生給池北北看看。
夏淑玉母女二人離開後,池北北渾身鬆懈,雙目無神地看着天花板,手指輕摳地面,感受着冰涼的觸感。
她好像真的又穿回小說裡了。
記得在那道詭異的光芒襲來之前,她還在想着若能回到前世,一定不會再成爲池明初的墊腳石。
沒想到真的重生回了前世,心情複雜。
轉念一想,現代的親人都已經不在了,回到小說裡解決一直困擾她的夢魘其實也挺好的。
結合剛剛那對母女的對話來看,池北北判斷今天應該是池明初正式回池家的第一天。
這一年池北北讀高二,前世在池明初的設計下遭受嚴重的校園霸凌,後續又發生了一些事,導致高考失利,與大學無緣。
當務之急是準備明年的高考。
池北北在現代的時候已經大學畢業了,好在她念的是藥劑學專業,化學、生物、英語這三個科目不用太擔心,語文靠的是積累,倒是物理和數學有點難辦。
靜謐的房間裡驀地響起一陳奇怪的聲音。
池北北嚇了一跳,掙扎着靠着牀腳環顧四周。
只見前方的空間突然被撕裂,一道熒白色的光團從虛空中飛了出來,緊接着一隻毛茸茸的小倉鼠“啪嘰”一聲掉在了地上。
它太胖了,費了好大的勁兒才爬了起來,喘着粗氣,嘴邊上的鬍鬚一抖一抖的。
原先池北北還有些害怕,在看到它晃晃悠悠站立的模樣後,蒼白的臉上浮現一抹笑意,她小聲呢喃道:“小傢伙,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