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瀝陽走了,胡靜月憋了一肚子火,忍不住對霍正咆哮:“爸他沒事吧?竟然把主宅給了霍瀝陽那個混蛋,你是長子,殷容是長孫,怎麼也輪不到那個小流氓吧?”
霍正被罵的很冤:“我怎麼知道,這事你應該去問爸纔對。”
“爸都走了你讓我怎麼問?”
“那就別問,給他不就行了?”
“你說的這是什麼話,這裡本該就是我們的。”
“你不是一直說住老宅都住膩了嗎?剛好換套新的不是更好?”
“換是一回事,本該是我們的卻給了別人是另外一回事。”
“有什麼區別嗎?”
“當然有區別了,前面是我們不要,後面是被人掃地出門,你說有沒有區別?”
“我看是你想多了。”
“我怎麼想多了?”
眼見兩個人越吵越激烈,霍殷容終於忍不住出聲打斷。
然後他讓霍殷玉勸一勸爸媽,自己把律師送出門。
霍正胡靜月這纔想起還有外人在,不禁都有些尷尬。
律師臨走前告訴霍殷容,讓他趁霍瀝陽還沒行動前趕快把一家人的股份都集中到一個人的身上去,這樣他們家就成了霍氏集團的最大股東,可以強制收購霍瀝陽手裡的股份,但是如果他們行動晚了一步的話,很可能被霍瀝陽搶先,到時候就危險了。
聽完律師的話,霍殷容陷入了沉思,說實話,霍老爺子這樣安排他也覺得很吃驚,本來他們都相對佔了優勢,現在這個遺囑一公佈,他們和霍瀝陽勉勉強強打了個平手。
事情恐怕有點不好處理。
等他回到客廳的時候,爭吵還在繼續,不過這次爭吵的焦點已經轉移到了要去哪裡買房子。
霍殷容聽的有些頭痛。
他把霍殷玉單獨叫了過來,告訴她買房子的時候記得多留兩個房間。
“多留兩個?給誰?”霍殷玉有些疑惑。
霍殷容眯眼看了下餘莞:“她。”
“她?”霍殷玉眼珠轉了轉,“恐怕不止是她吧?是不是還幻想着,別的什麼人也回來住?”
霍殷容沉吟了一下,然後說:“就她手裡那點錢,買套小公寓就所剩無幾了。”
“那我們可以買套房子送給她啊,不一定非要住在一起。”
霍殷玉故意這麼說氣他。
果然霍殷容有點不淡定了,擺出兄長的架勢開始教訓她:“讓你辦你就辦,廢什麼話。”
“嘖,”霍殷玉挑眉看他,“這是惱羞成怒了?”
“霍殷玉!”霍殷容一副要炸毛的樣子。
知道惹急了他自己也沒好果子吃,霍殷玉立刻見好就收。
“好了,我知道了,不過,爸媽那裡你要怎麼解釋?特別是媽,她和餘莞不對付都十多年了。”
“放心,爸媽那裡我去說。”
霍殷容擡手看了看時間:“公司還有事,我得再去一趟,家裡的事你多照應點。”
“知道了。”
霍老爺子這大半年都在養病,基本處於幕後狀態,所有事情都是霍殷容在打理,所以他的離世並沒有給集團內部造成多大的衝擊。
不過,有些事情還是需要處理一下的,起碼要給外界樹立一個他們還很穩定的形象,不能讓股市出現大幅度下跌。
到了公司,霍瀝陽雷厲風行的召開了一系列會議,讓各部門繼續有條不紊的運作下去。
開完會回到總裁辦公室的時候已經五點多,再過個十幾分鍾就要下班了。
可是桌上還堆着一摞文件資料,他揉了揉眉心,打算今晚加班把這些事情全部搞定。
不一會兒,有人敲門。
他快速的在一份文件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後將文件合上,放到一邊。
“進來。”
推門而入的是他的秘書。
被訓練的面對所有事情都能從容應對的他此刻確實一臉慌張:“總裁,二少爺帶着他的律師過來了。”
“什麼?”霍殷容眉心跳了一下,他不明白霍瀝陽這個時候過來到底有什麼陰謀。
可是他又不能讓人把他趕出去,於是只能說:“把他們帶去三號會議室,我馬上就來。”
“不用了。”
正在這時,霍瀝陽的聲音從辦公室外面傳了進來。
霍殷容心頭一驚,擡眼望過去正好看到霍瀝陽坐着輪椅被人推了進來,身後還跟着他的保鏢和居士。
霍殷容的臉色有些陰沉,他的眉心高高的蹙起。
知道這是老闆非常不悅的信號,秘書鼓起勇氣對霍瀝陽說:“不好意思二少爺,這裡是總裁辦公室,有很多機密文件,沒有允許不能隨意進入,麻煩你們先到會議室去等。”
霍瀝陽還沒說話,他身後的保鏢一步上前將秘書給推了出去:“不好意思,霍先生也說過,出現在他半米範圍以內的閒雜人等要全部清除!”
這是那天被陳瀚東擰斷胳膊之後霍瀝陽新下的命令,他可不想真的被擰斷脖子。
“你!”秘書臉色漲的通紅,如果是其他人敢在這裡胡鬧,他早就讓保鏢上來攆人了,可是這個噴是霍瀝陽,他不能輕舉妄動。
他看向霍殷容,霍殷容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然後說到:“這裡沒你事了,先出去吧,到點了自己下班。”
“可是……”秘書猶疑的看了一眼霍瀝陽帶來的人,他們個個人高馬大,凶神惡煞,他怕霍殷容吃虧。
霍殷容又說到:“走吧,把門關上。”
他料定霍瀝陽不敢把他怎麼樣。
秘書只能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霍瀝陽嗤笑了一聲,然後揮手讓自己的保鏢也全都出去候命,他可不想被人說成是以多欺少。
寬大的辦公室內一下子就只剩他們兩個,原本吵鬧的環境忽然安靜的不可思議。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像是在較勁,看着對方的眼神也不怎麼友善。
霍瀝陽先收回了視線,他轉動着輪椅,把辦公室裡的環境看了個遍。
左左右右,前前後後。
那姿態,像是在巡視自己領土的地主。
“你到底想幹什麼?”霍殷容沒好氣的問到。
霍瀝陽挑了挑眉:“隨便看看。”
轉頭又開始挑刺了:“這辦公桌的顏色太醜,椅子太舊,不行,得換掉。還有這些獎狀獎盃,都應該拿出去扔掉。當然,我會讓人再重新定製一個多寶閣,裡面放的都是我帶領霍氏集團獲得的榮譽。”
霍殷容的臉色沉了下來:“我想,這裡還輪不到你來說話。”
“哼!”霍瀝陽冷哼一聲,又轉動着輪椅到了窗邊,從上往下俯瞰着整座城市,臉上浮現出一股準備一統天下的豪情壯志,他馬上就要實現多年來的願望了,站在這座城市的最高點,運籌帷幄,指點江山,決定無數人的命運。
“你很快就會知道,我到底想幹什麼了。”
霍瀝陽話音剛落,秘書琳達又推門而入,有些焦急的對對霍殷容說到:“總裁,公司各大股東忽然全部聚齊,說要召開臨時董事大會。”
“臨時董事大會?”霍殷容吃了一驚,他記得上一次召開臨時董事大會是霍剛推薦他擔任董事會臨時董事長以及霍氏集團代理總裁,現在這些人忽然又跑過來到底是想幹什麼?
他不由自主的起身,擰眉說到:“我並沒有頒佈這種命令,到底是誰讓他們過來的?”
霍瀝陽悠悠的轉身:“我!”
“你?”霍殷容猛的回頭,突然召開臨時董事大會的確讓他有點措手不及,但是,現在他纔是整個董事會的負責人,沒有他的命令,這些人怎麼能聽從霍瀝陽的調遣?
他心裡忽然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霍瀝陽勾着嘴角,從窗邊回到了桌旁:“公司董事會成員發生這麼大變動難道不應該召開股東大會嗎?命令是誰頒佈的不重要,重演的是,人都來了,你不給他們一個交代,好像說不過去吧?”
霍殷容眉心抽動了一下,霍瀝陽明顯是有備而來,如果他現在答應召開臨時董事會就會處於被動和劣勢的狀態,因爲他根本連霍瀝陽手上有什麼牌都不清楚。
腦中飛快的轉動着,身體卻慢悠悠的坐回了椅子上:“這不符合臨時董事會的召開程序和條件,恐怕他們要白跑一趟了。”
“條件?”霍瀝陽豈會被這麼冠冕堂皇的理由打發?他冷笑了一聲,然後一一駁斥了他的回答,“臨時董事會召開需要百分之十的董事提議,我有百分之二十一,你覺得夠不夠格?還有,需要半數以上的人蔘加,外面有五個,再加上你我,夠不夠半數?霍殷容,拖延時間可不像你的風格。”
霍殷容心想,背後偷襲暗中下黑手倒挺像你的風格。
他沉默了一下,然後說到:“還有三位董事沒有來,我想他們應該是沒有接到通知,我會建議其他董事將會議改到明天。”
霍瀝陽嘖嘖了兩聲,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憐憫:“如果你指的是霍正胡靜月還有霍殷玉的話,我可以告訴你,我已經讓人打電話通知了他們,但是他們明確表示不會來參加,所以你現在是孤軍奮戰。”
雖然霍瀝陽在股份上佔着優勢,但是自己在公司工作這麼久,工作能力早就得到各位董事的認可,只要他們站在自己這邊,相信他也佔不到什麼便宜。
這麼想着,霍殷容又恢復了之前的從容優雅。
他擡眸,淡淡的看了過去,沉靜的表情像一頭健美的獵豹,優雅從容卻又攻擊性極強。
“既然這樣,”他的指尖在桌面上輕輕的點了點,“那你就先去會議室等着,我隨後就到。”
霍瀝陽訝異的挑了挑眉,沒想到霍殷容竟然這樣從容淡定,他輕笑了一聲,那笑容裡更多的卻是看好戲的成分:“好,我就等你十分鐘,給你最後一點垂死掙扎的時間。”
霍殷容眯眼:“鹿死誰手尚未可知,你也不要得意的太早。”
“那我們就拭目以待。”
兩個人雙目對視,空氣中依稀有火花四濺的味道,寒意濃烈。
秘書琳達都感覺到了暗沉沉的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