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阿嚏!阿嚏!”
一早上起來,花廳裡就傳出了接連不斷的噴嚏聲,還有薛瑞天和梅林大呼小叫的聲音。
“誒呀,你們不用這麼緊張,可能昨晚上睡冷了,喝點熱乎的就好了。”
沈茶從貴妃椅上下來,看了看緊張兮兮的薛瑞天和梅林,無奈的搖搖頭,拉着沈昊林就走。
“我們回去洗漱了,順便吃個早飯,就不過來了,一會兒直接去地牢。”她看着梅林,“把昨天定下來的計劃給二哥看看,讓二哥幫着參詳一下。”
“早知道了!”
等到離開花廳,沈昊林伸手摸了摸沈茶的額頭,確實沒有發熱的感覺,這才放下心來。
兩個人回到自己的院子,各自梳洗一番,換了乾淨的衣服。
沈茶覺得前一天晚上的飯還沒有徹底的消化,只是簡簡單單的喝了一碗白粥,配了一點鹹菜,一邊吃一邊翻看着今天的奏報和公文,忍不住嘆了口氣。
“怎麼了?”
“現在什麼亂七八糟的事兒都能往邸報上寫了。”她晃了晃手裡的公文,又嘆了口氣,說道,“實在沒的寫可以不寫,沒有必要濫竽充數,不是嗎?”
“也不能怪他們,如今四海昇平,百姓安居樂業,那些天大的麻煩事兒肯定是沒有的,有的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以往這些是不能寫在邸報上的,但現在這些能出現,不就證明一切都很太平嗎?”沈昊林笑了笑,“等到咱們這邊打起來了,那鋪天蓋地就都是咱們的消息了。”
“這倒是,就讓他們閒散幾天,等再過段時間,他們就要忙起來了。”
“稍微注意一點,幸災樂禍太明顯了。”
“就是幸災樂禍啊,多給他們找點麻煩,是我最開心的。”
沈茶朝着沈昊林做了一個鬼臉,輕咳了兩聲,把看完的邸報妥善的收起來,又看了看沈家軍自己的公文,都是比較日常的彙報,並沒有特別特殊的,這才鬆了口氣。
“說起來,沈忠和是不是要走了?他雖然在兵馬司只是個閒職,但離京這麼久,一點音信都沒有,應該也不太好。既然他們一家都已經和好了,那就乾脆放他們回去。如果週二娘真的容不下樑潔雀的話,就讓她留在這裡。反正她已經離開沈忠和的府裡了,以她的手藝,去哪兒都不愁生計。”
“沈忠和”沈昊林輕輕一挑眉,“已經上書陛下,要辭官回鄉了。”
“辭官?回鄉?”沈茶微微一皺眉,“兄長如何得知的?”
“他來找過我幾次,想要我和小天幫忙拿個主意。”看到沈茶臉上疑惑的表情,沈昊林輕笑了一聲,說道,“前些日子,你不是在小庫房,就是在老宅,要麼就是在大營,根本碰不到他,自然是不知道的。他說,他不想回京再在兵馬司掛職,想要回老家頤養天年。”
“哦,這段時間爲了找東西,確實也沒空招呼他們。”沈茶點點頭,“那天我回來的時候,在西街碰到老湯,老湯還抱怨,我這段時間好像消失了一樣,怎麼都找不到人。”
“他來府裡的時候,也跟我抱怨了。”沈昊林笑了笑,“沈忠和也想問問你的想法,不過,找不到你也就算了。”
“如果是我的話,我贊同他的決定,小寶的情況確實不太適合生活在西京城裡,在海邊長大的話,或許會少很多的麻煩。只是.”沈茶想了想,“柳伯伯怕是不會同意的。”
“他會同意的。”沈昊林拿了一根油條,咬了一口,慢悠悠的說道,“沈忠和本來是不想要回鄉的,一直都拒絕了柳伯伯的提議,可這一次他主動要求回鄉,最開心的應該就是柳伯伯了。沈忠和到了他的地盤,那可不是他說什麼是什麼了?”
“你要這麼說的話,確實是這樣。”沈茶喝了一口粥,“只是這麼一來,沈忠和難免不會再次被法蓮大師盯上,不是嗎?”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只是.”沈昊林冷笑了一聲,說道,“他現在還有這個精力嗎?從江南到西域,再到遼國和金國,他這些年的心血都被毀掉了,現在得忙着給這些廢物手下收拾爛攤子,恐怕就算知道沈忠和重回南境,也有心無力了。”
“他攤子鋪的這麼大,會有這麼一天也不足爲奇。”沈茶冷笑了一聲,“他是有野心,也很有控制人的能力,能從一個被迫出家的前朝皇子混成現在這樣,沒有腦子、沒有能力是不可能的。但他還是有缺陷,或者是弱點的。”
“他最大的缺陷就是缺乏自信,非常的自卑,不是嗎?”沈昊林看向沈茶,看到她朝着自己笑了笑,又繼續說道,“這個缺點恐怕連他自己都察覺不到的。”
“古往今來,越是認爲可以掌控天下的人,越是自卑的,這已經有了很多很好的例子來證明了。”沈茶喝完了最後一口粥,把碗放在桌上,用帕子擦擦嘴,說道,“他這一生只有一個執念,就是要向自己的父母,向那些看不起他的人證明自己,證明他比他們選的那些個昏君有能力、有本事。既然他們不選他,那他就讓這天下不得安生。”
“沒錯。”沈昊林笑了笑,用旁邊的帕子擦擦手,看了看沈茶,“你要不要再吃點什麼?”
“不吃了,這些就足夠了。”沈茶把看完了的邸報和公文丟在一邊,又開始翻閱沈家軍內部的公文,“其實,打擊他的最佳手段,我已經想好了。”
“我們應該是想的一樣。”沈昊林端起粥碗,又喝了一口,說道,“只要把他所有的佈置都毀掉,就能徹底擊潰他的內心。”
“是這樣,但不只是這樣。”沈茶朝着沈昊林一呲牙,“兄長可還記得祖父時期的禮部尚書?可還記得他的罪行是怎麼被揭露的?”
“記得!”沈昊林點點頭,“有人把禮部尚書的罪行都寫下來,貼滿了整個西京城,幾乎人盡皆知。不僅如此,他貪污的那些金銀財寶,也被堂而皇之的擺在了禮部尚書府的門口,如此一來,禮部尚書就算矢口否認,也做不到了。”他看向沈茶,“你的意思是”
“嗯!”沈茶朝着他露出一抹壞笑,“如法炮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