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快吃午飯的時候,樂瑤本來想叫歐擎宇的,結果卻被秘書告知,他半個小時前就出去了。
“總裁去哪兒了?”
秘書搖搖頭。她問過上司,上司只說他會在下午開會之前趕回來。
“夫人,或許總裁只是想要出去換個口味呢?”秘書猜測。
樂瑤頷首,“可能吧,那我先走了。”
掏出手機,上面沒有電話,也沒有信息,他難道忘了他們之前的約定了?才這麼想着,手機忽然響了一下。
“小瑤,中午有約,你先去吃飯。”
之前,兩人就約定好了:如果對方臨時有事,一定要打電話或者發信息告知。
看到這條信息,樂瑤原本有些懸着的心放了下來。
“知道了。”
此時的樂瑤並不知道,歐擎宇所謂的有事,就是約了炎彬在一家中餐廳見面。
“你來了。”
幾乎連頭都不太,歐擎宇就知道來者何人。
“你約了我,我怎會不來?”
雖然不喜眼前的男人,但他們都是有時間觀念的。
“想喝點兒什麼?”
許是在國外呆的太久,歐擎宇也習慣了喝咖啡。這家餐廳是沒有咖啡的,他特意給了服務生一筆小錢,讓他去對面咖啡廳買的,錢嘛,肯定還有多的,就當是小費。
炎彬看了他一眼,然後叫來了服務生,“一杯鐵觀音,謝謝。”
和歐擎宇不一樣,炎家別墅裡,炎邵林喜歡茶道,偶爾會在家泡茶,炎彬從小耳濡目染,也學了個幾分。
“看來,你對喝茶也懂幾分。”
炎彬打量了一下四周,道:“我不大喜歡快餐主義。”
真正喜歡品茶的人,壓根兒不會選在這裡。
“你說的沒錯,現在這個物質化的世界,習慣了急功近利。”
“歐總哪天若是有時間,我倒是可以泡上一壺。”
“以我們的立場,恐怕很難。”
炎彬明白他的話,現在共和這男人也不是虛有其表,定是發現了什麼。
“難不難,端看個人。”
他們兩人的企業在商場上還不足以形成競爭的形式,偏偏這次……
“出於私人目的,炎總居然敢冒那麼大的風險,用澳洲僅有的產業對我的公司發起進攻,令人佩服。”
沒錯,這次歐擎宇的公司之所以出現了問題,就是因爲炎彬利用“炎氏”在澳洲的分公司來搶奪歐擎宇公司的客戶資源,那樣兩家不起眼的子公司做的正好是和餐飲有關的市場,只不過之前,炎彬並未將心思放在這裡。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我也沒想過,堂堂的‘歐氏’會一擊就垮。”
聲東擊西的目的不過是爲了轉移歐擎宇的注意力,爲自己創造條件。
“炎總的算盤總是撥得這麼響,多年前便如此。”
炎彬厲眸一沉,眉宇間有着不悅。
“人都有犯錯的時候,難不成,歐總是聖人?”
若不是這傢伙用小人行徑帶走樂瑤,他何至於等這麼長時間纔有機會贖罪?
“的確,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只是,炎總犯的錯可不是一般的小過哪!”
腳踏兩條船,整個一渣男,憑什麼在他面前叫囂?歐擎宇暗忖。
“如此說來,歐總也比不我高尚不到哪裡去。”
哼!覺得我對樂瑤不專一,你又好到哪裡去?明的說樂瑤是你妻子,結果還不是和歐小鷺糾纏不清?混蛋!炎彬心裡同樣不滿。
兩個男人的對視在空中摩擦出激烈的火花,嚇得周遭的人全部轉移了位置,以免被波及。
“不管怎麼說,小瑤現在還是我的妻子。”
單憑這點,他就比炎彬佔了優勢,更遑論……
“你以爲欺騙之下得來的婚姻能有多長久?”他嘲諷。
“你這話什麼意思?”
歐擎宇放下茶杯,俊顏多了幾分戾氣。
“哼!喬安娜你不會不認識吧?”
歐擎宇心中一驚,怎麼也沒想到他會查到那個人身上。
“她可是全球有名的心理醫生,誰不認識?”
“你讓她洗去了樂瑤後面所有關於我的記憶,這種做法不覺得卑鄙?”
看着他理直氣壯的模樣,炎彬恨不得狠狠的K他一拳!
“你帶給小瑤的全部是痛苦的回憶,那有什麼記住的必要?”
說到這裡,歐擎宇的情緒也跟着激動起來,看着他的眸子帶着火光。
“不管好與不好,你都不該趁人之危!”
“什麼趁人之危?是小瑤本人要求消除那段記憶的!”
記得那些東西不但對樂瑤不好,對他也沒好處,他自然樂得順水推舟。
“你以爲我不知道?樂樂當時懷着孕,本就情緒不穩,你應該找心理醫生進行疏導,而不是深度催眠!如果不是你,她怎麼可能得‘逆行性遺忘症’?”
那是長期服用鎮定之類的藥產生的影響,這個卑鄙的傢伙根本就不管樂瑤的身體!
“我……”
說到這裡,歐擎宇自知理虧,因着懷孕時,樂瑤不能服用這種藥物,所以,他們是安排心理醫生進行疏導的,可生下愷愷後,她又得了產後抑鬱症,無奈之下,他們只得應了她的請求,抹去那段痛苦的回憶。
“混賬!你還好意思說我?如果不是你和秋雅璇糾纏不清,又污衊小瑤,她怎麼會變成這樣?”
是,他們兩人都有錯,但是,炎彬的過比自己更大!
“你……”
炎彬隔着桌子,一把揪起他的衣領,手裡已經舉起了拳頭。
“有本事你就打死我!我倒要看看,小瑤還會不會原諒你!”
他笑得十分可惡,也自認自己是在做虎口拔牙的危險事情。
這時,餐廳老闆看不下去了,只能硬着頭皮走過來。
“兩位先生,有話好好說,請不要動手。”
他只希望這兩人還有些理智,不要把怒火燒到自己身上。
炎彬深吸了一口氣,鬆開他的衣領。
“很有勇氣,嗯?”
他的嘴角揚起一絲邪笑,看得歐擎宇心裡發寒。他眯起雙眼,有絲不好的預感。
炎彬很久沒有被人這樣挑釁過,再加上他在樂瑤那裡吃到的閉門羹,自然要找個地方發泄。
“老闆,這附近哪裡有健身房?”
雖然炎彬是噙着笑問出這話的,可是老闆還是覺得渾身惡寒,如同置身冰窖。
“就……就在前面十字路口左……左拐有一家。”
“謝謝。”他轉過頭,重新看着歐擎宇,“敢不敢?”
這話乍聽之下有些無厘頭,然而,歐擎宇還是聽懂了。
“有什麼不敢的?”他硬着頭皮,回聲。
“好,現在就走。”
說完,他拍了一張百元大鈔,然後走出了中餐廳,緊接着,歐擎宇也不甘示弱的放下錢,跟了出去,只有老闆鬆了一口氣。
總算是保住了他的店……
“想比什麼?”
健身房裡應有盡有,每一樣都是他炎彬玩得不要的。
“客隨主便。”
雖然他們沒有這家健身房的卡,好歹可以用錢租場地。
聞言,炎彬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
“只怕我玩的,你玩不起。”
商場上,他們都大致熟悉對方的優缺點,生活中也都瞭解一部分,只有健身房……
“哼!只要是你開出來的,沒有我玩不起的。”
“哦?那就跆拳道吧。”
歐擎宇點點頭,因爲兩人今天穿的衣服都不大適合運動,所以又都買了運動服。
“可以。”
一說到跆拳道,歐擎宇頓時鬆了一口氣,這個他玩得還是比較溜的。
只是,當兩人真正開始過招時,歐擎宇才知道:自己輕敵了。
一開始,是他主動發動攻擊,炎彬處在防守階段,後來,炎彬眼神一轉,開始反守爲攻,招招凌厲,打的他只有被迫防守的份兒,再也找不到還擊的機會了。
最後,炎彬一個掃堂腿,將下盤還未站穩的男人踢倒在地,然後快步上前,一手扼住他的咽喉,另一手高高舉拳。
就在歐擎宇以爲他的拳頭要砸到自己臉上而閉上眼睛時,聽見了旁邊的一聲悶響。
睜開眼,他對上的是一雙凌厲的黑眸。下一秒,壓在自己身上的重量消失了。
“起來。”他伸出手,道。
歐擎宇雖是心有不甘,但這場打鬥消耗了他太多的體力,單憑他一人,當真是爬不起來的。
藉着炎彬的力道,他站起身來,“我輸了。”
如果是比別的,他還有把握贏,可是說到打鬥,他當真不佔優勢。
“接着。”
炎彬走到旁邊的休息區,然後扔給他一瓶水。
“看得出來,你還是個君子。”炎彬仰頭喝了一口水,說。
“什麼意思?”
“若是一般的人,可能會在我拉你起身的時候,輸不起的出手偷襲。”
歐擎宇擰開蓋子,仰頭喝了一大口的水。
“我不會那麼卑鄙。”
炎彬似笑非笑的睇着他,“那樂樂的事你要怎麼說?”
說到樂瑤,歐擎宇急眼了。
“小瑤是自願跟我來澳洲的,而且你這樣一直纏着我的妻子,一點兒用也沒有!”
他是有些心急的,這些年,他們雖然住在同一屋檐下,可是,兩人都是相敬如賓的,與其說是夫妻,不如說更像朋友。
“樂樂失去了記憶,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她有一天想起來了,要她怎麼面對自己?”
“說穿了,這還不都是你造的孽!?”歐擎宇寒聲道,胸口更是因爲情緒波動而有些痛。
“所以,我在很努力的糾正這個錯誤。”
他知道,要得到樂瑤的原諒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她沒有記憶的時候,尚且對他排斥。若是恢復了記憶……
“糾正有個屁用!”歐擎宇忍不住爆粗口,“總之,我是不會把人讓給你的!”
“我也不稀罕你讓。”
是,他是對不起樂瑤,所以更要用12萬分的誠意去贏得佳人的諒解。
“看來,我們是達成了共識。”
“看上去沒錯。”
炎彬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和情敵一起這樣面對面的平靜對話,若是以往,只怕他會採取非常手段。
“之前我聽說你的武力值不錯,如今看來,傳言未必都是假的。”
大學時候,他想和炎彬公平競爭樂瑤時,齊亞鑫就告訴過他……
“論腦子,你還差他一截;論能力,你現在也不是別人的對手,若是打架嘛……”
他意味深長的看着自家小弟,笑得高深莫測。
“打架怎麼樣?”
年輕氣盛是所有男孩子的通病,連歐擎宇也不例外。
“就憑你這三腳貓的功夫,還是不要出去丟人現眼的好。”
齊亞鑫打擊別人總是用最平鋪直述的話,卻讓人連辯駁的機會都沒有。
“我初中的時候可是全國跆拳道的冠軍!”他不服氣的大吼。
“那又如何?”
在齊亞鑫看來,兩人若是真對上了,自家小弟只有捱揍的份兒。如今可不應驗了這句話?
“再怎麼說,我也是你弟,要不要這樣打擊我?”
他這個兄長和別人不一樣,極少鼓勵他。
“‘未曾清貧難成人,不經打擊老天真’。”
“‘自古英雄出煉獄,從來富貴入凡塵’。”
聽到小弟的附和,齊亞鑫轉頭勾起嘴角。
“沒想到,你還記得這兩句話。”
“那是,好的古訓又不是隻有你感興趣。”
“不得不說,你們齊家的男人對待女人,都是出奇的有耐心。”
齊亞鑫如此,歐擎宇亦如此。
“如果你真心喜歡一個人,對對方自然都是滿滿的耐心。”
炎彬沒有說話,只是笑了笑。
他當初之所以對樂瑤沒有耐心,並不是不喜歡她,而是一直壓抑自己的感情,害怕背叛秋雅璇。然而,實際上,他的身體和心都已經爲他做出了最正確的選擇。
“時間不早了,我要走了,下午還有會要開。”
如果不是因爲他們喜歡同一個女人,或許今天他們可以找一個地方,煮酒論英雄。
“你先走吧。”
炎彬揮了揮手。歐擎宇拿起放在一旁的外套,當他走到門口時,鬼使神差的回頭望了一眼,驀然發現那個坐在休息區的男人,背影那般孤寂……