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承墨含笑的低低嗓音,伴隨着一兩聲咳嗽在電話那頭悠悠響起:“最近過得如何,有沒有好好吃飯?”
許久不見的一個電話,問得都是一些家常的事情。
席靳城微蹙着眉頭,笑得有些無奈地答道:“怎麼問些小孩子般的問題,我的身子自然知道打理,倒是你,調養得如何了?”
說起席靳城的哥哥席承墨,其實沒有幾個人見過他的真面目,他身子有着舊疾,常年只能依靠輪椅行走。
席靳城心疼他的身體,因此一概的公衆活動都替他擋了下來,以至於席承墨幾乎沒有在媒體面前曝光過。
半年前席承墨同沐家的大小姐結了婚,本就低調至極得男人乾脆連面都不肯出了,將席家的一干大小事項都扔給了弟弟席靳城,自己則和新婚妻子外出遊玩,直到現在都還沒回來過一次。
“還行吧,”席承墨的口氣聽起來倒是頗爲的輕鬆,但卻怎麼也掩飾不了時不時的一聲咳嗽,“我把家裡公司的事情都一股腦丟給了你,倒是樂得一個自在。”
其實席靳城也知道,哥哥說是去遊山玩水,在各地異國遊玩流轉,實則是爲了輾轉拜訪各處名醫,調理調理病痛的身子。
名頭說得好聽,是去玩樂,可實際上有多累多辛苦,男人根本不得而知。
席承墨忽地長長舒出一口氣來,低低的笑聲在男人耳畔響起:“算了,我也折騰得有點累了,乾脆回來歇一段時間。”
“你要回來?”席靳城顯然一怔,很快反應過來問道,“什麼時候?”
“下午兩點的飛機,不晚點的話估計是晚上七點鐘,”彷彿是在確認什麼似的,席承墨含着笑,手指在輪椅扶手上輕輕敲打着節拍問道,“怎麼,不歡迎?”
席靳城不由得吐出一口氣來,伸手抹了一把臉頗有些無奈道:“太急了,你是一早就計劃好了,臨至出發纔想起跟我知會一聲吧。”
“我本來說不告訴你,想給你一
個驚喜來着,”席承墨倒是一副興致盎然的模樣,“可曉婉說還是跟你說一聲比較好。”
在說到沐曉婉的剎那,空氣在一瞬間有些尷尬。
雖然不是面對面地聊天,可席靳城還是能夠感覺到那剎那氛圍得異樣。
這是一個不能夠提及的名字,就像一個禁忌一般封鎖在兩個男人的內心。
可他們也知道此時此刻躲避不了,這個名字也好,這個女人也好,都真真實實地出現在了他們的世界之中,和他們發生着聯繫。
“你們一起回來?”短暫的沉默後,席靳城微微笑着問道。
“當然了,她照顧了我很多,”覺察出話筒裡帶着的些微尷尬,席承墨很快將話題轉向了另一邊,“忙不忙得過來?要是來得及就來接一下我們,咱兄弟倆也可以好好聚一聚聊聊天。”
“嗯,”他下意識地偏頭看了一眼坐在餐桌旁的葉安然,女人正輕輕拿着叉子不緊不慢地吃着水果沙拉,似乎根本沒有在意男人的電話,隨即調轉過頭來,望着窗外的繁華街景應承了下來,“到時候電話聯繫吧。”
掛斷電話回到桌邊,又是一陣耐人尋味的沉默。
分明知道其中有古怪,可葉安然就是半句話也不曾問起,專心致志地一口一口吃完早餐,將碗放到廚房的水槽裡面,轉身走進了臥室。
爲什麼不告訴葉安然實情,男人的心裡其實是有顧慮的。
他承認在哥哥口中聽到那個名字後,內心有一絲絲的觸動,也就是在那一瞬間心裡默默做了決定,席承墨夫婦回來的這件事情還是不要告訴女人更好。
沒多久,女人便從臥室裡走了出來,換下了家居服,又是一身幹練颯爽的職業套裝,挎着銀白色的古馳小包,顯得格外得精神靚麗。
“我去公司了,晚上會晚點回來。”她微微笑道,轉身開啓房門離開了屋子。
門“咔嚓”一聲在身後關閉,方纔臉上的笑容也隨着那聲響消失得蕩然無存,葉安然輕輕將皮包帶子朝肩上滑了一
下,往電梯的方向走了過去。
電梯屏幕上還顯示停在二十一樓,遲遲不肯下來。
葉安然盯着屏幕上的數字,心裡卻如同亂麻一般,男人有事情瞞着她,可她卻不願開口問清。
兩個人才剛剛重新開始,溫情了一會兒,她不想因爲自己的一句話,讓所有的一切都回到了從前。
她寧願隱忍,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這樣做真的對嗎,女人除了苦笑,沒有其他更好的答案。
就算是錯誤的,能夠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她覺得也值得了。
等了約摸兩分鐘,停在二十一樓的電梯終於開始移動,不過幾十秒便停在了自己的面前,“叮”地一聲開啓。
她正抱着手臂發呆,一擡頭才發現電梯裡還站着一個頗爲高大俊朗的男人,兩手提着滿滿當當的東西,咧開嘴對她笑道:“不好意思,你等久了吧?”
葉安然微微怔了一下,隨即走了進去,站在電梯的左側同男人保持着距離,隨口道:“沒事兒。”
看樣子,對方不過二十出頭的模樣,穿着灰色的連帽衫和藍色破洞牛仔褲,頗有些學生的氣味。
見女人似乎不想搭理自己,男人暗自聳了聳肩做了個鬼臉。
屏幕的數字一點點減少,眼看馬上就要到三樓的時候,電梯突然猛地晃動了一下,燈光忽閃忽亮,然後猛地向下跌去。
正在發愣的葉安然還沒回過神來,穿着足足七釐米的高跟鞋,差點被晃得一個趔趄,下意識地去扶住電梯,身子卻因爲劇烈的晃動,怎麼也保持不了平衡。
就在她馬上要與電梯地面來個親密接觸的時候,站在旁側的男人突然伸出手來將她護在了自己的懷裡。
陌生的氣息忽地襲來,葉安然幾乎是下意識地想要伸手去推,然後下一秒電梯“哐”地一聲朝下沉,她伸出的手還沒推出去,便因爲失重的感覺緊緊拽住了男人的衣袖。
電梯一層一層地往下跌,直到跌到一樓才停了下來,發出沉悶地一聲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