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克有些無語的看向了穆倫加,“既然你們確定賦魔者,可以幫助你們晉級,那麼你們跟隨我不就得了?”
“對啊,你們也加入崔斯特領地,成爲領地的一員不就行了,我幫你們進入大魔導境,你們替我保守秘密,幫我做事不就可以了麼?!”
穆倫加依舊是搖搖頭,“可行性並不高,我和蘇珊小姐還好說,我們可以向魔法師和教會申請,暫駐崔斯特領地。”
“可是她不行!”穆倫加指着妮娜說道:“還有三個月,他就從我這裡學期滿了,他還不是魔法師協會的成員,她不回霍拉侯爵那裡,他父親一定會追究的。”
說到這,穆倫加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作爲侯爵的女兒,她的魔法天賦並不好,霍拉侯爵之所以送她來我這裡學習魔法,說好聽些,也不過是爲了來鍍層金。”
“然後....”
“然後成爲家族聯姻的工具,所以,哪怕她不受霍拉侯爵的重視,霍拉侯爵也不會放任她在外面遊歷和逗留的。”
穆倫加的話,彷彿戳到了妮娜的痛處,貴族女子,確實都是家族聯姻的工具,她自己其實比誰都清楚,可是她害怕想起這件事,也害怕別人提及這件事。
所以,她一直在用學習魔法麻痹自己,逃避着這個殘酷的事實。
可在今天,通過老師的嘴,被揭開了這層遮羞布,她的精神才徹底的崩潰了。
此刻的她目光呆滯,淚水從眼中緩慢的留了下來,可卻一聲哭泣的聲音都發不出來。
蘇珊看見妮娜的這副模樣,站了起來,有些憐惜的將她的腦袋抱進了自己的懷裡。
在被蘇珊涌入懷中的剎那,妮娜像是一個嬰孩般哭了起來,哭聲純粹且淒涼,讓所有人都不禁動容。
她此刻的哭聲,和之前撒潑害怕的哭聲不同,那種撕心裂肺,那種痛苦決絕,是失去了信仰,失去了活下去的支柱,纔會發出來的哭聲。
雖然對妮娜,傑克確實是沒有什麼好感,自大、無知、膚淺、跋扈,現在看來,也不過是她自己的僞裝罷了。
明知自己命運,卻無法掙脫的無力感,讓她在僞裝下,逐漸迷失了自己。
也許,她之前的激怒自己,是真的想要一個解脫吧。
說到底,她不過是個要天賦沒天賦,要膽量沒膽量的小女孩罷了。
傑克忍不住暗罵道:“這該死舊社會!”
妮娜的哭聲沒有持續太長時間,在大家沉默的空檔,妮娜突然停止了哭泣聲,她胡亂抹了一把眼淚,穩步走到了傑克的面前。
拉德作爲傑克的貼身魔法師,在妮娜走過來的時候,自覺的向前一步,半個身子擋住了傑克。
傑克是能夠看得出妮娜的魔力情況的,此刻的妮娜魔力全部被封印,腹部的光洙,沒有一絲的光澤。
一個沒有魔力的女魔法師,根本就不可能對自己造成多大的傷害,傑克拍拍拉德肩膀,示意他不用緊張。
妮娜走到傑克面前後,突然單膝跪在了傑克的面前。
“霍拉·妮娜,從今天,願意放棄霍拉的姓氏,成爲崔斯特·傑克的專屬騎士,您的目光所致,就是我奮力廝殺的方向。”
“爲了守護你的安危,我願意犧牲自己的生命,換取你一時的安全。”
“如若違背騎士誓言,我願意靈魂墮入地獄,永生永世受魔鬼的撕扯。”
“靠!”傑克沒想到妮娜突然會在自己面前,宣讀專屬騎士誓言。
專屬騎士,是區別於騎士職業的一種特殊存在,專屬騎士更加類似於西方冊封的騎士,是終生只對宣示效忠的誓言。
專屬騎士職業是不固定的,可以是騎士,同樣也可以是魔法師。
不過,歷史上的專屬騎士多是以男性騎士爲主,女性的魔法師也不是沒有,可是貴族身份的女魔法師,卻是沒有先例的。
專屬騎士誓言,是一種更爲嚴苛的誓言契約,一旦被宣誓的效忠者覺得你違背了騎士誓言。
那麼,專屬騎士,就會受到誓言的反噬,並且真的如誓言所說,專屬騎士的靈魂,是會墮入地獄之中,受到魔鬼永生撕扯的。
傑克看着認真的妮娜,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
若是不同意,說實話,他對妮娜爲了反抗命運,作出的決定,還是覺得敬佩的,可若是同意了,一個很現實問題,自己必然是和霍拉侯爵交惡了。
霍拉·穆恩侯爵,是一個擁有着五個郡土地的中等實力侯爵,自己現在的實力,肯定是無法和其對抗的。
自己收了對方閨女成爲專屬騎士,多多少少在輿論上,是有些不厚道的。
現在領地面對的危機已經夠多了,若是在家一個霍拉侯爵,傑克一想,就覺得頭疼。
妮娜看見傑克半天都沒有迴應自己的誓言,面色一狠,再次開口道:“如果你覺得我沒有資格成爲你的專屬騎士,那麼,我若是願意成爲你的奴僕呢?”
“我的要求就只有一個,只要你能保下我,讓我不成爲霍拉家族聯姻的傀儡,我願意爲你奉獻我的一切!”
傑克眉頭一挑,“一個貴族小姐,侯爵的女兒,自降身份願意成爲我的奴僕?恐怕並不比成爲某個男爵的夫人好吧。”
妮娜的嘴角滲出了一絲鮮血,“強於不強又能怎樣?我只想自己掌控自己的命運。”
“我哪是成爲女僕,也不願成爲家族聯姻的工具,成爲某個噁心貴族的玩物和生育機器!”
“哪怕是成爲,你的女僕,你都不願意麼?”
看着妮娜眼神中的決絕,傑克知道,若是自己真的不同意她的請求,這個女人大概是真的做好了隕落的打算。
不自由毋寧死,說起來,張口就能來,可是又有幾個人,真的有勇氣做出來呢?
即可深吸了一口氣,對着妮娜說道:“我,崔斯特·傑克,在這裡,以崔斯特姓氏爲見證,接受妮娜的效忠,允諾她成爲我的專屬騎士。”
“從今天起,我賜名妮娜騎士,崔斯特·妮娜,只要妮娜騎士守護我一日,崔斯特·妮娜的名譽,將由崔斯特家族捍衛,崔斯特一日不死,妮娜騎士,都將是我的榮耀專屬騎士。”
在誓言完成以後,妮娜和傑克之間,竟然真的憑空出現了一個美麗莊重的誓言之光。
誓言之光消失之後,妮娜的手背上,出現了一個誓言紋身,紋身閃爍着銀色的光澤,而傑克感受到與妮娜之間產生了某種其妙的聯繫。
在傑克意志的影響下,妮娜的魔力封印,竟然自行解除了,不止如此,一直只有初級魔法使境界的妮娜,竟然奇蹟般的成功跨入了高級魔法師。
傑克看到妮娜明顯遠超之前光澤的魔源,彷彿冥冥之中懂得了什麼似的。
妮娜看着自己施展的魔法火焰出神的時候,傑克緩緩的走到了蘇珊的面前。
“蘇珊小姐,請不要介意,我想試一試自己的猜想。”
從傑克清澈的眼神中,蘇珊並沒有看到任何其他的情緒,所以,點點頭,任由傑克的右手撫上了自己的小腹。
雖然知道傑克並沒有任何的惡意,可是從未觸碰過異性的蘇珊,還是一瞬間便紅了臉。
撫着蘇珊牧師的傑克,此刻表情嚴肅,皺眉認真的感受着什麼,而感受到傑克手掌的溫度,蘇珊的腿莫名的有些酥軟。
在衆人確定妮娜確實是從初級魔法師,眨眼功夫,進入高級魔法師的境界後,所有人都露出了驚駭的表情。
納什等人興奮到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想要大聲驚呼,卻又擔心驚擾到了傑克,可不出聲,又憋的難受的幾人,如無頭蒼蠅一般,在屋裡亂竄着。
終於,半個小時過去了,一陣刺眼的光芒,從傑克撫摸蘇珊腹部的位置爆發出來,這一陣光芒將傑克和蘇珊一同包裹了進去,等衆人在刺眼的光芒下恢復了視覺之後。
只見傑克一臉笑意的和蘇珊牧師站在一起,而此時的蘇珊牧師,看起來,有一種異樣的聖潔感。
納什指着蘇珊說道:“你....你....這....這...怎麼可能?!”
蘇珊恬然一笑,“傑克少爺果然是賦魔者,天生的神選之人,他不單可以隨意解開他人設下的魔力封印,還可以越級提升我們的魔法境界。”
“在剛纔傑克少爺的幫助下,我已經成功進入高階牧師的行列。”
穆倫加激動的問道:“您....您真的做到了?您已經知道怎麼爲他人賦魔了?!”
傑克思考了片刻,才面帶笑意的說道:“我已經大概有些明白賦魔者是怎麼回事了。我也大概瞭解,爲什麼沒有賦魔者能力的詳細敘述流傳下來了。”
“這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很難用語言詳細的敘述出來。”
“賦魔者的能力,給我的感覺,它不應該叫做賦魔,叫醒魔者差不多。”
“我並不是爲賦予他人魔法能力,而是將他人身體內本身所具有的魔法能力激發出來。”
“所有人具備的魔法屬性都是固定的,我能做到的,也只是將他自身所具備的屬性魔法激發,從而讓你們的魔源,能夠牽引到更多的魔法因子進入魔源之中。”
“因爲有了更多的魔法因子進入了你們的魔源,所以不具備魔法能力的人,會激發自己的魔法能力,成爲魔法師。”
“而本身具有魔法能力的魔法師,則會因爲魔源能夠承載的魔法因子更多,從而進階更高的等級。”
“但是,怎麼說呢,你們的魔源雖然有一定的張力,可以有爆發式的增長,但是這張力還是有限度的,起碼在我看來,在進行過一次進階之後,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就只能靠你們自己進行練習和成長了。”
納什立馬問道:“那.....你所謂的很長時間,大概應該是多久呢?”
“能確定,任何人、任何境界都能有提升麼?”
穆倫加同樣兩眼放光,一臉希冀的等待着傑克的回答。
傑克搖搖頭,“這個我也說不準,畢竟嚴格意義上來講,蘇珊小姐是我第一次嘗試。”
蘇珊突然有些臉紅的補充道:“傑克少爺,你.....你還是把話說完整的好,不然....不然....會讓人誤會的。”
傑克這才反應過來蘇珊是什麼意思,有些抱歉的笑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的意思是說,妮娜的情況有些特殊,她的晉級應該和我們的氣勢契約有關係。”
“嚴格來說,她的晉級和賦魔者使用能力讓別人晉級還是有些區別的,所以,蘇珊牧師纔是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賦魔成功。”
沒能得到準確的答覆,納什有些許的遺憾,他再次開口道:“要不,您在我身上嘗試一次?我願意爲您熟練掌握賦魔能力,貢獻自己的力量。”
聽見納什這麼不要臉的話,拉德突然有些爲自己的老師覺得臉紅,穆倫加不客氣的道:“別說的那麼好聽,要試驗也要現在我身上試驗纔是。”
“反正我們幾人對傑克少爺來說也不太好處理,萬一實驗失敗了,沒有任何的負擔,要不,還是從我開始實驗吧。”
妮娜也是第一見到自己的老師如此的不要臉,恢復自己本心的妮娜,立馬臉紅的轉過了頭去。
而兩個鬍子花白的老頭,爲了誰先接受傑克的賦魔,竟然當着幾個年輕的面,就這樣打了起來。
看着兩個如同市井無賴般打架的老魔法師,傑克也是一腦袋的黑線。
在聽見屋裡非同尋常的動靜後,門外的黑獅衛憐忙推開了門。
當看見屋內如此奇特的場景後,黑獅衛們也當場愣在了那裡。
傑克清了清嗓子,“那什麼,沒事,兩位魔法師正在切磋魔法,你們先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